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崇的身体一僵,唤了一下我的名字,可到底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我的头,“去洗澡,换个衣服,晚上有事出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已经联系上容止了。”
我一听容止,立刻从他怀里出来,然后火速去洗澡。等我洗完澡出来,君崇正斜躺在chuáng上假寐,我赤着脚慢慢靠近他。
这些天他的确疲乏很多,即便睡着了眉峰也是微微皱起,以前他从来不是这样的。我有些不忍心,伸出手,用食指按住他的眉峰,却被他的大手握住。
静止的蝶翼微微一动,变张开双翅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宝石,半阖着散尽所有疲乏,我知道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心里微微一动。
“时间还早,我守着你眯一会儿吧!这些天你太累了。”我顺着他的手势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抱住了他,“我陪着你。”
君崇眼睛微微动了动,侧身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沙哑着声音是说,“其实你给我吃一顿,我就不累了。”说着手就开始不安分了,给我一把打了下来,他抿紧了唇,“gān嘛。”
“你累了,睡觉。”我红着脸,别扭的说,“睡醒了再说。”
“好的,娘子。”
君崇亲了亲我就闭上了眼睛,我侧着身看着他的容颜,伸手隔空在画着圈圈,没多时门口就传来了动静,“小姐?”
“小虫子,君崇在睡觉,晚点说。”
“好。”
小虫子退了下去,我继续看着君崇,不知不觉里自己也睡着了,朦胧中,我好像看到黑暗里有个影子正在大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一阵阵的闯入心扉,震的心头生疼。
“谁?是谁在叫我?”
“安……心……安……”
那声音好像很熟悉,我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墨零,是你吗?”
对方没有再发出声响,我又问道,“墨零,是你吗?”
依旧没有声音回答我,但我能从他颤抖的声音里感受到现在的墨零很痛苦,他的确在冥界,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股辛酸夹着难受自心底蔓延,我不想昔日的伙伴遇到危险,不想他这次下山连命都没了。
“怎么哭了?”君崇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微凉的手指给我拂去了眼角的泪水,我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君崇支起半个身体侧身看着我。
我想起那个梦,想起梦里墨零的呼唤声,心里就很疼,抓着他的手说,“我听到墨零在叫我,他很痛苦,就像你在天山时,我梦到的你一样。他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危险,你们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
“今早慕言联系上容止,我们晚上去找他,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你别担心,墨零那小子命不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我点点头,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小虫子,“尊上,小姐,慕言姐姐传来消息说,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了。”
“马上就来。”君崇抱着我从chuáng上起来,“去洗个脸,换件衣服。”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扮妥当,本来是穿着小厮的衣服出门的,可君崇不乐意,硬是让我换上了一件拖地百花裙,我来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穿上了这样美丽的裙子,纯白的羽毛编织在胸口,紧紧的护住高耸的山峰,轻纱打底,柳腰被丝带束缚,在面前打了一个蝴蝶结,旖旎了一地。
君崇叫小虫子给我挽了个发髻,最后拿出麒麟簪cha在我的头上,左看右看,还让小虫子给我化了个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看着他这才自己过去换衣服,好奇的问,“今天不过是去见容止,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不是越低调越好吗?”
“我们要出城。”君崇换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衫,然后结果小虫子递过来的半个面具戴在了脸上。
齐平额头,下至鼻翼,银色的面具盖住了极大部分容颜,只露出xing感的嘴唇,和完美的下巴,平添了一份妖娆。
“香华楼的姑娘要带出城,必须高调,等下你坐在车子上什么也别说,慕言会搞定。”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被君崇牵着手一路出了香华楼,行至正门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排场有多大。周边都围满了看热闹的鬼,几辆马车一排散开,每一辆都华丽富贵。
华丽的马车上轻纱薄盖,百花香气怡人,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成蔓藤一样覆盖整个马车,夜风拂面,随着轻纱的飞舞而撒发着勾人心魄的味道。
金丝勾勒的坐垫上绣着一个金色的凤凰,有点像朱雀,尾巴散开,如孔雀开屏。矮几上放着一套茶具,沁香的茶味正被红色的火焰煮的慢慢渗透出来,边上是五色糕点,勾着人的馋虫。
君崇搂着我的腰,低调的坐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就在薄纱落下的时候,我看到了对面转角处一袭红衣一闪而过。
第156章 夺取腰牌
马车一路朝着城门走去,香华楼是东城最大的娼馆,因为有死神捧着,所以架子就比其他店大了很多。
上了车君崇半阖着眼脸假寐,我所看又看十分好奇,小虫子走在马车边上,我掀开帘子轻声的问,“这么大的排场真的没事?”
“香华楼每次有头牌出去,都是这么大的排场,咱们可是要去北城那边参加夺魁的,排场绝对不能比其他几城低了,那慕言姐姐的话来就是说撑也要撑死别人。”
“所以我们这是去北城参加比赛?”
