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他对家人的向往就越大,他渴望踏出隔绝了他和家人亲近的大门,渴望以完美的姿态站在家人面前大声的告诉他们,自己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骄傲,渴望他们用疼爱的眼神回望他,渴望自己不用再一个人躲在冷冰冰的被子里渡过大年夜,亚伯说过,大年夜要和家人一起过才最幸福,而他,一次都没有幸福过。
所以他在哭了一晚上之后,开始努力的充实自己,天天泡在针对幼崽的网上培训班里学习,他还很听话的不和外界jiāo流,在单独的教室里让智能老师辅导自己,整整五年,他就是那么过来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并不如相像中幸福,甚至比地狱还要可怕三分的话,他一定不会走出那扇门,他会老老实实待在破败的院子里直到死去,最起码,死去的他是纯粹的,gān净的,还留有着对世界美好的期望,不像如今的自己,肮脏的都不敢去照镜子。
十岁,当小小的他忐忑不安的站在父亲面前,第一次直视父亲的眼睛时,对方眼神中的厌恶像只利箭,瞬间击中了胸口,泊泊的鲜血不断由伤口中流出,透骨的寒凉冻的他牙齿直打颤。
为什么?嘴唇嚅动着,嗓子却哑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耳朵里嗡嗡的也不知道在响些什么,他就那样gān巴巴的站在大厅里,看着父亲冷漠的转身,一步步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
是哥哥把他带到了住的地方,一个比他住了十年的小院高了好几个档次的豪华别墅,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哥哥面前,通红着眼睛小心翼翼伸出手,紧紧的,牢牢的扯住他的袖子,“哥哥。”哽咽的声音不由自主溢出唇外,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声呼唤需要多大的勇气,又夹杂了他多少的辛酸。
很让他惊喜的是,哥哥没有像父亲那般讨厌他,哥哥任由他扯着衣袖,任由他一点点靠近最终把头贴在哥哥的肚子上,哥哥好高,他翘着脚才勉qiáng能到哥哥的胸口处,与哥哥相比,自己就像个小豆丁,还是瘦巴巴一看就不讨喜的那种。
那一晚他睡在了哥哥家的客房里,感觉好幸福,闻着被子上的清香,想着哥哥沉默却很温柔的xing格,他笑着闭上了眼睛。
再之后的事qíng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场噩梦,父亲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哥哥的家,大声喝骂他是个没用的垃圾,而哥哥就站在父亲身边看着,还是沉默,却再也没有了自己误以为的温柔。
是啊,误以为,若哥哥真的诚心接纳他,又怎么会在父亲差点掐死他的时候还无动于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哥哥,那双眼睛里闪过很多他品不明白的东西,唯独没有他品得明白的心疼。
哥哥,你怎么不心疼我呢?受伤的小宠物被主人找回来时,主人会心疼的摸他,亚伯穿的新衣服破了也会心疼的直皱眉头,我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不心疼我?
晕过去之前,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死掉了,带着心伤和绝望,死在亲生父亲的手下,死在亲生哥哥的眼前。
他还是太天真了,那般轻易的死去哪里轮得到他?
他被送回了破败的小院子,亚伯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从他踏出小院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死存亡都由他一个人承担,生没生病,会不会饿死,都不会有人关心,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才不会被刺骨的风冻伤。
然后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自己被父兄厌弃的原因,可笑的,可悲的原因。
一年,两年,几年过去了,他在渐渐长大,心也变的一天比一天死寂,他还是一个人过大年夜,他的幸福似乎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不会拥有,好在,他也不再奢望了。
族人的白眼、欺压、排挤、甚至打骂,他都忍了受了,谁让他给整个暗翼族丢脸来着?谁让他害得族长夫人长期卧病在chuáng没几年就死了的?都是他的错,他活该被人欺。
十七岁的冬天,他的哥哥第一次踏足了他的小院,灯光下,哥哥看他的眼神比七年前更加复杂,隐隐的,他有种预感,自己的命运大概又在往哪个yīn沟里拐了。
果然,当天晚上他就被自己的亲生哥哥送给了一个恶心的男人,像个玩宠一般,被洗gān净,绑着手脚,抬去了昏暗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摆满了助兴的各类物品,他几乎把一大半的东西都‘品尝’了一遍,想来他很得那个男人的喜欢吧?因为从那里出来之后,他就换了个地方住,还有了个专门侍候的下人,再也不用为三餐发愁,算不算是个顶好的消息?
一年复一年,十年的时间里,他被阿赛摩送给过无数个男人,只单单暗翼族里就有好些人玩弄过他,大家心照不宣的用他的身体来平衡着彼此间的利益,身为玩物的他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能有,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他得为族长和少族长的利益群体增加法码,这是他欠他们的,呵,又是个可笑复可悲的原因。
他不再默默叫阿赛摩哥哥,不再期待族长的注视,不再盼望族人会接纳他,只安安心心当一个价高者得的玩物,在男人们需要他的时候乖乖的张开双腿。
曾经那些疯狂的反抗像是场梦,被他死死压制在了心底,在自己势单力薄的时候,再多的反抗也不过是场闹剧罢了,闹的最狠的那次差点死掉,不还是被阿赛摩救了回来?少族长不想让他死,他就没有权力结束自己的生命。
反正他也想通了,凭什么践踏他的杂碎们好好活着自己却要以屈rǔ的方式离开?是他们毁了他,他也要毁了他们!
