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在温暖的拥抱中再次昏倒,她是qiáng撑着一口气,等着明朗的到来,有很多东西,一直要到死去之前,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就在那个时候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和明朗吵架,看到明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调笑会那样的生气,居然心甘qíng愿地待在鬼吧里当服务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爱上了这一个不能爱的人。
真是一份可怜的爱qíng——一个准备投身于事业的女qiáng人,爱上了一个和尚。
这个世界有很多爱都是不被成全的,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明朗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在病chuáng上熟睡的易平安,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受的惊吓太大,现在打了镇定剂,还在安睡。
看她的眉心中有着太多的痛苦,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像那个人了。
明朗闭上眼,那痛苦的一幕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一把剑上还沾着血,那个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倒下,那剑刺穿她的身子,她的手想努力地抚摸自己的眉心,就那样举着。
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流了一地,流到自己的手中,像是最伤人的毒,一直就痛到自己的心里去了,痛到了灵魂。
刺那把剑进去的手,正是自己的。
明朗望着自己的手,再也没有勇气去想往事,他是那样的难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手纹。
说过会重逢的,可是,他找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再也见不到她?难道她永远都不会再原谅自己,连魂都找不着吗?
如果不是那样的心灰意冷,又怎么可能去做和尚,就算真做了和尚,难道那万缕qíng丝就能这样忘掉?
可是,就当他已经承担不起这样的爱时,这种回忆和思念已经快让他发疯了,却又要遇到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这样的眉与笑,这样的生气与跺脚,这样的爱吵架,真和她一样。
他看着易平安,虽然不一样的容貌,却是一样的xing子,一样的表qíng,难道是她的轮回?不不,这不可能,对平安不公平,她就是她自己,不是别人的影子。
苏怡提着煲好的汤过来了,明朗从往事里挣扎出来,坐在一旁看着苏怡,说道:“我出去走走,你照顾她。”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想她醒来后最想看到的人是你。”苏怡从平安对明朗说的那句话里,已经看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心爱人的所有执著与依恋,看出了易平安的深qíng。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明朗坚定地站起来。
苏怡发了脾气:“是要去念经吗,大师?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心做和尚,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平安的爱。”
“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我是一个和尚。”明朗的表qíng又开始变得玩世不恭。
“你还是人吗?平安快死了的时候想的人就是你,她在那种qíng况下还要qiáng撑着等你,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明朗一回身:“施主,她这样对我,那是她的事qíng,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和尚,除完了你家的妖魔,还要上山当主持,你知道,现在当主持是多么轻松又挣钱的一个差事,你不要阻了我的大好前途。”
说完,他扭头就走,背影是那样的坚决与无qíng,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的手在发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他实在是无法放开对死去的女友的执著,也不能装下别人的爱qíng,他不能误了平安,他的心不可能有平安的位置,这样下去只能害了平安。
长痛不如短痛,也许摆平了鬼吧的事qíng,就应该离去,回到山中去,继续过自己那平淡的生活,一天天,一年年,就那样地过着,他的世界里,不应该再有爱qíng。
苏怡气极,坐下来抹泪,狠狠地骂道:“死和尚,臭秃驴,我恨死你了,无qíng无义的家伙,我再也不会要你到我酒吧里去,我宁可被鬼给掐死也不要求你。”
她哭了一会儿,擦gān泪,准备给熟睡中的平安的唇抹一点白开水,省得她唇gān皲裂。
可是,苏怡看到易平安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地滑落,平安的眼皮抖动,她已经醒了,而且听到了刚刚的那番话。
苏怡慌了,忙安慰道:“平安,你不要想那么多,为那种人不值。”
平安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慢慢把chuáng单给拉上,许久才从洁白的chuáng单下传出低低的抽泣。
苏怡傻眼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易平安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明朗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而是一直与钟原打理着鬼吧。苏怡jīng心照顾着易平安,张伟军依然没有找到任何鬼吧被害者的线索,对于易平安这次差点被杀,也只能说是自己技不如人,没有办法破解。
钟原看着鬼吧里发呆的明朗,拍拍他的肩说 :“你真不去接平安出院?” 红娘子作品集第十三章 绞杀 第十三章 绞杀
明朗摇摇头,然后说:“不是有你和苏怡吗?”
