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妖娆_萧因【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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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发狠,反手把枪柄敲在胖子腿上,又踢了一脚,踹得他滚了出去。

王二啐了一口,将长/枪扔还给他,忽听他道:“等等,方才那个招式,该怎么应付?”

两人jiāo谈一阵,又打了起来。这边秦石扛着长刀坐在将台上,手搭凉棚,望着两人打斗的方向,挠着头发嘿嘿一笑。

差不多是时候了。

天黑时分,玄晏压在王二肩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王二将他扔在营帐前,朝候在门口的秦石行了军礼,转身大步走远了。玄晏一手撑着láng牙棒,浑身脱力地站了起来,对秦石一笑。

他打了大半天,身上早就没一块gān净的,脸上也黑huáng黑huáng,唯有冲着秦石笑的牙是白的,在夜色里异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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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西海原最冷的时候了,秦石停下了所有的练兵,让神武营将士们养jīng蓄锐。

在滴水成冰的夜晚,西海原的信使在营门前断了气。他怀里的信被紧急送到秦石营帐中,等候他的指令。

寒冬席卷了西海原,十室九空,能抢的早被番人抢完了。西军其他行营有玉京来的补给,番人却没有,便挑在夜晚,打下了蒲兰西北两百里处的时罗,开始了孤注一掷的进攻。西海原的几个营不够警惕,被打残了小半,神武营随时准备拔营。

秦石看着信,久未出声,玄晏满头大汗地放下了斧头,在旁默默看着。

水灵根的好处在寒冬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加紧修习武学,也没放松道法修行,凛冬寒气难以侵袭其身。长时间的习武也在他身上勾画出酣畅淋漓的线条,灯火映照下,显现出漂亮的光泽。

“我得去一趟西海原。那群蠢货,想拿神武营挡番人的刀。”

秦石将信在灯火上烧了,神qíng严肃。玄晏看着他紧皱的长眉,问道:“挡刀怎说?”

“神武营之前都是其他营不要的人,虽然训了这么久,大有改观,但武备等等,仍旧不是番人的对手。何况番人此时连命都不要了,见西军就打,神武营拔营过去就是送死。”秦石欣慰地捏一把他的肌ròu,“有什么事,就找钟林传信给我。”

深夜一骑带着些许兵士驰出神武营,顶着飞雪往西而去。

秦石去了西海原,阮参将还在回营的路上,行营里唯有一个平素低调的曾参将。玄晏顶着秦石近侍的身份,除了钟林也没有相熟的兵士,便尽量待在营帐里,鲜少外出。

曾参将闲暇时找他聊了聊,也没再来过。他利用这段时候,努力提升修为,武学也没落下。

大雪又开始呼啸的某天夜里,似乎有人溜到了营帐附近。玄晏看着帐门fèng隙中映出的雪光,微微扬眉。

第十二章

微风阵阵,外头月色凄冷,帘fèng里现出一抹骇人的雪光。

玄晏坐在榻上,缓缓抽出了长刀。

营帐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玄晏握紧了刀,看着雪光挑开了帐帘。

是一把大刀。

他缓缓将长刀收到身前,做了个起势,随时准备从榻上跃下。那把大刀却忽然垂下,一只粗粝的手将帐帘全部撩起,五六把大刀伴着火把鱼贯而入。

火光一入营帐,玄晏就动手了。

长刀一挥,劈向最近的人。那人听见风声,躲得飞快,还是被削掉了一片衣物。

刀柄传来窒碍难行的手感,玄晏借着火光看去,竟看到了甲胄。那些人转过身来,手中大刀惨白,映得面容煞是冷漠。

玄晏愣了,长刀劈在地上,未再动过。

这些人,竟然全是神武营的兵士!

营帐里无人说话,那群人的呼吸声也渐渐粗重。

来者不善,玄晏却不怕。近一个月勤奋刻苦的练习,无论是短兵长兵都拿得出手,能与秦石过上百招。再加上他日渐增长的修为,要教训这群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马胖子。”

对方一个高壮男子冷冷开了口,玄晏长刀一撇,没有应声。

“不明不白从天上掉下来,待在将军身边,就目中无人了?弄不好是番人jian细,刻意混到将军身边的。”那男子扛起大刀,示意另一人放下帐帘,再回头朝玄晏狞笑,“将军不在,兄弟几个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话,等将军回来再说。你们走吧,我就当你们没来过。”

玄晏不想闹大,给秦石带来麻烦,对方却不领qíng,狠狠啐了一口:“马胖子,别给脸不要脸!将军被你蒙了眼,兄弟几个看得可清楚。你要不是番人探子,就是司慎的走狗。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玄晏已是恼了,“我对秦将军没有贰心,而且天寒地冻,你让我走到哪去?”

另一个黝黑的汉子笑道:“这儿离蒲兰不远,以你的姿色,在蒲兰开个金楼子,不至于没活路。到时候兄弟几个肯定去捧场。”

金楼子是附近百姓对花街柳巷的俗称,以门楣贴金而来。西海原附近民风剽悍粗犷,俊美男子做这行当的也不是没有。

几个兵士哈哈大笑,玄晏却是一愣。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了之前的臃肿肥胖,也不再摸不到下颌骨。

那一瞬间,玄晏脑中空白一片。

他喜忧参半。喜的是不用再顶着那副惹人生厌的样貌,忧的是他顶着这张脸,要怎么接近玄凛,为师兄们报仇?

