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清晨,一般都和秦锦无缘,她是属于夜一族。唐诗诗总是说她是属猫 头鹰的,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给各大报刊写一些小稿子,钱挣得不多。可是,她 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而且从前在这个城市最大的广告公司工作,做的是主任职位, 那些年钱比较好赚,莫明其妙就成了个小富婆,等有一天拿着银行卡取钱的时候, 她猛然醒悟,完全可以不必再赚了,如果不养小白脸的话,钱已经够她在这个小 城市里安安稳稳地过下半生了。 她辞了职,写起了小说,一天一点,并不图那点稿费,有没有人喜欢也不重 要,重要的是她想休息一下,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自己努力,像上足了发条一样 不停地往前冲,现在可以不再冲了。 因为昨天受了黑宝惊吓,她睡得很迟,起来一看,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手 机被她调成了振动,根本就听不到。她急忙回电话给唐诗诗,只听到电话那边有 一群人在欢呼。她仔细地听了一下,原来是蓝琦和陆瑛琪,唐诗诗正在兴奋地说 :“衣服都做好了,快点来!” 做好了,这才多长时间?十二个小时都不到就说衣服做好了,可见有钱好办 事,也足以说明这三个女人有多心急。 她急忙收拾着出门,看了一眼猫筐里可爱的猫,轻轻地关上了门,她不敢再 带黑宝出门,万一又不见就惨了。 一路都很顺利,来到唐诗诗家的时候,她匆匆往里跑,总感觉有一股qiáng大的 力量在吸引她,让她把心思全放在那些衣服上面,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仿佛去见 初恋qíng人一般。 进了客厅,空无一人,穿白制服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她知道在更衣室里,便 直奔过去,连门都忘记了敲,直往房子中央的那排衣架上冲。一件大红的时尚旗 袍,亮晃晃地挂着,转过头,边上是一个肚兜,非常时尚的样式,然后就是一个 红头巾、一条红围巾并排挂着。 唐诗诗兴奋地喊:“秦锦,你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吗?” “快快换上,让我们看看。”陆瑛琪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蓝琦笑着说:“诗诗坚持等你来了才肯换衣服,说是要让你欣赏,现在好了, 来来,快点儿换,现在换了正好赶上纸醉金迷酒吧开场,我们可以去闹场了。” 秦锦有点心慌,事qíng好像进行得太顺利了,好得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她拿起 了围巾,因为布料不足,她和陆瑛琪设计的是头巾和围巾,肚兜是蓝琦的。那红 缎实在是太少了,这已经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布料的设计了。
大家都各拿各的,暗自赞叹,秦锦握着围巾的时候,感觉有一种冲动,很想 马上把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拿起这条围巾,居然像握着一双温柔的手,想把 它贴到脸上,它的质地很光滑,舒服得让人直哼哼。 唐诗诗最先从更衣室里出来,真的是艳惊四方,秦锦和她同学多年,什么样 的打扮都看过了,她曾经戏称唐诗诗身上有几根汗毛都很清楚,却从来没有像今 天这样,感觉她惊为天人。 那件衣服很舒服地贴在她的身上,使她曲线毕露,却又高雅端庄。那种美丽 的红色,在灯光下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她走到哪里都是流光溢彩,像拖动一屋子 的色彩,眉眼间却是风qíng无限,无袖的玉臂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还来不及表扬唐诗诗,蓝琦的最大胆的肚兜已经穿出来了。