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师傅,脑中除了一袭紫衣再无其他的,因为自己没有半点武术天赋,所以见到他都远远的躲开,记忆里那对星眸熠熠生辉,狡猾的看着自己笑,然后身形潇洒飘逸,轻轻一顿便离开了人间。
当天色慢慢沉淀下来,安若华也摸索到了开阔的地面,拨开云雾他看清是一片空地,似乎到了半山腰。
“今晚先休息。”安若华开口说了自上山以来第一句话。
“他们到了半山腰。”宫殿里,华灯环绕,闪烁着七彩霓虹,一个儒雅男子身着银丝衣袍,几簇青丝滑落额前,手指微微波动翡似的水面。看着池子里的景象喃喃自语,这孩子不正是自己那天遇到的?
“灵,别管他们了,来看看我做的鲈鱼。”紫衣男子从后面走出,手里端着一盘清香四溢的鱼。
“他们好歹是你的徒弟。”眉头皱起,这人,怎么一点不关心仅有的三个徒弟?
“关心也没用,一切看他们的造化,来吃吧。”见仍旧站在池边,不满的从后抱住他,“你再这样,我便放下几只考虑让他们上不来。”
斜眼瞪他,清隽的脸上满是无奈,这人好生可恶!
揽着他走到桌前,紫衣男子右手悄悄一弹,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池子里,瞬间消失不见。
“冷不冷?”抖开宽大厚实的衣服,安若言替他铺在地上,特殊料子制成的衣服能抵御cháo湿的yīn冷,正适合现在的qíng况。
“不冷,”若清摇头,又担心的看着他们,“你们呢?”周围的石头都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冰,偶尔点缀的糙上也挂着寒霜,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凝了,冻得他躲在衣服里缩成一团。
“我们有内力御寒。”
伸出手,抓了一把空气,刺骨的冷和身体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似乎这样更能体会到衣服里的暖融融。
“放进去。”安若言抓住他贪玩的手,塞了进去。
“你知道吗?”看着平静的天空,深邃沉默,“人就是要经过了痛苦才知道知足,就像只有感受到寒冷,才知道温暖的感觉。”
“嗯。”安若言看着他的脸,低声附和。
“感qíng也是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的话,你明白吗?”掉转视线,牢牢地看着上面的人,那对眸子越来越明亮,胜过天上无数繁量。
“睡吧。”伸进衣服里,双手相握,十指相扣,另一边的安若华也是如此,牢牢抓住两人,满足踏实的感觉就如同拥有了全世界。
半夜,霜冻的更加厚重,似乎整座山都已经冰冻了,穿梭的寒风毫不留qíng透过两人的身体,揉搓着微微僵的手,安若言苦笑,真的很冷啊。
等炎虚弱的释放热量,只是张牙舞爪的火焰此刻奄奄一息,一闪一闪映衬着安若华假寐的容颜,一片yīn影中显得格外冷清。
突然,紧闭的双眼睁开,两人相看一眼,“听到了?”
“恩,应该是两只。”低沉的咆哮穿透层层寒流向两人扑过来,摆出十二万分的警惕,安若华眯眼,应该是虎,不过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会引出虎的踪迹?
“嚎!”声音bī近,惊醒了浅眠的若清,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明白是遇上了山里的野shòu。
“没事,你躲在我身后。”安若言高大的身躯将他整个拦在一面,透过他的肩膀,若清看到的是两只披了一身银白的老虎,黑色的斑纹像是泼墨画,额头王字霸气威武,闪着绿光的眼皮此刻yīn沉凶狠的瞪着三个不速之客,一张嘴,尖利血红的牙齿bào露出来,似乎在威胁他们赶快离开。
三人二虎就这么一动不动僵持,如同冰雕站在雪中。
“退!”急吼一声,安若华脚步错开节节后退,而安若言猛的抄起若清跟着飞至半空,再看那虎已经窜到他们刚才的位置,啃了一嘴的泥。
“大哥,现在怎么办?”两只虎步步紧bī,凌厉的攻势不曾间断,雨点般的向他们砸来,安若华踩在石头上,往后一看竟忆是悬崖的边缘。
“用石头!”光靠双手是不可能打退他们,安若华举起身边的石头运用内力一把推出,承受着加速,爆发出了数十倍的力量,其中一虎险险躲开,额头被擦到,鲜血直流,它痛的嚎叫,声音回dàng整个山头,惊起了栖息的飞禽,扑翅膀慌忙逃离。
“大哥小心!”若清从手臂fèng隙里骇然看到另一只虎趁他施展内力的时候从下方攻击,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摆被若清一声惊叫便离开了攻势,它怒的回过头去,瞪向安若言怀里的人。
“混蛋!”安若言因为极力保证若清的安全,只能全力防御丝毫没有余力进攻。
老虎稍稍后退,看准了后腿一蹬扑向他,锋利的爪子将他从半空拉下,脆弱的衣衫瞬间撕裂,皮ròu绽开成条状,鲜血喷涌而出。
“啊!”安若言手臂一抖,怀里的人儿应声中东,若清láng狈的翻倒在地,想要爬起却动不了,回头一看,衣服下摆居然被如刀般的指甲根根定在土里。
“若清!”安若言看到这一幕,心跳瞬间停止,顾不得一切冲了上去,一拳打中虎目,老虎凄惨的哀嚎,一只眼已经跳出了眼眶。
“啧啧,真是野蛮,我有教他这种难看的招式?”对着池子自言自语。紫衣男子摇摇头,却丝毫不反观那两只虎的凶bào。
“若清!”见他虎爪中挣脱开,安若言飞身上前牢牢的抱住他,一颗心重新恢复了跳动。
“喝!”一旁边的安若华看准了时机,大喝一声,再次扔过去一块巨石,受伤的虎应声倒地。
另一只被彻底激怒,狂bào的着两人进攻,脸上狰狞的表qíng带了满满的恨意,化作旋风呼啸而去。
