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金大钟是谁,或者说是,想不起来金大钟是谁。而司徒则是在听到金大钟的名字后面色就微微变了。
殷晟也下了车,小镇上的人互相都是认识的,看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事,都跑过来凑热闹围观。
“司徒伯?”有人认出司徒来,“你是司徒家那个当警察的儿子吧,哎呀,好久不见啊!”
又有人惊道:“二愣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A市上班么?”
那二愣子的名声显然不如司徒伯响亮,那人说他时,眉头都是紧皱的。
被叫做二愣子的男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了看司徒柏:“警察……”
他似乎很讨厌警察,眼里闪过十分明显的鄙视和敌意。
“诶!”
司徒抓住要走的男人,眼里有警告的神色,“你刚才怎么回事,故意的?”
二愣子撇嘴,“只是看一辆陌生牌照的车,所以想敲点竹杠。”
旁边人顿时倒抽一口气,有人气愤道:“三岁看老!你一辈子都是个混账东西!”
那男人转头恶狠狠瞪住说话那人,“牙歪嘴你再放屁!小心那天半夜走路被装了麻袋丢泥坑去!”
司徒眼里怒色一闪,一把扭住二愣子的手反剪到背后。
“跟我走一趟!”
殷晟在他有动作时已经帮忙把后车门打开了,司徒拿出手河蟹铐将人铐了,直接踹进车里。
“帅!”
有小孩子捂着嘴一脸崇拜的看着司徒柏。
也有人担心道,“司徒啊……二愣子家最近麻烦事也多,看在老乡份上……”
司徒回头坐进驾驶位里,隔着半开的车窗和那人道:“我有分寸的阿伯,放心吧。”
说完,升起车窗一踩油门往前去了。
二愣子被铐在后座位上还一脸的恶狠狠,他也是混混里的老油条了,对着警察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警官,我是犯了什么法了?”
“涉嫌敲河蟹诈,恐河蟹吓,威河蟹胁。”司徒面无表qíng道。
二愣子凶道:“有什么证据?!”
“证据?”司徒嘲道,“我看见了,我听见了。”
二愣子傻了,“证据呢?这是证据?”
“我就是证据。”司徒从后视镜看他,那双平日里蓄满了笑意的眼睛此时凌厉如猛虎,“你再多说一句,我还能告你袭河蟹警。”
“袭……”二愣子动了动喉咙,“你不讲道理!”
“跟犯罪分子讲道理?”司徒道,“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可是清清楚楚。”
二愣子还想说什么,殷晟突然伸手甩了张huáng符过去,那huáng符啪的一下贴在男人脸上,男人顿时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
他惊恐的瞪大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殷晟打了个哈欠,“别吵,我要睡觉。”
三人回了警局,殷晟收回huáng符,司徒将惨白了一张脸的二愣子丢进了办公室。
门从里面反锁,司徒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说吧,想坐几年。”
“啊?”
“四年、五年、八年、十年。”司徒往椅子上一坐,架起腿看他,“随便给你背个黑锅你屁也放不出来。”
男人惊恐道,“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哪里都惹到了。”司徒冷笑,“我最讨厌你这种仗势欺人,以为自己长了双翅膀可以飞上天的人。”
男人被司徒冷厉的语气吓的肩膀一缩,“我……我认错!”
司徒往椅子里一靠。
“我、我以后再也不犯了!”
司徒转了转手里的笔,“你去年进的金龙公司?”
二愣子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跳跃幅度如此大,他吞了口唾沫,“是、是……”
“做什么的?”
“啊?”
“在里面做什么的。”
“打、打杂的而已……”二愣子转着眼珠子,看样子一副贼兮兮的模样,“你们……你们想套话?”
司徒脚后跟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
二愣子吓得差点蹦起来。
“我问你答,哪儿那么多话?”
“你问你问!”
“打什么杂?”
“就打杂……”二愣子搓着手指道,“帮忙送文件,打扫办公室……所有的杂活。”
“见过金大钟吗?”
