“说实话,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需要一个人,他年轻坚qiáng,可以对我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
“我觉得我错了,我只是将范启泽幻想成了那样一种人,却没有看到他并非是我真正要的,自他逃婚那天开始,我慢慢相信我爸爸说的话了,他只是因为我的家庭才去迎合我,其实他心中肯定有什么放不开的地方,那个地方,我永远也去不了。”
林涵听了这话其实很是高兴,可他忍住激动,淡淡地问道:
“那么你还是想找他回来?”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没法做出判断。”
林涵gān涩地笑笑,没说什么,要是有可能,我也可以做那个年轻坚qiáng的人,林涵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说着话,林涵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自己脖子后面钻心的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扭头一看,窗外居然有两个女人浮在车外,贴着汽车一起往前走着。
林涵转过头,她们也转过头,六目相对,林涵有点慌神儿,这好像只是幻想,但是一切却那么真实,两个女人正漂浮着跟着飞速开动的车辆边上,隔着车窗和林涵笑了笑。
而脖子后面的疼痛还在加剧,一霎那,林涵素来冷静的xing格一下子失控了。想要踩刹车却发现自己踩下的是油门,他那辆老吉普扭了两下,撞向路边的隔离带,伴着明敏的一声叫喊,吉普车前盖掀了起来。
等到林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中的chuáng上,旁边林孟正焦急地抽着水烟,之前发生的事qíng好像烟雾一样,有点模糊地想不起来了。
侧过头去,林涵有点高兴地看到明敏正哭着看着自己,见林涵睁开了眼睛,连忙叫林孟看看。
林涵想要张嘴,却被脖子后面传来的一阵痛感止住了,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人在后面捏着一样,极其难受。没等他说话,林孟上前将他扶起来,拉开衣领,一块赤红的斑露了出来,像是刮痧留下的痕迹,但是这块红斑是极其规整的圆形,由一颗黑痣为圆心,扩散开来。
手一触及就如同蚁咬一般,又痛又痒,林涵看不到自己的qíng况,只能龇牙咧嘴地哼哼,明敏适时的将手机上拍出的照片给他看,这是车祸发生后林孟就发现的qíng况,现在的红斑比照片上还要夸张。明敏说道:“这是你们的家族病!”
“家族病?”林涵十分不解,等着老爸给自己一个解释,林孟走到林涵跟前,将自己脖子上的一颗黑痣给林涵看看,然后解释了一番这个东西的来历。
林家世代靠死人为生,但是并非那些土夫子、蛊师等有损yīn德之流,却是能做好事的人,可不知为何,林家从上祖开始,就留下了脖子后面的那颗痣。具先人记载林家乃是帮人寻尸查凶,却因此结下了不少仇家,于是被人落下的符咒,让林家世代有这个黑痣,一旦有人识得咒术,这便是一个罩门,轻者酸痛数日,行动不便,重者深至骨髓,瘫倒在chuáng。
林涵听完,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回不知道是在哪儿得罪了人,居然中了这种招数,由于脖子的问题,他只好梗直着脖子,问林孟自己算是轻的还是重的。
林孟继续端起水烟,回答道:“我没经历过这种事qíng,但是这么快就扩展开的qíng形,我估计麻烦。”
脖子都快直酸了的林涵大声嚷嚷着:“唉!我是你儿子啊,快想办法!”
林孟跑去自己卧室,翻箱倒柜一番,找出几副膏药,上面已经落满灰尘,chuī了chuī,然后揭开油纸,里面是一层深蓝色的药膏,经年累月却依然光彩四溢。
“你挺一挺啊!这是你爷爷当初留给我的救命膏药,想不到让你小子用上了,不过这个药膏好像只能缓解一时,而且用的时候,会有剧痛!”
林涵咽了一口口水,脖子的酸痛让他已经没办法再选择什么,咬牙喊一声:“来吧!”
林孟将膏药轻轻地敷在林涵的脖子上,一种奇妙的暖软感觉顿时让他感觉好了许多,不料林孟另一只手甩了一个圆弧,狠狠地拍了上去,呯的一声,差点没把脖子给拍断了。
林涵直接扑倒在chuáng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过这一招好像真的有用,后脖子的痛感一下子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神奇的功效啊。
还来不及高兴,林孟神qíng肃穆地对林涵说道:“这个是药膏的说明书,你看一看!”这一看,差点没让林涵又一次扑倒在chuáng上。
明敏凑过来一起看这张写在枯huáng的破纸上的说明书,并小声地念了出来:“此方乃解救命门痣之法,将之敷于创面,轻加揉搓,可暂缓痛楚。如子孙不肖,生xing驽钝,可以掌全力一击,使其铭记先祖不可乱惹是非之道。”
林涵气得鼻子都歪了,老头子还怪我乱惹是非,这事qíng八成是因为警察的这个案子所致,而揽上这个业务的人就是林孟自己,现在居然还好意思作弄自己,天公地道,真是太不公平了。林孟见林涵就要发作,连忙将自己恶作剧的事qíng一转,正色说道:“现在只是暂缓,看你这么严重,我有个建议。”
“你得回家一趟,找濮市镇的刀居士,弄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林涵夸张地将刚刚复原的脖子转得飞快,朝着林孟连忙问道:“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要是找不到,我可能就得有个植物人儿子了。”
林涵脑袋快炸了,这回看样子非走不可了,没想到林孟还笑得出来,继续说道:“之前你也经过一些锻炼了,但愿你能成功!”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涵感觉林孟没有和他一起去的打算。
“孩子,这是作为林家的传人劫数,你要认真面对。”
“那么你为什么不用?”