小虫子点点头,“明日是北城的百花节,每年这天都会邀请其余三城的头牌一争高下,也是确定这一年谁能进宫服侍冥王。”
我听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饰,惊讶的问,“该不会是我吧?”
“不是呀!”小虫子指了指最大的那辆马车说,“头牌在那里。”
我凑过头去,只依稀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被华丽簇拥着,从背后根本认不出来人,也不是慕言。慕言是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而她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绣花长裙。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看到前面有些骚动,慕言都下了车,隐约看到红色衣袍飘扬,却不知怎么回事,正要再次去看的时候,却被君崇一把拽了回来,拉上了帘子。
“坐好,别说话。”
前面的骚动有些大,还夹杂着慕言焦急的声音陆续从前面传过来。
“潋炽大人,这里真的只有香华楼的姑娘,哪里有其他人了?您是不是看错了?”
慕言我只见过她两次,是个很能gān的女人,举止投足里是大姐姐的信赖,据说君崇很相信她的办事能力。
薄纱下我隐约看到她焦急的看着我这边,我僵直着身体坐在马车里不言不语。
“我潋炽像是会看错的人吗?”潋炽换上了死神的青色长袍,单手拿着剑,衣襟敞开,还是一副风骚的样子,发丝被松散的固定在脑后,正双手抱着,指着我这副马车,“就差这最后两辆了,你这么焦急,难不成有猫腻?”
“当然不是,只是这里的姑娘是第一次,害羞的很,我怕她没见过大人,反而冲撞了。”
“大人像是这么没有气度的人吗?今天我是风上头的命令护送香华楼的姑娘们出城,万一路上出了事我可不好解释,还是查清楚为妙。”潋炽挑挑眉,对着身边的人说,“给我掀开。”
红色连袖一甩,我背脊僵直的有些颤抖,眼睛看着前方,最先入目的是衾零那张木讷冰冷的容颜。
他锐利的视线在马车里一扫,对着潋炽说,“没有。”
没有?
我心惊的很,前一刻还感觉到君崇在我身边,此时完全没有任何的气息,马车里只有我一个人。手心里都是冷汗,停滞的呼吸稍微松散了许多。
“哟,这不是丫头嘛!”潋炽眯眼微笑,推开衾零,想要走上马车,慕言一急,立刻拦住,“大人,您这是?”
“既然要护送你们出城,我也累了,有马车还是熟悉的人,就一并坐了。”他眼眸微动,移在慕言脸上,唇角微勾,泛起的却是冰冷的风霜,“难道这你也要管?”
慕言一个哆嗦,虽有不甘但还是退了回去,“慕言不敢。”
“都扯了,整顿出发。”
潋炽大大咧咧的坐上了马车,笑盈盈的看着我,“美人,又见面了。啧啧,你这衣服专门是用来等哥哥的吗?”
“……”
“廉耻小人调戏女人就这么点手段?被你调戏的那些女人还真的很白痴。”
不知为何,一看到潋炽我就忍不住回嘴再回嘴,总是不想自己落于下风。眼下君崇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心里可是着急的很,所以嘴下也就没了轻重。
“冥界鲜少有你这样的鬼。”潋炽微微凑近,笑眼眯眯的说,“每个鬼我都有印象,你身上鬼气很重,显然做鬼时间也长了,可我怎么没见过你。而且你身上的鬼气很熟悉。”
他的话让我刚稍微得意的心猛然一沉,我身上的鬼气都是君崇的,万一被他发现了倪端,那就对君崇造成了麻烦。
简短的沉默下脑海里已经转了个遍,我心里虽然不qíng愿,但还是对他微微一笑,“我自幼一直生活在乡下,前不久才被慕言姐姐寻着带了上来。”
“乡下?”潋炽微微蹙眉,“是指冥xué么?”
“嗯,就是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我听小虫子提过,说是很多冤魂厉鬼,常年环境很差,不少被抛弃的鬼魂也会扔到那里去,是个十分不好的地方。
潋炽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里有着老茧,磨蹭在我的手背上有些痒痒的,我想回抽但看到他的神色又硬生生忍住了,心想你要是再敢吃我豆腐,我就要你好看。
“那真是苦了你了。”潋炽挨近着我,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是花香的味道,心里对这个男人更加厌恶了。
但脸上偏偏还要带着笑,“你们死神都要护送花魁是参加比赛的吗?”
“这是上头下达的命令,每年这个时候是最多美女聚集的时候。”潋炽含qíng脉脉的看着我,“当然我的眼里只有你。”
“……”
我qiáng忍着作恶的感觉,转头装作看风景一样的掀开了链子,入目的却是黑暗里的那一袭红衣,心里陡然一动,我转头问潋炽,“那个衾零是什么来头?我听别人说鲜少有鬼可以一举登上第四级别的死神之位的。他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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