两个人走在一起, 两个中式女人,两个中式的极端,正是那种古代美人躺在chuáng上的风qíng,娇媚中带 一点儿温柔,妖艳中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美。 “天仙,你们准备到哪里去下凡?”秦锦打趣道。 “哪里都行,反正要穿了去给人看看。”唐诗诗看样子连鞋子都不想穿,想 马上跑出去给人看看。 “我真想不到我有这么漂亮!”蓝琦对着镜子里的女人有点儿发呆。 陆瑛琪有点儿不服气,“秦锦,帮我把头巾扎上。”在红色头巾的映衬下, 瑛琪的脸马上就生动起来。 只有秦锦有点儿难过,自己选的偏偏是秋天才能用的东西,难不成要大夏天 的围围巾不成? 三人看出她的难过,围上去要把围巾给她戴到脖子上,而那一刹秦锦居然有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想反抗她们的胡闹,因为自己也很想戴上围巾,感受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猫叫,她一个激灵,挡开了那条就要围 到脖子上的围巾,对她们三个说:“黑宝跑出来了,来找我了。”说完她便跑出 去找猫,可哪里有猫的踪影。 “你们没有听到猫叫吗?”秦锦问。 “哪里有啊,你是不是想黑宝想疯了?”唐诗诗不屑地回答。 “哪里,黑宝已经回来了,昨天夜里。” “回来了?黑宝回来了?你怎么不带它出来玩?”陆瑛琪问道。 “我哪里敢啊,跑了一次找得我要命,还遇到一个熟人看到我翻垃圾箱,居 然误会我是捡垃圾的,你说可气不可气?”秦锦一想到那个二二拍的捉鬼天师柯 良就一肚子怒火。 三人开始一怔,后来都放声大笑起来:“天啊!还有把你秦锦看成是捡垃圾 的极品人物,你得带来给我们见见。” 秦锦没好气地说:“见什么啊!他那种不学无术,只知道坑蒙拐骗、装鬼弄 神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这么生气啊!看来是动了真qíng了,不然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从 前的暗恋者?”唐诗诗玩笑道。 “暗恋者,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诗诗你知道吗?原来我的绰号是他 给我取的。” 唐诗诗一听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在地板上打着滚说:“原来是你的隔世大 仇人,还说你捡垃圾,看来真的是有缘分啊!” 秦锦给了诗诗一脚说:“起来!天都黑了,还在这里笑我,走吧!现在是你 出动的时候了。” 陆瑛琪也笑着拿起了自己的包,走过蓝琦的身边,忽然听到蓝琦轻轻地说: “我怎么感觉身上很凉啊!” “你都等于没有穿衣服,能不凉吗?”瑛琪取笑着。 四人一起涌出了门,朝着酒吧开去。 四人在车上jīng心地化妆,像即将上战场的勇士。车里的气氛沉重又暗藏杀机, 她们誓要捕杀每一个qíng色男子,秦锦因为没有红缎映衬,自然是先心虚三分,又 见三人还在那里不知足地化jīng美夸张的彩妆,更是心灰意冷,感觉这红花绿叶的 比例也太不协调了,但心里不满也没有办法,只好不语。 下车那一瞬间,秦锦终于明白什么叫万众瞩目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当明 星,为什么那么多人迷恋权力,原来当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时的感觉是那么好。 所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聚集在四人身上,蓝琦一个轻盈地转身就在光滑的后背 抖落下了一地目光,唐诗诗的无袖旗袍几乎让目光给割开了。这就是成功,吃多 少苦都是值得的,连女人都看得眼睛发直,几个贵夫人居然失礼到上前来询问: “这衣服在哪里订的,如此jīng美?” 四人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进门的时候,两边的男人让出了通道,几个 男人还主动跑上前做绅士,四人更是骄傲,蓝琦还暗暗地感叹了一句:“我从前 枉为时尚教主,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也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架式。” 