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_红娘子【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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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恐怖的笑声,听得钟原脸色大变。忽然那脚步声停住了,原来已经到了天台,通向天台的门还在夜色中摇晃,看来男人上天台了。

    他也冲出天台,只见男人一步步地往天台边上走。他大叫一声:“站住!”那男子缓缓地回过头来,面对着他,脸上没有表qíng,像是在梦游。

    钟原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失恋到失态了,可能要跳楼了,他忙说:“哥们,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跳楼。”

    只见那男子缓缓地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那种笑在夜色中看来非常的诡异,温柔中带着一点怜悯。

    男子的脚尖往上踮,像是天空中有无形的绳索在拉着他的脖子往上吊一样,在天台那惨白的灯光下,男子更像是一个上吊自杀的人,只需要双脚离开地面,就会面对死亡。

    钟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什么谈判专家,面对一个大男人要跳楼,他只知道不停地喊:“你,你下来,有话好说,跳楼也解决不了问题。”诸如此类无用的话。

    那男子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拼命的往上踮着脚,忽然男子的手指着钟原的脸,恶狠狠地说:“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往后轻轻地倒跳一步,一下子从天台上消失了,然后就听到一声闷响,像一捆破被子被抛到楼下。

    钟原被那男子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那个男子的指尖对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凉气在四处乱蹿,像是有人在用舌头在自己的脖子上乱划,而且只有死人的舌头,才有这样的冷和滑。

    无边的黑,无边的静,钟原几乎怀疑自己是幻觉,电视里演有人跳楼不是都要站在楼边说半天话吗?那些晚报不是登载过很多跳楼者都在劝说下回了头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虽然钟原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还是不忍看到一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红娘子作品集

第八章 洗头    第八章 洗头

    “下一个就是你。”那句yīn冷带着死亡气息的话似乎还在钟原的耳边回dàng着。

    为什么是我?下一个是什么?

    钟原莫名其妙地看着天台下的那堆已经是没有生命的血ròu,却惊奇地发现那男人坠楼的地点,就是上次那个七婆给女儿烧纸钱的地方。

    张伟军看到钟原的时候,表qíng已经不能再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了,他恨不得把口沫全都喷到钟原的脸上,他的脸上黑气腾腾。

    他对着桌子边的钟原说:“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死人的案件,都和你脱不了gān系?”

    明朗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在警察局外面的早餐店里,这些睡眼朦胧的人都望着钟原,希望钟原给个合理的解释,最意外的是,易平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小道消息跑过来了。所有人中,只有她jīng力最充沛,看样子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洗头店里被惊吓的那一幕,而是一本正经地想采访钟原做头条新闻。

    “你能说说,你最后看到那个自杀男是什么qíng况吗?”易平安做采访状,钟原头已经变成了两个那么大,根本没有力气和这个狂热的记者周旋。

    明朗接过话头对着易平安说:“你的工作态度也太超人了,女人这样很容易老的,让大家吃完东西吧!”

    大家正准备吃东西,明朗忽然又对钟原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大半夜,你没事跑去天台看别人跳楼到底出于什么动机?”

    钟原长叹一声,然后说:“我已经说了一百次了,不是我自己跑过去的,是那个家伙引我去看他跳楼的。”

    “看来你真的很倒霉。”苏怡表示同qíng。

    “唉,昨天的事qíng说不清楚,既然和尚在这里,我就再说一点内幕消息,最后那个跳楼的人还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下一个是你。’”钟原虽然被警察盘问了半夜,但始终没有透露这句话,因为他感觉如果说这出这句话,更容易让别人误会他是一个疯子,那他被送到jīng神病院的机会就更大了。

    “下一个是你?”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中。

    “自杀的人一般都神经错乱了,会不会是瞎说的?”苏怡小心地推测。

    “不知道,反正折腾了一夜,我现在最想做的事qíng就是回去睡觉,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啊!如果我昨天不那么好奇地去看那个男人,就不会有现在状况。算了,你们也别好奇了,说不定我的下一个就是你。”

    钟原边开玩笑边说,手指乱指,见他手指者都纷纷逃避,谁也不愿意下一个是自己。

    吃完了早餐,大家见从钟原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指责了一会儿钟原没事找事,害自己起个大早之类就各自散去。

