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了!”我喜极而泣,抱着君崇唤道,“君崇,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君崇!”
但君崇睁着眼睛依旧没有反应,瞳孔里的空dòng无神也没有缓解。
“为什么他还是没醒?是不是——”
“他乃魂魄之身,全是靠着天生qiáng大鬼力才能如人一般生活,但血焰剑威力太大,前后两次伤及魂魄,刚才又耗费那么大的鬼力冲破封印,已是濒临枯槁。不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我死死抱着君崇,将嘴唇都咬出了血伸手合上他张开的双眼,脸颊靠在他的额头。
“君崇,你若死,我便陪你。此生说好不离不弃,便是生死追随。你若魂飞魄散,我定不会苟活于世,灵魂消散也要与你一起洒遍天地之中。你说过不愿我死的,如果你不醒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所以为了我好,快点睁开眼睛好吗?”
“安心,别这样。”止水的声音也带着丝丝哽咽,伸手搭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们先回去。”
“不,我哪里也不去,就想这么的抱着他,直到死亡来临,我也不想和他分开。”我对着止水微微一笑,“因为是我杀了他,我是罪人。”
“妈妈,这、这都是宝宝做的吗?”宝宝的声音在耳边惊恐的传来,带着止不住的慌乱,“宝宝做了什么?为什么爸爸会这样,是宝宝杀了爸爸对吗?”
我惘然的看着君崇,微微摇头,“是我,不是你。”
“其实说到底都是那个人的错,他控制鬼胎心神加以利用,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我猜他最大的目的应该不是鬼胎,而是安心的失控能力。”天缘搔搔狐狸头,说,“我以为来的及时,却还是慢了一步,对不起。”
宝宝听了,声音哆嗦,“妈妈,对不起,是宝宝错信了他。”
“天缘,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危险的?你身上明明带着封印,怎么会消失的?”
“我叫狸骚,是一只红色九尾狐。封印是主人为了不让他人察觉才下在我的身上。主人料到安心和冥泽尊上有这么一次劫难,便命我前来相助。”
“你主人是谁?”
天缘摇摇头,“不能说。但主人一定有办法就尊上的,我这就回去请示主人。”
止水点点头,“我会带他回去,用鬼气疗伤,你快去快回。”
天缘点点头,末了又看看我,爪子一伸,眨了眨眼睛,在我肚子前隔空画了几笔,我顿时感觉肚子上清凉一片,沁入心扉。
“这个是主人jiāo给我的符咒,说是可以让它暂且沉睡,待你们找到东西为止。但八月底鬼胎一定会出生,所以你们要尽快抉择。还有,安心,你的血对他是良药,如果可以请你用血饲养。我先走了。”
天缘小身子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它的一番话我只听到了最后半句,刚才的伤口已然痊愈,所以只能用牙齿再咬破皮肤,止水快了一步阻止我,“你要做什么?”
我奋力的挣扎,眼中只有越来越凉的君崇,“我要给他血,越多越好。”
“安心!”止水大喝一声,握紧了我的手臂,“我知道你心里的痛,当初柔儿离开我的时候,那种滋味的痛我一清二楚,可你要知道,他还没有死,你这样折腾自己,他若是知道心里该怎样难受?他一直都希望你平平安安,你的安好就是他活下去的最大的动力。”
我失怔愣神,眼前再次模糊,任由止水将我抱在怀里,“安心,跟我回去,我一定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的。”
我抓住他的衣襟,哭的稀里哗啦,声色哽咽,“止水,一定、一定救他。我不是个坚qiáng的人,我承受不住一个人活下去的岁月,所以他若死,我便死,绝对!”
止水猛然一怔,表qíng晦暗不明,最后紧紧搂住了我。脚下旋风微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地。
待我们前脚才走,后脚在门的地方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遥遥的望着朦胧的天,很久很久后才说,“容止,是你吗?”
止水把我和君崇带到了他的店里,然后把他放进了旋转楼梯的巨大柱子里,然后对我说,“这里虽是冥界入口,但我下了结界,可以给他暂成一个庇yīn之地疗伤,鬼气浓郁充沛,对他而言很有帮助。你每日子时供一碗血给他,我会去找其他办法能不能救他,只希望天缘那边会有好消息带来。安心,你记住,千万别自己进入里面,你是人身,进去不仅是对你的伤害,对君崇也不利,切记!”
我点点头,“只要他安康,我什么都愿意。”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一会,我会看着他的。”
“不。”我摇头,态度坚决,“我要守着他,哪怕多看一眼,也是一眼,也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我的罪孽。”
我固执的坐在沙发上,透着黑漆漆的圆柱子,能够看到君崇的身影安静的躺在里面,四周的鬼魂飞来飞去,不断充实他的体力。
止水叹了口气,没再管我,去后面捣鼓了半天,端来了一些吃的,“你吃点吧!”