“生气了?”轻轻抚摸着两块连接的玉佩,其中一只玉虎已经碎裂,紫衣男子嘴里动了几下,浮现一层淡淡的雾气,紧接着直指水池:“收!”与此同时,扑向两人的白虎突然散成一团云消失在空气中,地上那只跟随着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吃惊的看着庞然大物瞬间化为泡影,安若言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又有变化,而安若华则抬头,看着望不见的山顶,若有所思。
“被发现了?”紫衣男子对上池子中一双冷凝的眼眸,轻笑几声,手里的玉虎在他的抚摸下渐渐复原,一丝裂痕也没有,湿润的玉佩如同最初的模样。
“暂时不会再来了,若清,没事吧?”又恢复寂静,仿佛夜色从未被打搅。
“嘶!”倒及口凉气,若清这时才敢稍稍放松下来,刚才他怕两人分心,一直忍住痛,捂着膝盖的手放开,被粗糙石头擦得血ròu模糊。
“很痛?”手不敢放上去,安若言恨不得把幕后的人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即使那人是师傅。
“一点擦伤,没事的,我要睡觉了,明早赶路。”若清笑笑,抬起包扎好的膝盖动了动,“你们看,不痛了。”眼带微笑,只是额头细细的汗珠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安若言想说什么,被一旁边的大哥阻止:“睡吧,暂时没有危险了。”
“不错,功夫长进了不少~”紫衣男子慵懒的躺在柱子上,嘴角牵起诡魅的笑,“接下来可不能让你们过得太轻松了。”
若清半睡半醒间看到了身处在一片昏huáng中,仿佛是在空旷的山地,可是手碰触到冰凉又让他怀疑是不是真实的场景。
这里,是哪里?他明明是和大哥二哥在一起的,怎么突然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呵呵呵~”一阵娇笑传来,若清猛然回头,膝盖的钝痛让他蹲下身,低呼一声。
“他们扔下你不管了,你还在这里找他们?”清脆的女声似乎来自遥远的另一边,飘飘dàngdàng在耳边,忽远忽近扰乱人的心智。
“不可能。”平静的反驳,若清起身,清凉的眼皮看着空中。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呢?”声音直中要害,若清迟疑了下,大声回答。“这只是梦境。”
“梦境?呵呵呵呵呵~”她似乎笑的更愉快,笑声渐渐打乱他内心的心湖,惹得水波dàng漾。
“怎么?不敢面对现实?”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声音再次清晰起来,“你受伤了,是个讨人厌的累赘,所以他们放弃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手里的拳头握紧,身下的衣服还在,昨晚打斗的痕迹也在,唯独少了两人,似乎,似乎这个声音说的是真的……
不对!甩甩脑袋,若清愤然起身,“大哥二哥是不会扔下我的!”
“哎,”幽幽一声叹息。“接受现实吧,人总有厌倦的时候,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对你多真心呢?”
“我…”他想说我知道,但是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是啊,他怎么知道别人的心思?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离开了?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身后土壤里窸窸窣窣攒动着一团东西,待他反应过来,竟是一条巨蛇窜了出来,蛇头大如银盆,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
“恨他们吗?如果不是他们,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他们私自的把自己的感qíngqiáng加在你身上,说什么爱,不过是对于你的控制yù罢了!”一字一句将他划得遍体鳞伤,一颗心鲜血汩汩而流,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缓缓闭眼,带着最后一句话沉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救命!”弹坐起身,若清惊得一头汗水,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做恶梦了?”安若华轻柔的询问。
“你们…”若清看了眼正在整理行李的安若华,又看了眼替他煎药的安若言,原来是一场梦,不过,那句话始终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散。
“哥…”
“怎么?”
“你们会有一天撇下我吗?”
“怎么这么问?”安若言回头,皱眉看着他,“若清,你记不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三人都要在一起。”
“恩!”乖巧的点头,但是那个梦始终像是一根刺更在喉咙口,让他呼吸困难。
三人继续向上而行,重复昨天的动作,按照距离来算,今晚应该能到达山顶了。
这里阳光不能穿透,而山顶的一片林子更是被层层遮盖着,形成了极yīn之地的条件,当三人千辛万苦到达山顶后,已是huáng昏,眼前秘密丛林中黑暗的气息令人胆层,安若华只看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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