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带郁闷的心qíng和小胖回到市里。走的时候,小胖还要酬金,陆jīng岳开始耍赖,说碧眼人狐是简玉chūn除掉的,祖坟出事原因在人狐,人狐既灭,陆家祖坟也就没事了。所以说我们功劳不大,最多给个千儿八百的出场费。小胖一气之下要动手,章局长这时站出来说,如果要找事的话,就把我们抓回警局,告我们一个害死简玉chūn的罪名。
这回陆jīng岳叫他一起来,为的就是怕放了我们鸽子会来找茬,找个警局副局长来坐镇,什么都不怕了。
我一想还是息事宁人吧,拉着小胖走了。回到市里天亮了,我让小胖去工作室,我又回了自己租的狗窝。因为租期还没到,再说这两天只顾忙陆家祖坟的事了,也没顾上退租。我知道林羽夕这次遭受的打击很大,觉得还是暂时不见面的好。上代的血仇恩怨,不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
小胖给我打电话,说林羽夕一直躲在房间里哭,都哭了半天了,叫门也叫不开,害怕会出事。我叹口气说,就让她哭去吧,把心里的难过发泄出来可能会好受一些。小胖问我为啥不回工作室,我说来我这儿一趟告诉你,记得来时带上酒菜。
过了一个小时,小胖提溜着酒菜来了,我们俩坐在小桌旁边,边喝边聊。我把之前我们的身世以及怎么认识的,原原本本的全说了出来。小胖这才明白咋回事,当听到我们是仇家时,愁眉苦脸的问,这么深的仇恨,你们俩以后还能在一块吗?
我满腹愁苦的喝了一碗酒,马上就上头了,感觉晕乎乎的。我苦笑着说:“这个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我觉得上代的恩怨,没必要再延续到下一代。何苦呢?不过,我们是不可能再见面了,不管真假,总之心里有个结,待在一起不是很别扭吗?再说小夕的xing格,喜欢钻牛角,她既然信了陈大洪的话,就不会再理我。”
小胖喝了一口,冲我伸出大拇指:“鱼哥,你的肚量挺大,这点我很佩服。换上我,是绝对不能原谅杀父仇人女儿的。以后不能走一块,也不见得不是好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驴,焉知非福?好姑娘多着呢,天底下又不只是她一个长的漂亮。”
我刚喝了口酒差点没喷出去,没好气骂他:“你小子以后搞不明白的就少说,什么塞翁失驴,还塞翁失狗呢。”
“对,我说错了,是塞翁失狗!”
我嘴里这口酒直接喷了他一脸。
这小子擦着脸说:“我正不想受这女人的窝囊气,咱们明儿还是去摆地摊算命吧。”
我却摇摇头说:“她一个姑娘家,在这儿无依无靠的,得需要个朋友帮忙。我不能去了,但你还能搭把手。咱们都走了,万一她要再遇上第二个苏承达怎么办?她嘴上说话冲点,其实人心眼挺善良的,你就当帮我了,接着在她那儿gān下去。”
小胖苦笑着摇头说:“鱼哥啊鱼哥,我算服了你。好吧,知道你肯定放不下她,哥们就当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cha刀了。来,gān一个!”
我们俩这顿又喝了两瓶白的,不过我酒入愁肠,最后醉的人事不知。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发现小胖留了个纸条,说他去那边继续帮忙做事了,有啥事会及时打电话的。我笑了笑,揉着疼痛的脑袋,起身洗了把脸,走到楼台上,望着远处发呆。
想着既然不能再见林羽夕,还不如离开西岭,可是心里却又千般不舍。最后气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骂道:“为了一个仇人女儿,是不是太贱了?他妈的丁鱼你现在就滚出西岭市,要是不滚你就不是男人!”
可是回到屋子里,竟然又改变了主意,自言自语说:“不是男人就不是,反正四年之后就是鬼了,何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卷起挂摊下楼。
坐在永和街上一上午没jīng打采,也没个生意上门,不过倒是看了场武斗戏。可能是两伙地痞火拼,都拿着砍刀和铁棍,打的昏天黑地,鲜血横飞。其中还有个留着短发的女孩,让我挺意外的,立马振起了jīng神。这女的好像还是个头儿,不住呦喝小弟往上冲,她并且身先士卒,拿着砍刀在人群里穿cha来去,身手非常利索。
后来警笛传过来,这两伙人才散了,有不少打的头破血流,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四散逃走。留短发的女孩,提着带血的刀子从我挂摊前面跑过去,但见到对面街口又有警车开过来,急忙溜到我身后,二话不说,提起挂摊一角,把刀子藏了进去。
“小子,警察来了你别多嘴啊!来,假装帮我算命,快点!”这女孩转到我面前坐在马扎上,瞪着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我突然感觉这女孩其实也挺可爱的。
第98章 小太妹
永和街一场火拼,没想到这事竟然波及到了我身上。瞅着对面这长相清秀,却满脸挺凶狠的女孩,我一时也不敢说啥,毕竟拿刀子打架的,不论男女都是亡命之徒,没必要多生是非。于是点点头,问她看相还是摇卦?
