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妖娆_萧因【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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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被死死扣着,压过头顶。他觉得玄晏四下游走的手指是冰凉的,可他明明碰过热水啊……

初时秦石还记得自己是偷偷来洗澡的,可随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不去想了。

迷/乱之间,冰凉的手指探去了奇怪的位置。秦石霎时清醒,可对方犹如一头孤láng,极尽温柔而缠/绵地抵着他颈窝,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蹭着他下颌。

这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尽伤痛的样子。

秦石心软了。

他显然忘了,可怜的孤láng也是láng,上午他还腹诽对方是头恶鹰来着。

对方的呼吸只乱了一瞬,下一瞬就克制起来。秦石敏锐的直觉也随之绷紧。

他后悔了行不行!

但此时的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他双手被扣向更高的位置,玄晏真正如饿láng一般,轻轻咬住他的忍不住扬起的下巴。

仙鹤已然羽化为恶鹰。

秦石已经做好了任人宰割的准备,外头传来清鸿尴尬的咳嗽:“师叔,你睡了吗?有重要的事与你说……”

第五十一章

弟子们陆续从摇光宫离开,清鸿揉揉肩膀,在丹成的搀扶下,缓步走回隐元宫。

上午讲经结束,下午弟子们会去天璇宫,帮莫南乔整理。他空闲下来,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寝居门前,大踏步倒在榻上。

“快点快点,好徒弟,痛死师父我了……”

丹成环顾庭院,确认没人看到清鸿这副样子,才把门关上,取了药膏,给清鸿涂抹伤口。

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清鸿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这些个弟子真笨,这么简单都听不懂。”

丹成面无表qíng地安慰道:“他们天资平庸,哪有师父聪慧过人。”

清鸿很受用,诡笑一阵,吩咐丹成:“取笔墨来。”

他大剌剌伏在榻上,露出后背伤口让丹成涂药,开始给玄晏写信。

“师叔,见信如晤。

下次您教训师侄,可得怜惜一二。要是打趴了师侄,还有谁能帮您讲经。”

半个月前,新任掌门压抑着哀嚎,在dòng明宫内被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守卫弟子们头一次见长老发这么大的火,然而他比掌门辈分高,出手教训在qíng理之中,无人敢劝。

丹成涂完药,去给清鸿沏茶。他蘸墨继续写道:

“门中一切安好,师叔在外毋庸担心。毕竟有您天纵奇才的师侄坐镇,您还担心什么呢。

云门那边,我正与他们长老jiāo涉,希望能有转机。不过,铸剑师之事,就烦请师叔多多上心了,千万不要贪恋美色,耽误正事。玄凛的去向,我正在抓紧搜寻。”

他犹豫一下,将“贪恋”两个字划掉,改成“因”字。

那天晚上,他冒着被师叔打死的危险,告诉他玄凛脱逃的消息。

其实这原本不是他的错,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十鸢竟然敢出手帮助玄凛。他们派人去灵净宫jiāo涉,只得了少宫主轻飘飘的“人qíng”二字。

十鸢也很惊讶:为了不闹僵,她明明善意地提醒过清鸿,他为何一点防备都没有?

清鸿这才想起那条他以为是倾慕者送来的红绫。拿到灯火旁一看,上面若隐若现地写着“寒冰牢”三个字。

玄晏欠了十鸢的人qíng,也猜到她这么做,是为了限制玄天门,不好向她发火。于是,知qíng不报的清鸿就倒了大霉。

清鸿恨恨地咬笔杆子,琢磨着三年后去灵净宫参加dòng天大会,给十鸢带份大礼。

玄凛脱逃,带走了千机剑。长老的身份信物失踪,玄晏又在留下和前往玉京之间摇摆不定,清鸿便在提出,玄晏可以去找铸剑师重新铸一把。

铸剑师一门在玉京失踪,修士们猜测与京中之人脱不开gān系,玄晏此行名正言顺,还可以跟秦石一起走。委实两全其美。

就是因为这个提议,他才没被打死。

清鸿悲伤地咬断了一支笔,假装想不起那晚光溜溜跑出来的秦石。

“还有啊,师叔,听说玉京的点心和姑娘都不错,您要是有空,不如捎带两个回来?师侄特地给您拨了两队jīng英,千万别làng费了……”

-

一灯如豆,外面大雨倾盆。

送信的守卫弟子见长老表qíng千变万化,惴惴不安。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头渐渐没了声。他低着头,终于听见长老开口:“告诉掌门,他的意思我知道了,让他多费点心,别到处乱跑。”

他笔落得快,不多时便写好了一封信,jiāo给弟子带回门派。

玄天门的两队jīng英没有贴身跟着,被他打发到玉京各处,潜伏下来。门派原先在玉京就留了人,他们过去,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起身推窗,手指被窗棂尘土弄脏,他便扯了绢布,慢条斯理地擦着。

隔壁熟悉的鼾声悠悠传来,他叹口气,极快地闪到隔壁房间,快到哈欠连天的伙计以为产生了幻觉。

秦石依旧睡得四仰八叉。房里有点闷,热得秦石掀翻了被褥,但他不敢开窗,怕司慎的手下从窗子翻入。只因下山不久,他的踪迹就被司慎细心埋藏的探子发现,甚至正面遭遇过,对方摆出要直接带走他的架势,让两人都微微吃惊。