下一刻,他看见了兵士们手里的刀。刀光映着火光,犹如火焰。

他微不可见地挑挑眉头。

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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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已然失色,白花花投映在雪地中。裹得严实的人骑在飞鱼上,至神武行营大门前,将腰牌往守卫手中一扔,流光般驰入营中。

曾参将正在呵斥偷懒的兵士,回头看见来人,愕然:“秦将军,您不是在西海原……”

“人呢?”

秦石一把掀掉衣袍,扔给旁边小兵,凉凉地看他。曾参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在营帐里……”

营帐里跪着一溜儿蔫头蔫脑的汉子,唯有玄晏站着。秦石匆匆走进来,看见玄晏的脸,顿时愣住了。

玄晏却没甚反应,只朝地上示意:“这几个是曾参将带人拿下的,等候将军发落。”

跪着的几人没听见秦石的呵斥,心里已经咯噔沉下去。玄晏久久没听见他说话,抬眼看去,却发现秦石在看自己。

几个跪着的被小兵捆起带走,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秦石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露出难以形容的表qíng:“这是他们gān的?”

他盯着玄晏看,双手都紧握成拳。玄晏叹气:“是我自作主张……等等!”他上前拉住秦石,不自觉拔高声音,“与他们无关!”

“半夜带刀私闯主将营帐,放在哪个营都得乱棍打死!他们居然还敢对你……”

秦石颤着手,不敢碰他的脸。

玄晏宽慰地朝他笑:“无妨,不过就是一道疤。还得多谢他们,要不然这张脸会有大/麻烦。”

秦石知道他说报仇一事,一口气却怎么也平不下去,竟是扭头就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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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半夜溜进将军营帐,将新上任的将军近侍砍花了脸一事,在神武营很快传开了。然而几个兵士的处罚,却迟迟没有下来。

钟林端着一盆清水,低头躲避其他兵士的目光,走进营帐。

清洗伤口,换药,钟林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他不敢看玄晏:“军医说你的脸一定会留疤,要不还是告诉将军,送你去别处休养,或许能好些。”

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左颊颧骨蜿蜒到下颌,触目惊心。玄晏摇头:“不必。劳你费心了。”

钟林纠结地看着他。

军中脸上留疤的不少,也有人引以为荣。然而玄晏瘦下来后,比军中糙汉们不知俊到哪里去,犹如投在砂砾中的明珠。他这道疤没有损失容颜,反倒生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英气。

然而总归是白璧微瑕,令人心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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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处置几个兵士,军中主将参将意见不一。

几个参将认为该乱棍打死,否则主将威严何在。gān系最大的秦石却在唾沫横飞间沉默着。

若按照军规杖毙,可他们潜入营帐的理由无人不知,难免让军中对他失望,也让马胖子难以自处。若不处置,那以后谁都可以潜入主将营帐,神武营军威何在?

本来很简单的事,反倒棘手起来。

阮参将与他最熟,知道他担心什么,说话比较温和。曾参将火急火燎,只因事qíng发生在他掌控营务期间,恨不得将几个兵士打死喂láng。另外两个新近提拔的面面相觑,偶尔cha两句话,并不表态。

中军营帐沸反盈天,曾参将尤为脸红脖子粗,外头却匆匆进来个小兵,对着秦石耳语两句。

小兵说完话就出去了,秦石顶着参将们的目光,淡淡摆手。

“马十八来历不明,先调出我营帐,跟着钟林。至于那几个犯事的,由阮参将带着,这段日子就去蒲兰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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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兰是西海原附近特殊的存在,依托着玄天门,不管是番人还是大越,都轻易不侵扰蒲兰。外面百姓拖家带口流亡之时,这里仍然一派平和之态。

一大早,一行三十余人轻装简行,离开神武营行营,去往蒲兰镇。

秦石去到西海原,并非无功而返。他与西军主帅争执一番,主帅答应他暂时不动用神武营,但西军前线的部分补给,必须由离蒲兰最近的神武营采集。

神武营运送粮糙来的,粮糙基本不愁,只有伤药和衣物略少。然而整个西军,愿意做杂活儿的兵士寥寥无几。这项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挑衅玄晏的几个倒霉鬼头上。

几个兵士编进了阮参将的近卫中,一路上被严加看管,个个苦着脸。到了蒲兰镇,玄晏与阮参将打过招呼,悄悄离队。

为了不让秦石难堪,玄晏退了一步,主动搬出营帐,暂时卸任将军近卫,以换取对几个挑衅者的惩罚。

另一个退步的理由,便是蒲兰镇的金玉药铺。

秦石说到此行的结果时,他就想到了这点。因为现在单纯地依靠万物灵气,不足以支撑他的修行,他亦暂时不想动用剑穗,便换个方法,将主意打到了天材地宝上。

金玉药铺向外提供药材,对内则提供各地搜集来的天材地宝。玄天山是天地清气汇集之地,这些材料在玄天山上除了炼丹之外没什么用处,放在凡间则是不可多得的修行助益。

金玉药铺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玄晏顶着狰狞的伤口,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上次那样拿他玩笑的更是不曾出现。

买药的人将药铺门口围个水泄不通,他站在不远处稍稍打量,绕去了药铺后门。

凌远长老建立药铺时他稍微听了两句,知道药铺有与玄天门联络的特殊方法,也知道有个后门。贵重些的药材,和天材地宝,都是从后门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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