“你的叫劫数,我的这个叫运气。”
林涵一时间yù哭无泪。
范启泽的车子已经离开城市一百多公里了,冬季不是旅游旺季,车上并没有坐满,导游有气无力地摆弄着手上的车载麦克风,试图怂恿几个老头老太唱歌来打发时间,营造气氛,却被一脸铁青的晕车老头严肃拒绝,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面沉闷极了。
范启泽盯着窗外的风景,神游太虚,旁边一位长得挺标致的女人像是对他感兴趣一样,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那儿看,最后gān脆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好,我一定在哪儿见过你!”
范启泽并没有听到这个俗气的开场白,虽然他也老是用这种方式去搭讪,不过那个女人绝对没有范启泽在那个时候所拥有的死皮赖脸的劲头,这才是成功关键。
“你好,我肯定见过你!”
范启泽这才回过神来,他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事qíng,而且父亲的日记对他来说震撼更大,但是现时间他有点不敢继续翻下去,只好靠发呆来调节神经。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见过你。”
女人少有的耐心将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范启泽微笑着说道:“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都在一个城市说不定哪儿碰过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住在明德小区二十三号楼的……”
范启泽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说不是,因为他就是住那儿,但是这样承认对自己不利,没人能保证这女人不会去告密。
女人表示惋惜,而且一直絮叨着他就像那个小区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就是邻居了。一边说话,一边掏出薯片瓜子硬塞给范启泽,这种热qíng让身处困境的范启泽有些感动,却又多是烦恶。
她说她自己叫huáng奕欣,想要认识一下,却继续遭遇范启泽的冷遇。
导游在沉默了一会后,始终不甘心自己的职业生涯出现这么大的冷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吉他,拨弄了两下,大声唱了几句极烂的歌,几个团员丢了果皮砸过去。
范启泽急于想摆脱眼前huáng奕欣的热qíng,微笑地说了声:“我去弹个吉他。”
说完径直走到导游面前,将吉他要过来,却又背对着观众,弹唱了一首老歌:
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qíng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
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魂萦梦牵。
原本是女声唱出的歌曲经由他唱过后,却又另有一番滋味,像是在凭吊什么,或者在述说什么,完全只是一种冲动。观众们鼓掌叫好,让范启泽转过身子再唱一首,范启泽却把吉他递给导游,在前排位子直接睡下了。
huáng奕欣满眼笑意,看着范启泽蜷缩在一排位子上,这笑意味复杂。
不一会就驶进了张家界区域,这时候高速公路都有点蜿蜒起来,两侧山峰鬼斧神工,像是上天用一块整石优雅地划开分成一座座高耸的石山,如同盆景一样jīng致,上面是松林,中间岩壁陡峭,下面竹林中隐约能够看到几户人家冒出的炊烟,再加上河边停着的小船,这是一种中国传统山水画卷的意境,在山间露出的灰色天空,如同jīng心的留白,游客们全都趴在一边,竞相赞叹。
但是范启泽还是无动于衷地躺在座位上,假装睡着,殊不知,他这种低调反而让自己更加突兀于人中,huáng奕欣正时不时往这边看呢。
这时候一场雪无声无息地开始下起来,能在这个地点遇到这种天气其实难得,大家更是兴奋得齐聚在一边,害的司机心惊ròu跳地让他们坐回原位。
谁都没有听司机的话,继续趴在车的一边观看这难得的景致,这幅山水画慢慢铺上一层白雪,路面开始有点小的积雪,速度不得不放慢下来。
雪越来越大,而且天开始黑了,在这样的qíng况下开车,危险很大。导游忧心忡忡地和司机商量了一番,对游客们宣布了一件事qíng:一会儿先去一处景点,如果还下雪的话,就在那里过夜。
范启泽睁开眼睛,看了看高速路边闪动着即将封路的告示,而这里离市区还有好一段距离,作为一个“流窜犯”,倒是愿意去人迹稀少的地方呆着。
游客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打听那里的qíng况,是不是有好的餐厅,有没有好的睡觉的地方。导游一一解释,那里是一个苗寨景点,可以去试试拦门酒和听听苗歌什么的。
“还是以室内的活动为主吧,这个天气还在外面磨蹭,会冷死的。”游客直截了当地想去享受空调和大chuáng了,导游心里头暗自发憷,那里没有什么好的住宿环境,唯一的功能就是躲过这场风雪了,司机拉了拉她,没让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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