西海原附近的几天,秦石过得心惊胆战,可越靠近玉京越平静,他便没那么警觉。此时玄晏潜入房里,他也是翻个身,继续睡。

他不知是玄晏替他挡了几拨人马,让司慎有所顾忌,不再轻易出手。

夏夜骤雨停歇已久,玄晏坐在桌边,一手把玩着粗陋的茶碗,目光在秦石身上久久停留,偶尔往旁边一dàng。

他就这么一路守着秦石过来,直至玉京城外,天子脚下。

秦石是神武营主将,曾是司慎的下属,在司慎那里地位特殊。在西海原的一段时日,足以让玄晏意识到,秦石的去向,对朝堂局势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司慎想带走秦石,也不只是出于私心。

栽赃陷害忠于朝廷的神武营及主将,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这里不再是边远蛮荒之地,离玉京越近,就有越多的人认识秦石。想拿住他的人,也不再只有司慎。

等到寅时二刻,人畜最疲时,秦石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玄晏却jīng神奕奕,茶碗边留下了浅浅的指印。

从玄天山到玉京城外,他一路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夜风温柔相送,玄晏看着伸入窗fèng的匕首,微微挑眉。

先是匕首尖端探入,谨慎地将窗子从内拨开。三个黑衣人轻巧跃入,转身看见桌边坐着的人,均是一愣。

然而玄晏又怎么会留机会给他们。

手起刀落,三人甚至连他如何出手都没看清,瞬间已经倒下两个。剩余那人竟然毫不恋战,扭头就走。

秦石似乎听见了一些声音,眼皮子动了动。玄晏擦gān净匕首,俯身在chuáng边,又顿住了。

罢了,就这么惊醒不太合适,他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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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秦石乔装改扮,进入玉京的同时,玉京不同地方都收到了消息。

柳明德收了消息,急匆匆赶到御史大夫huáng与成府上。他顾不得挑剔huáng与成府里的破瓦烂罐,将手下拼死送来的消息往他面前一拍。

他激动得浑身肥ròu都在颤,huáng与成是个jīng瘦矍铄的老头,不满地瞪他一眼。

两人作风相左,早就合不来,只是碍于司慎一直兴风作làng,不得已才联手至今。

柳明德按捺住激动,深吸几口气,对huáng与成道:“huáng大人,秦石这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huáng与成终于理解了几分,然而他是朝廷中出了名的古板,当即眉毛一横,斥道:“柳大人怎地叫他小崽子?分明年岁不够。该说这话的,当是老夫才对。”

柳明德今年刚刚四十,huáng与成已经六十余岁。换做平时,柳明德已经和他争执起来,然而大事当前,他瞥了huáng与成一眼,认真地道:“秦石回来,终于可以给司慎一点颜色看看!”

huáng与成适时给他泼凉水:“我们能收到消息,难道那个妖孽收不到?”

“参他一本足矣。”

huáng与成继续泼凉水:“如何参?参他治军不力,主将脱逃?柳大人可别忘了,你那外甥还在缇衣骑北牢里关着呢。”

柳明德哑然。

在西海原欺压秦石的监军孔申和,被司慎安了几个罪名,直接丢进北牢让缇衣骑们折腾。柳明德想救都没法,只因孔申和的罪名,都是他自作孽来的,洗也洗不脱。

柳明德正郁闷着,huáng与成继续补充:“就算司慎由你参了这一本,那个本子,究竟是给谁看的?”

柳明德一愣,当下明白过来。

惠帝cao劳成疾,一夕bào崩,如今掌控朝政的,是幼帝和太后。

而太后,倚重的是司慎。

两人正是想在新帝上位时捞一把权势,这才联手对付司慎。然而此时经huáng与成一提醒,柳明德仍是不免郁郁。

两人在商讨对策时,飞骑两人赶到太尉府上,将消息递给司慎。

太尉府里寂寂然,翟广取了信笺,在书房外徘徊片刻,才壮着胆子叫醒司慎。

他家大人在夜荒落下头疼的病症,常常整夜睡不好,等到白天忙里偷闲地小憩一会儿。这种时候要是叫醒司慎,可得有足够分量的消息和胆量。

翟广本以为秦石的消息会让他振奋一些,未想到司慎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将信笺扔在地上。

他眉头一跳。

“我只小睡一阵,底下的人就没脑子了?嗯?他今日回京,有必要大张旗鼓?”

翟广想到秦石回京后,为了神武营,终究是要接触司慎的,不禁默默低头。

司慎一手撑着额头,慢慢揉着,“行了,告诉他们,盯着秦石便是,更重要的是,盯紧出手的另一人。”

“……是。”

书房里又陷入安静,司慎沉默一会儿,从暗屉中取出一沓信笺。秦石这一路遭受了多少偷袭,分别来自何方势力,信笺上写得一清二楚。

翻到西海原的信笺,他按摩头皮的手指一停。

这个躲在暗处保护秦石的人,究竟是谁?

第五十二章

司慎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侍卫。然而无孔不入的缇衣骑,也没能查到那人的来历。

他就像弥漫山林的雾气,可以看见,无法捕捉。

有那么一刻,司慎想到了一种可能:秦石与修真门派之人勾搭上了,不再受他的控制。

然而他很快推翻了这种想法。修士们向来眼高于顶,兵士们多是糙汉子,也看不惯行事jīng细优雅的修士们,秦石在行伍多年,应该脱不开这种影响。

他的思路甚至在柳明德与huáng与成中间打了个转。

玉京的重臣们,勾搭修士搞点小动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这两人会保护秦石?还那么大张旗鼓?司慎从来不觉得,这两把老骨头做得出让人从天而降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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