“随便,别那么啰嗦!”女孩瞪眼骂了一句。
我又点点头,盯着她的脸说:“那就先看面相吧。你……是家里独女,父母健在,并且经济条件不错……”
刚说到这儿,一辆警车停到挂摊前面,从车上下来俩人,一个穿着警服,一个是便衣。他大爷瞎X的,穿便衣的我认识,是章局长。真是冤家路窄啊,如果发现我挂摊下压着把刀,那还不把我弄进局子里整死?低头忽然看见摊布上渗出了血水,我一颗心都跳进了嗓子眼。
章局长走过来看到是我,显得挺诧异,咦了一声问:“你不是福灵工作室的人么,怎么还在大街上摆摊算命?哦,我知道了,你是小林临时雇的什么狗屁大师,其实就是个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
短发女孩都没敢回头,闭着眼睛满脸的紧张。
我比她更紧张,皮笑ròu不笑的说:“原来是章局长啊,真巧。前天晚上折腾一夜,您怎么不休息两天,这就上班了?”嘴上说着,趁他不注意,把卦牌往前一推散落开,遮住了血痕。
女孩听我跟警察认识,立马睁开眼睛,盯着我脸上是一副好奇的神色。
章局长脸色一黑:“少废话,那件事不许再提了,以后让我听到有人知道,我就追究你杀……装神弄鬼的事!”前晚他害怕时的怂样,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过说起来,弄死陈大洪,我确实有杀人嫌疑,因为狐魂鸟是我送嘴里的。但大家心知肚明,陈大洪是罪有应得,要不然前晚章局长怎么可能放我走?
我急忙点头:“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章局长皱皱眉,回头跟穿警服的人说:“小刘你回车上吧,我问他们点事。”等小刘上车后,一把从后面提溜起短发女孩的左臂,咬牙切齿的说:“你打算要气死我啊?”
短发女孩吓得又闭上眼睛,带着哭腔说:“我gān嘛了我,我在这儿算命呢,怎么又气你了?”
章局长回头看看警车,然后再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放屁。永和街一打架,我就知道是你挑的头。马上给我回家,等我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我不由怔住,他们什么关系啊?qíng人不像吧,看着好像是父女,可是哪有父亲骂女儿这么难听的?
短发女孩被骂火了,转头怒道:“打架就关我事啊?西岭几乎天天有人打架,是不是都要算在我头上?我出门算个命也被骂,还让不让我活了?好,你现在就打断我的腿,要不打断,你就不是我爸!”说着转过身子,把两条腿伸出去。
晕,还真是父女俩。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当爹的是个二货,女儿也是个二妞儿,俩人二一块去了。
章局长气的抡起手,最后没舍得打下来,忍着气问我:“她刚才真没打架,在你这算命的吗?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我抓你回警局。”
我心说这怎么回答?说谎那不是纵容这女孩继续鬼混?不过看到她正满脸祈求的瞧着我,心肠一软说:“对,她一直在我这儿算命,那边打架没她事啊。”
章局长松了口气,放开女儿说:“这次老爸错怪你了,算完命赶紧回家,不许在外面鬼混。”说完后又走到我一侧,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子,我知道你在说谎,不过这谎话让我很满意。今晚在家里等着,我会派人去接你。”
我抬头说:“不用请我吃饭……”
“你想的倒挺美,晚上我是带你去个地方帮忙的。就这么说定了。”章局长瞪眼说完,甩头上警车走了。
短发女孩拍着胸脯,吁口气说:“好险,差点没识破。小子,你配合的挺好,上午我请你吃饭,走!”
我心说算了,跟谁吃饭也不会跟小太妹吃。于是摇头道:“不了,我还接着摆摊。”
“怎么,看不起我?你要是不去,我就踢了你的摊子!”她瞪起俩眼珠,既可爱又吓人。
我这挂摊都被女人踢过两回了,再被踢上一次,还有啥脸在永和街混?我忙说去,收拾了摊子,跟她就近去了家饭馆。老板一看到这女孩,连忙低头哈腰,像个孙子似的。女孩皱眉说:“去去去,赶紧弄几个拿手菜,再来两瓶白酒。”
不过片刻,老板亲自端上五六个拿手菜,外带两瓶好酒。小太妹把酒瓶起开,一人倒了一碗,我以为她只是装装样子的,哪知跟我碰了下,仰脖喝gān了。喝完后脸不红心不跳,看样子挺能喝的。我不禁暗吐舌头,就这酒量,看来能把我喝倒。
不过我也走眼了,她再喝一碗后,舌头就大了,说话也不着边际,chuī嘘起自己在永和街附近一带,那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手底下有好几十个小弟,谁不听话就砍了他。我现在体会到章局长的心qíng了,难怪骂女儿这么难听,换我也忍不住的。你说好好一个青chūn女孩,为毛非要做小太妹呢?
我只是听她说,一言不发。哪知这妞儿还不乐意了,说我怎么不说话。我于是问她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上了什么学?这妞儿一抡手臂骂道,妈的老爸没文化,居然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花落,花都落了,还怎么混啊?所以在外面都叫我láng姐!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但十六岁就出来混了。我从她话里听得出来,她所谓的混,其实黑白两道都是看着她父亲的面子。要不一个女孩家,怎么可能管得住手下几十个小弟?整天找事砍杀,也没被抓进去?
这是不能说破的,我只是唯唯否否的附和着。说着话我们俩竟然把两瓶全喝了下去,我昨晚喝高了,今天反而越喝越清醒,而花落却醉了,往我身上一趴,打个酒嗝:“你送我回家。”说完一耷拉脑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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