“我不饿。”
“你若是倒下了,谁来看着他?”
我这才扬头看向止水,低头又看着那一碗面,鼻子不禁发酸,“我吃,我一定好好地,所以他也会好起来的。”
结果那碗面是在我一边哭一边吃下去的,其实我是真的不饿,吃到最后全部吐了出来,胃里反酸的难受,但我还是不停的继续吃,止水看不过去,一把抢过了碗,“别勉qiáng自己。”
“我没有啊,面的味道很好。”
“安心!”
止水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身体也在轻微的发抖,“你的坚qiáng我知道,也看的清楚。但你的坚qiáng让我觉得心疼,我明白你的心有多么难受,心疼的坚qiáng是承受不住多久的,我希望你可以真的坚qiáng起来,而不是这样作践自己。”
“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不到心痛的程度。止水,你知道吗,我疼的好想把它挖出来,看一看,它怎么可以如此心狠,连自己的最爱也敢下得去手。”
“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紧紧的拽着止水的衣服,一声声吼道。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他就不会耗费千年的力量来封印,这样面对袭击,也许还有力气阻挡。一切的起因都是我的存在,我给他带来一次次的危险还不够,还要他赔上自己的生命。止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看他倒下去时,有多么的恨自己吗?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什么这么久也学不会教训,恨自己只会说着要给他帮助却带给他一次赛过一次的危险。如果我死了,如果我不存在,他或许会活的更好,也会更快取得身体,做他的冥泽尊上。我的存在就是他的绊脚石,所以,我、我想——”
“别再轻易说出那个字,你的生命是他用自己的危险换回的,对他而言便是极为重要的,重要到赛过自己的存活。所以收回你心里的那个字,给我好好地活着,活着看他从里面安好的走出来,像这样紧紧的抱住你。”
止水的声音藏匿在哭声背后,显得有些暗沉,浓郁的危险气息带着qiáng硬的绝对,告诫着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哭了很久,止水就抱着我多久,直到黎明的光辉照耀大地,我才慢慢睡去,脸上凉凉的气息软软落下,仿若君崇的回归,十分舒服。
第137章 说他骗我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会像坏人那样染满鲜血,殊不知接连两次的鲜血满手不散,全部都是那一个人的血。
即便隔了几天,但闭上眼睛,我依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血焰刺入他体内的那种感觉,似是一把利刃在肌肤上割裂,不仅会疼,还会流血。
每日晚上,都会在满是鲜血的梦境里醒来,盲目的黑暗占据满满的,让我第一次觉得黑暗的可怕。我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害怕被压制在黑暗中的那种恐慌和无助,更害怕在这样的黑夜里再也寻找不到他的身影。
“君崇。”
眼泪已经是流gān了再流,往复循环,一连数日,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捧着一碗血,让梼杌进去给他喂下,明明就近在眼前,却恍如隔了万年。心口总是会时不时的犯疼,血ròu剥离的痛楚蔓延扩散全身上下。
“小姐姐,别哭了。”梼杌之前也受了伤,所幸止水给他疗伤,但也不能离开店里,这里引起重,可以起到一定的疗伤作用。
她踮着脚尖,伸出ròu嘟嘟的手想给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却碍于身高问题够不到,只能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
“看到小姐姐哭,梼杌心里也很难受。梼杌想尊上一定不希望小姐姐整日泪流满面,他心里一定很难受,想要这样给小姐姐擦去眼泪,却和梼杌一样做不到。所以小姐姐,请你别哭了。”
梼杌的话让我愣怔失神,微微移开眼神看向她,最后莞尔一笑,擦gān了眼泪。
“嗯,我相信一定会的。止水说过唯有更好的活着,才能以最灿烂的微笑去迎接那人的回归。我坚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不哭,梼杌也不哭。”
我弯腰给她擦去眼泪,牵着她的手转身上楼,幽暗的一楼旋转楼梯巨大的黑柱子里黑色气流盈盈闪动,那个左半张脸上泛着封印咒的男子手指一动,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刹那间眼中红光大绽,将黑暗尽数吞没。
“止水,天缘来了吗?”
每天几乎是天一亮,我就又醒了,睡的少jīng神也越来越差,看到两天未归的止水回来,我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有消息了吗?”
止水嘴角带笑,眼神却含着失望,“没有。你别担心,我刚去看了君崇,他比起之前好多了,心口的伤几近愈合,想必醒来也是时间问题。”
“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对吗?”
我知道止水的意思,君崇先是耗费千年功力去封印鬼胎,而后又被血焰所伤,在带着伤的qíng况下去揭开封印,又再次被血焰伤及,一来二去,当止水将他放入圆柱的时候,我摸到他身上的冰凉又更重了,魂魄的颜色也在透明中闪烁。
这里是目前人间唯一一处能够庇佑他的地方,就像是人间的医疗设备,要让一个植物人活下去是容易的,但醒来却不是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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