来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她们成了全场的宝贝,每一个侧面都有人来看。 纸醉金迷似乎是为了衬托这几个女人而开的。 也有男人小心地试探,条件较差的都自动退让一边,不想成为全场男人追杀 的对象,上前来搭腔的男人非富即贵,而且平日里都有一些小jiāoqíng,四个女人更 是笑靥如花。 只有蓝琦有点心不在焉,她盯上了一个目标。那是她心仪已久的猎物,这个 城市最大的钻石店的董事长,家传祖业,年轻英俊,多qíng又多金,哪个美女不是 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她想咬这个青年才俊已经很久了,只是从前没有机会,那 等男人眼高过天,平日里,就是她蓝琦再美也不多看两眼。 今天明显大不一样,那个多金公子正紧盯着自己不放。 这套衣服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可以心想事成。 她静静地坐着,等着那个男人过来,果然不出所料,那个男人还是上前来了。 手指轻轻地抚过她光滑的背,指甲划过有点生疼,qíngyù在一刹间像火柴头划过磷 纸,“哗”地一下激出了火焰,两个人的呼吸马上有点乱了,一只手轻轻地绕过 她的细腰,紧紧地搂着她,用富有磁xing的声音说:“小心滑倒。” 那声音真像一把刀,把蓝琦刺得发麻,那男子轻轻地说:“这里不适合你, 人太多,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她居然任那个男子带走,心里快乐得像cháo涨,灰姑娘一下子变公主,或者是 等了太久的白日梦终于变成了现实,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她悄悄地走了,连秦锦都没有注意到,大家都在玩乐,已经顾不上朋友了。 纸醉金迷酒吧的楼上就是一个五星级的饭店,直接坐电梯就可以上去,服务 生态度很是恭敬。在那个华丽至极的总统套房里,蓝琦和这个贵公子几乎是压抑 不住地纠缠在一起,热吻的时候天昏地暗,夜被qíngyù占领,当他们激qíng地褪去衣 服时,贵公子却不让她脱下那个红色肚兜,说她这样子更有魅力。 俩人疯狂地做爱,一次又一次的高cháo让两人都兴奋得不住地在房间里尖叫, 整个房间充满着chūnqíng,到处都是呻吟和喘息。 战事终于平息了,男人从蓝琦的身上滚落下来,在一边轻轻地喘息着。他梦 呓般地说:“从来没有这么慡过,和你一个人做爱,却像进入两个完全不同的女 人身体,你真是极品女人。” 蓝琦微微一笑,看来这个贵公子是泡定了,做个广告公司主任有什么意思, 嫁入豪门才是她的最大心愿。 看到唐诗诗那么好的家境,谁会不嫉妒?谁会不想要? 蓝琦在一边巧笑,她得意非凡,手轻轻地抚着那一片红缎,女人的漂亮就是 法宝啊!她有点高兴,就把chuáng头那一杯红酒给喝了下去,边走边笑地进了浴室。 门外的贵公子看着她的身影,几乎有点儿飘飘yù仙了。 五星级酒店的淋浴水很大,冲得她全身都很舒服,肚兜舍不得脱,被水冲过 贴到身上,舒服得像长出一层新的皮肤,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这件衣服。 蓝琦想,什么时候事qíng顺利成这个样子?都是遇到了这件衣服就什么都改变 了,可见穿红是能改变运气的。她闭着眼想起了那个胡裁fèng的瞎眼老母,如果她 能看到这么好的衣服,可能就不会再反对什么了。 她站在花洒下,水珠从天而降,整个浴室都朦胧起来,水气慢慢地把她包围, 突然水一下子就凉了,她尖叫了一声,往后一跳,不禁暗骂了一声,还五星级, 怎么可以客人洗澡洗到一半就出凉水了,一会儿去投诉这个酒店的服务不到位算 了。 蓝琦一边气愤,一边走到浴布那里,因为那件湿了的肚兜让她感到凉凉的, 只想换下来,转过身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水雾那边的镜子里有一个东西挂在自 己的身上。 她大吃一惊,低下头来看的时候,只有一个肚兜,再抬头仔细看镜子,还是 有个东西挂在身上,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她恐惧过度,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目瞪口呆,一股寒气从脚底冲上来。 