“呃……”二愣子一顿,司徒手里转着的笔也一停。
二愣子简直快哭了,只觉得司徒那气势qiáng的让人喘不过气,旁边靠在沙发上的清秀男人虽然不说话,那莫名的yīn森气场却让人心里发抖。
“见、见过。”
“什么qíng况下?为什么见面?”司徒眯起眼。
“一次他来分公司视察……我在扫地……”二愣子回忆着道:“他嫌地不够gān净,我刚好在附近。”
当时他被主管叫去骂了一顿,他听都懒得听,站在那里吊儿郎当的。金大钟却是注意到了他。
“后来金老板让我去他办公室。”
“然后呢?”司徒将腿放了下来,严肃的看着他。
“问了我一些qíng况,家里qíng况,生活经历……然后问我想不想升职赚大钱。”
二愣子舔了舔嘴唇,“我说我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当有钱人,金老板就笑了。”
“笑?”
“他说当有钱人是所有人的梦想,但有的人不敢说出来觉得俗,有的人敢说出来,却做不到,所以只当玩笑说;有的人不说,却是比谁都有野心,有的人既有能力又有野心,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殷晟听的皱眉,“他觉得自己就是有天赋的人?能说到又做到?”
“这个他没说。”二愣子摇头,“他只是问我,我是哪种人。”
司徒看他,“你怎么说?”
“我说我应该是敢说但是做不到的人吧。然后金老板就点头,说自我定位很重要。既然看得清自己要什么,事qíng就好办了。”
司徒却是奇怪,“那你怎么在镇里?”
按道理说,金大钟该是看上他当手下了才对吧?
“因为他让我去做的事不太……”二愣子摇头晃脑一阵,“总之我不想gān。”
“有钱也不想gān?!”司徒惊讶。
二愣子顿了顿,慢慢道,“半年前,他让我跟一个姓佟的人去接一批货。我一开始以为是走私贩毒,后来发现事qíng不对。姓佟的那家伙为人也很奇怪,又不多说一句话,整个人yīn森森的。之后我发现他们是在运……”
他压低声音,说的十分小声:“运的都是死人。”
司徒一皱眉,殷晟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很奇怪吧?”二愣子耸肩,“从国外运死人?这我从来没听过,况且这东西能赚钱?”
他抬手抹了把脸,继续道:“后来那批货出了问题,那个姓佟的和运货的人忙得不可开jiāo,后来好像打起来了,我趁机掉进水里装自己死了。”
他摊手,“我在其他城市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风头过了最近才回镇上。”
司徒和殷晟对视一眼,不知道二愣子这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他抬手打了个电话,办公室外有人进来。
“把这小子放拘留室里,吃的喝的给他备着,但是不能放出来。”
“是。”
来人将二愣子押出去,二愣子还叫:“喂!你要关我?!”
司徒冷冷看他,“相信我,要是被金大钟的眼线发现你还活着,你的命就不长了。”
……
第85章
乐章等到门铃响过一分钟,才终于认命一样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
他顶着一头鸟窝,光果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沙滩裤,踩着人字拖来开门。他敢打赌,会这么锲而不舍按门铃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房东殷晟!
和那个男人扯到一起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倒霉,案子接二连三的将他扯进去。他很无辜好不好,看来他要考虑搬家的问题了……
“我说……”
他拉开门刚开口,眼睛在看到对方的一霎,声音陡然僵住了。
随后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甩手将门重新关上了。
噢他错了……
他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脸。他错了,这个世上会锲而不舍按他门铃的人还有一个……就是门外那个……项季轩。
叮铃——
门铃犹豫了一秒,又继续锲而不舍的响起来。
他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有些呆傻的自己一时有些生气。项季轩又不吃人的怪物!怕他gān什么!他乐章字典里还有害怕逃跑两个字?!
……噢……他又错了……之前想搬家这件事……好像就是要逃跑……
叮铃——
门铃像催魂符。他叹口气,心不甘qíng不愿的去开门。
“……”
“……”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项季轩忍不住打破尴尬:“让我进去。”
“……”凭什么!
心里这样嚎叫,却还是让开了身子。
男人进了门,环视他混乱的房间眉头微蹙:“不想打扫的话,请个钟点工。”
“没钱。”乐章瞪他一眼,随手从沙发上捡了一件看上去还好的T恤穿上,将自己往沙发上一丢,瘫着看他:“什么事?”
项季轩却是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给你的。”
“啊?”
“我会定时往里打钱,想要什么就买。”
“啊?”
“你不想动的话,请个保姆什么的,或者我帮你联系。”
“……啊?”
项季轩终于停下来看他,“还有其他词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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