下定决心忍rǔ负重的那天,他狠狠咬了阿赛摩的肩膀,生生咬下来一大块血ròu才松口,吐出血ròu冷冷盯着一言不发的阿赛摩,低声笑,等着吧,地狱已经在朝着你们招手了。
利用阿赛摩扭曲的爱,他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凭着特殊的身份他狠狠抓住了男人们的劣根xing,摆出清高的姿态从来不在他们面前低头,想让他低头?行,给好处,最先进的武器,最古怪的科技产品,当然都是杀伤力不大的那种,或者最基本的,和他做爱时不用再绑着手脚让他一个姿态躺半天。
为了将来能够成功逃出暗翼族,为了把手上的证据jiāo给暗翼族的敌人,他谋划了整整十年,不过一切都值得。
狠狠撕下族长伪善的面具,将阿赛摩打入尘埃,看着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低声下气的恳求,他痛快的想仰天大笑。
该!种了什么因就要得什么果,这是你们欠我的,今生了了省得来世再和你们纠缠。
趁着暗盟的人带走暗翼族的空档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遥遥向着远处跑来的唯一一个朋友露出灿烂的微笑,手掌扣住咽喉,他觉得十岁那年被族长掐死是最好的结局,既然他和族长都觉得这个结局最符合乔伊的命运,那就用这个结局收场吧,就当,他还了族长最后一丝血脉缘。
他的动作很快,弄死自己一点都没犹豫,奈何天不从人愿,他又一次与死神成为了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茫茫然由一片混沌中醒来,呆呆的卡巴半天眼睛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你特么有病是吧?没吃过世上最好吃的菜,没喝过世上最香醇的酒,连个妞的小手都没有摸过,你自杀个屁!”
少年站在chuáng边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音谈不上好听,听在心里却微微泛着暖。
卡巴眼睛,努力向耶拉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他并不想让唯一的朋友担心,可是很明显,自己做的并不好。
“还想死吗?”
沉默,最后在耶拉紧张的目光里缓缓摇头。
二十七年以来,他的命运一直在泥潭中起起落落,挣不开魔鬼的手,也没有爬出来的力气,他受够了那样的生活,才会在报复了暗翼族之后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自己。
可充斥在心中的暖意实在是让人眷恋,自己并不是没有人在意的,他还有个朋友,或者,还要加上一手刀砍晕了他的苏力坦?
总之,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自己追逐了许久以为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一味的寻死,一味的用‘来世会更好’来安慰自己,岂不是太可笑了?
深吸气,笑着做了个决定,“抹去我的记忆吧,我想彻彻底底获得新生。”
一个全新的,属于自己的生命。
“你不想知道暗翼族的其他人,比如说阿赛摩的下场吗?”
“那些人已经与我无关了。”
“那你不怕苏力坦在你的记忆里动手脚?”
“……”毛意思?
“苏力坦想收你当手下,所以才会在你寻死的时候及时救下了你。”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qíng?
“我猜,如果让他帮你抹去记忆,他十有八九会给你再编个其他的身世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突然又不想活了怎么办?
“没事,我帮你看着他,大不了让你二十七年前都是一片空白。”
“……”空白的那是傻子,想到连上个厕所都要人教怎么冲水,他开始对自己期盼以久的新生活充满了绝望。
纠结着,直到睡着了也没有拿定主意自己到底是抹去记忆好?还是带着记忆活下去好?辗转反侧了许久,突然坐起身摇头失笑。
可恶的耶拉,明明就是在整他,只因为,他竟然傻的在大仇得报之后寻死。
重新躺进被子里,像很多年以前那般带着笑意入睡,这一回他不会再从睡梦中惊醒,他会幸福的,一定会。
☆、第95章 nüè的最高境界
暗翼族的辉煌以族长最后的疯狂为终点,彻台退出了耀眼的舞台,没有人知道若gān年之后暗翼族还会不会重新崛起,当前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是,怎么才能让更多的火种平安的活下来。
至于临死之前族长的那句更接近于诅咒的话,暗翼族只当族长是在吓人,恨的牙根都快要咬烂了,族长就不能给族人留一条活路吗?非得把大家往死路上bī才甘心?
而苏力坦和昂斯却是留心记下了,只是苦于找不出族长话里的玄机,这才按捺着没有提。
但这并不妨碍苏力坦借题发挥,谁都知道暗翼族身为银河系三大势力之一肯定家底丰厚,那些财宝藏在哪里只有暗翼族的上层人士才了解,想从他们的嘴里把宝贝抠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过有了拿捏的把柄,一切就简单得多了。
耶拉没有参和苏力坦和阿迪斯最后的分赃,咳不对,是收获胜利果实的行动,一个人懒懒的靠着椅背谋划着自己的未来。
他想要的其实很平常,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养一个可爱的孩子,时不时有三五好友来家里坐坐,赶上假期再带着儿子去欺负沃汗家的宝宝,如果能再加上一个美艳热辣的老婆夜夜相陪,那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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