    钟原灰溜溜地准备回家。想到昨天那一幕就感觉很晦气,他边走边想,越来越气,忽然想到自己前一天的倒霉进行曲是从七婆门边拉开序幕的,如果不是在七婆的窗边看到那个男人,自己也不会跟着他去天台,更不会得到“下一个是你”的临终遗言,这很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那个男人前一天坠楼的地方,想到了那天七婆奇怪的举动,这就是她烧纸人给女儿的地方,钟原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清朝衣服的老太婆,他决定再次去看看七婆。

    那间房在大白天看起来还是很yīn森,他大胆地走上前去,愤怒已经代替了恐惧。这个房子是在条巷子的最里头,很是矮小,里面永远传来淡淡的纸钱味。

    他敲门,久久没有人应,他推门入内,一股青烟迎面袭来,他低下头轻咳两声。

    小小的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美丽的照片,照片下的红烛燃着暗暗的光,是一幅遗照,那烛光映着那照片里的女人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女子的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光线里仿佛能上下移动,合着她的表qíng,或怒或喜。

    钟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美得像一幅画,又比画来得生动,古典又悲伤,无奈又销魂,如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在桃花盛开的小溪边轻轻地走,带来的都是梦一样的心动。

    他慢慢地朝那个女子走去,那女子的小痣真的吸引了他,他想走近去看个仔细。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那女子的时候,手机短信声响了。

    他低下头拿手机,在低头的刹那,画中的女子忽然变了脸,本来的笑意盈盈,却只在一瞬间变成了恶毒的目光。

    是移动公司的垃圾广告短信,他看后就删掉了。忽然身后有声响,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包着黑纱的女人慢慢走来。

    他没有被吓到,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七婆。”

    七婆望着他淡然一笑:“多亏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来看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钟原一肚子的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问七婆为什么那个跳楼死的男子要在死前看七婆的窗户?或者是为什么刚好就坠在七婆烧纸的地方?七婆又没有错,这些事qíng问一个孤苦的老人,好像很不人道。她的背影里充满了失去至爱的痛楚。钟原坐了久久,认为应该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这时,七婆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去一间小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七婆走进了小房。这是一间充满淡淡香气的房间,里面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相框,一个女子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这就是七婆死去的女儿的闺房了吧。

    七婆缓缓地从桌前拿起一盆昙花,上面有几个含苞待放的白色花朵,她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之后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只有这盆女儿生前养的花,她非常喜欢这盆花的,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它了,我放心不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这花我就送给你了,你带回去好生养着,也算是积一件功德。”说毕,两行老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钟原忙接过花,他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一盆如此美丽的花。

    出了七婆的房门,他抱着那盆花回家。yīn暗的房里,七婆和照片中的女子对视着,忽然都咧开嘴笑了,笑得那样的诡异。

    钟原小心地抱着花,回家上了楼梯,他上一楼的时候,拐弯处忽然看到两个人影,正在迎面而下。

    他在拐弯处的墙边站定,想让那两个人先下。人影慢慢地近了,是一个老人拖着一个小孩子在下楼,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老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刹,他浑身的毛孔都乍开了,冷汗直流,那老人居然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奶奶,他不敢言语,只是拼命地抱着花盆,像是落水者握住的最后一根稻糙。

    奶奶拖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好像还在吃什么东西。奶奶打了小孩子一巴掌:“叫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声音还是那样的低沉,小孩子吃了痛,哇哇地哭起来,手里的东西也丢了下来。

    滚到他脚边的是一根红烛,那两个人影慢慢地下楼了,快要走出钟原的视线时,忽然那个小孩子抬头对着钟原挥挥手,钟原看清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他如此的眼熟,看起来很亲切?

    他忽然追了下去,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是小时候自己的样子,奶奶就是这样牵着自己去上街,自己捡了一串别人丢的糖葫芦,而奶奶也是这样打自己的。

    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钟原想了半天,为什么奶奶总是一再地出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拿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不就是这一盆昙花吗?

    他想了想,忽然害怕起来,忙把昙花放在拐弯处,跑上楼去,他不敢再带别人的东西回家了。

    只不过,一颗心还是让那盆昙花给吊在半空了。

    钟原进警察局,也许是这群人起个大早的理由,但是,散去后各自做的事qíng都不一样:苏怡早早到鬼吧里去盘点酒水;张伟军依旧回警察局上班,这段时间他被这一连串没头没尾的凶案给搞得焦头烂额的,连王队都不敢去惹他;明朗不知道去城市哪个角落里瞎逛;唯一一个对钟原的话重视的人,居然是易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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