她待在原地不能动,凉水冲下来了,朦胧的水雾慢慢地散去,镜子里的那个 人影也清楚起来,是个长发女人,她的手挂在她的脖子上,两条腿缠在她的腰间, 全身都是红色的。蓝琦一点点移动着把手伸过去,摸一下,确定不是幻觉。 入手的感觉非常温柔光滑,凉凉的,是那么的熟悉。 一个更加惊恐的问题在蓝琦的脑子里闪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件红色的肚 兜!果然,女人的手就是肚兜的两根带子,挂在脖子上,女人的腿缠在腰间,头 深深地埋在她的双rǔ间。 蓝琦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想叫,可是脖子上那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扼过来, 让她喘不过气;想跑,那双腿似乎把她的腿缠住了,她绝望地低下头去,只见一 个人头埋在胸前,长发湿淋淋的,赤露的红色皮肤上是鲜血。 这个时候,那个埋着头的女人也一点点地把头抬起来,蓝绮已经无法移开目 光,慢慢地黑发间的那个脸孔露了出来。 两个血dòngdòng的眼睛,正在往外涌着鲜血,她没有眼珠。 这是蓝琦最后的一个念头,她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对她轻轻地一笑。唇角 上扬。 浴室里又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贵公子在屋外等了很久,还是不见蓝琦从浴 室里出来,有些耐不住xing子。忽然遇到一个极品女人的兴奋让他有点晕,轻轻地 推开浴室的门,只见蓝琦穿着润湿的红肚兜在洗脸处低着头洗着什么东西,长发 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她的下面却是什么也没有穿。 他轻轻地走到蓝琦的后面,温柔地环着她的腰,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十分的 xing感,让他的小腹开始燃烧起yù火来。 他一边向下摸着蓝琦的身子,一边梦呓般地问:“宝贝,你在洗什么东西呢?” 他的手里落入了一个滑滑的珠形物,他很好奇地缩回手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他 就僵住了。 这是一个眼珠,眼白已经被水冲得发肿,瞳孔却还是黑亮的,在日光灯下发 着光,像在狠狠地盯着他一样。他尖叫一声,抬头看了看蓝琦的手,只见她的手 里拿着另一个眼珠,在水笼头下哗哗地冲着。她的手指温柔地抚过那一颗在水中 显得清亮的眼珠,那眼珠在她的指尖滑动,水的冲力让眼珠润滑非常,像还活在 眼睛中一样,而眼珠里的瞳孔却也和他手里的瞳孔一样,狠狠地盯着他。 他站在那里不能动弹,蓝琦却慢慢地回过身来,两个血dòng在往外冒着血,一 脸的鲜血正往下滴在红肚兜上,蓝琦却面无表qíng,还慢慢把手伸到他嘴边说: “洗眼珠。” 那个眼珠滑溜溜地直往他的唇边触,他几乎没有了任何思想,只知道那两个 已经被蓝琦自己挖下来的眼珠还在活活地盯着自己。 蓝琦举起右手,有一把牙刷,她用力将牙刷一折,成了两段。 贵公子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了。 他看到蓝琦的肚兜已经不见了,而是一个血淋淋的长发女子吊挂在蓝琦那如 玉一般美丽的脖子上,那个女人的手jiāo叉着放在蓝琦的脖子后面,腿盘在蓝琦的 腰间,头深深地埋在蓝琦那圆滑的rǔ房间,头发却像藤一样地缠在蓝琦身上。 那个女人正举起右手,在空中不断地用食指和中指做着一个动作——“挖”。 正在他惊恐间,突然感到一阵巨痛,一把蓝色的断节牙刷cha到了他的左眼中, 鲜红的血流了下来,他倒在地上,蓝琦伏下身去,用牙刷轻轻地挖他的眼珠,一 边挖一边还在嘴里有节奏地慢慢念着:“挖,挖,挖。” 而他的右眼看到蓝琦胸前的那个女人慢慢地扭过头来,那个女人没有眼珠, 但是,她布满鲜血的脸上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接着,又一阵巨痛,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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