“可是,你明知道我们去接都没有什么意义,她想见的是你。”
“但我是和尚。”
钟原一掌拍在明朗的光头上,叫道:“当和尚就了不起啊,别拿和尚当借口。”
“不是借口,我与平安是不可能的,何必现在又要招惹这么多qíng债呢?”
“你已经惹了,现在还想逃。”
明朗很委屈地站起来说:“长得帅真的是我的错吗?”
钟原收起了嬉笑的表qíng说:“说真的,哥们,你当这个和尚当的一点也不像,gān脆还俗算了,你难道不喜欢平安吗?如果不喜欢,那天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明朗苦笑着说:“就算是还俗,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明朗静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你的心里可以装得下两个女人吗?一个人又能同时爱两个人吗?如果真可以这样,那么要‘一心一意’这个成语有何用。”
钟原怔住了,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两个女人的样子。
一个是那个眼角有着小痣的梦中女子,一个却是苏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问自己:“难道我就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他的脑里乱成了一团麻,只能埋头苦想,再也顾不上明朗了。
医院这边,易平安麻利地收拾着东西,苏怡在一旁一点忙也帮不上。
苏怡本想劝劝易平安,可是,她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很欢快地收拾着行李,还说着要去哪里吃什么大餐,庆祝自己撞鬼。
苏怡苦着脸,看着她那个样子,说实话,她宁可看到易平安大哭一场,或者是忧伤地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孤单可怜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她现在这副完全没有任何事,而且还比从前快乐的样子。
这样,是不是装得太苦了?一个人的心里受了伤,还要在表面上活得更坚qiáng,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个任务是不是太重了?
平安却过来搂着苏怡的肩,然后说:“别把苦瓜都挂脸上了,多难看啊!你想啊,这茫茫人海,能有几个人有机会看到鬼啊,更别说和鬼亲密接触了,这是多难得的机遇啊,和在女洗手间里遇到男外星人的概率一样低,你为我高兴吧!”
“我怎么高兴啊,你差点丢掉一条命。”
“丢掉了又怎么样?你想,我要是死了,走到yīn间,一地都是什么出车祸、得绝症、或者是为qíng所困的跳楼帮,一地的小鬼头,上来问我,新来的菜鸟,你是怎么死的?我一口就回答‘被鬼给掐死的’。多有面子,多个xing!可以镇多少鬼啊!”
苏怡带着哭腔说:“平安你别这样,你要不高兴,就哭出来好了,你越这样我越怕,你可不能疯啊!我身边的疯子已经够多了。”
“傻瓜,我怎么会疯,那和尚不过是我众多暗恋者名单中的一员,我暗恋的人多着呢!比如周润发啊、周星驰啊、周杰伦啊,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易平安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伤感。
“你真这样想?”
平安苦笑一声:“我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跑到庙里去,跪在他面前说,大师,我是来诱僧的,你给我诱吧!”
平安那假面一样的笑脸终于落了下来,她的声音低下来了:“如果放弃自尊可以换来他的爱,我也不介意,只是,我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接受,他不爱我,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是无法取代的。”
“你怎么知道,他亲口和你说的?”苏怡震惊无比。
“不是,那天,我醒过来。”平安站在窗前,看着那遥远的蓝天,不让苏怡看到她的表qíng,但是她的肩却在发抖,很久后,平安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他抱着我,很紧张,很害怕,浑身发抖,但是,他叫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苏怡的心里浮起了一首歌的旋律,莫文慰的《他不爱我》,从前听着那沙沙的声音唱得很是悲凉:“我知道,他不爱我。”现在想想,原来事实是这样的残酷,从爱上开始,就知道无望。
房间里静极了,苏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并不知道在看起来如此无qíng的明朗身上,会有这么一颗痴qíng与执著的心,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乐观开朗,从来没有任何yīn暗的地方,可是,他的心里却有这么巨大的痛苦。
易平安这时回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笑了一笑,惨淡的,像一把刚割下来失去生命孤单的水仙。
明朗不愿意在鬼吧里住,也许是想到如果遇到易平安,两人之间会很尴尬,他跟在钟原后面蹭住去了。钟原很不qíng愿,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明朗天天在他耳边说自己已经什么邪气入骨之类的鬼话,吓得他也一阵阵的背后发凉,带着明朗这么个会捉鬼的家伙也跟请了一个李连杰级的人物当保镖一样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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