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了一下,gān脆直接翻了进去。能打光的,肯定不是污秽,是什么人就无所谓了。
落地后我观望了一圈,发现光是从洗澡间里面透出来的,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我这么走,完全是出于人类的本能。在这种环境下,我不自觉地就小心翼翼的。穿过更衣室,我与洗澡间就隔了一道小门。很明显能看见里面的光转来转去的,似乎有人在打着高亮手电观察。
人到这儿了,也没法藏着掖着了。
我也没敲门,直接就把门拉开了。刚听说完这里面闹鬼的具体细节,现在不免有些冒冷汗。不过,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胆小的我了,打开门,我都没闭眼,往里一看,我qíng不自禁就笑了。
里面的身影太熟悉了,这他妈不就是秦一恒吗?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一个巨亮的手提式探照灯,底下还挂着电瓶的那种,估计能持续亮好几个小时。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拿光照我。
看见是我,他也挺意外,还“啊”了一声。我俩已经熟悉到不需要互相解释了,为何在这里,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我走过去给了秦一恒一拳,骂了他两句,问他一个人跑过来gān什么。他也没跟我解释,只是继续拿光四下乱晃,然后问我,看墙上有没有脏的地方。他问的意思我明白,应该就是所谓的黑迹了,我就直接把从老板娘那里听说的给他讲了一遍。
秦一恒听了后告诉我,跟他打听到的一样,然而这里面有点儿怪,说完就给我一指。
第三十七章 烧过的房间
秦一恒指的是中央的一个泡澡池,我刚才进来也没注意,看了才发现池水已经满了,估计我之前在楼上听见的就是这里放水的动静。
水面上不知道是他撒了什么,还是原本池子里就有,反正漂着一层东西,都看不见下面的水。我没敢伸手摸,转过头问他:“哪儿怪?”
他俯下身从水里捞出来一件东西。东西还不小,看着乌七八糟的一团。
秦一恒告诉我:“这东西是蓑衣,现在非常不好买,为了鼓捣来一个,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听说是蓑衣,我也挺新鲜。可是没等我伸手摸,他就又给放回到了水里,还伸手捞了一把水面上漂着的东西说:“这些是麦麸。”
听他介绍了一遍,我更迷糊了。
蓑衣是gān什么的我清楚,虽然从来没亲自穿过,但从一些武侠剧里都能看到,就是旧时候人们穿的雨衣。而麦麸就是麦皮,很多饲料的原料就是这个,酿酒的时候也会用。只是这两样东西组合起来我就完全不懂了。
我问秦一恒:“用这个泡澡有什么方术上的疗效?”
他就给我解释,之前他也打听到了这个洗浴中心的来龙去脉,而且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走。这个洗浴中心太大,污秽在暗,人在明,为了确保安全,他就打算用这个法子把那些污秽引出来。
这在方术上称之为诱。诱并不是一种方术,而是一种手段,解释起来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贪财的污秽就用财,贪色的污秽就用色,反正就是投其所好,把它勾出来。
而他现在所用的这个,也是诱的一种。通常横死的冤魂,会本能地避开让它死亡的东西。这跟很多民间的猜想正相反。像有些香港鬼片里面演的,一个人特别贪吃被撑死了,死后还化作冤魂来偷吃东西的那种,几乎不会发生。同理,像这洗浴中心里被烧死的人,死后其实也会躲避火焰或是热源。但又因为是横死的,只能滞留在原处,墙上会有流连难去的痕迹。
这对他们其实也是一种煎熬。所以,他将水放好,在水下沉了yīn气重又常年接触雨水的旧蓑衣,水面上又撒了阳气重、晒过烈日的麦麸,想把这些污秽引到水里,暂时给它们一个安稳的去处。倘若它们真的来了,在水面的麦麸上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然而他在这儿守了足有十几分钟,却没有任何发现。
听秦一恒一说,还真是有点儿怪。
按照以往的经历来讲,他的法子有时适得其反,但没有效果的时候并不多。
我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居然很自信地拿出了第二套方案,叫我帮忙支一个小钢架,在支架底下他用托盘放了一块固体酒jīng,最后也不知道从哪儿鼓捣出来了一大块用铁钎穿好的ròu,放到架子上就准备点火烤。
他鼓捣ròu的时候,我又听见了抖落塑料布的动静,动静很大,我没去看,听起来似乎他带的ròu还不少。这倒是把我之前在楼上听见的声音源头都找到了,合着他还挺知道享受,这是准备就地烧烤还是怎么的?我看这架势也只能出去买点儿啤酒和小菜了,刚准备损他两句:不愧是gān这行的,人家都去海边或是糙地,你他妈来凶宅烧烤。没等我张嘴,秦一恒却让我不要乱动,留神注意身边。说完,他一边烤ròu,一边就给我解释:“刚才诱不好使,这回只能来驱了。”
这驱跟之前解释的道理一样,烤ròu的味道,人闻起来很香,可是这烧死的污秽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染指的。这么bī一下的话,看看那些东西会不会现身。
这时候,秦一恒的探照灯已经关了,整个浴室里就只有他面前的固体酒jīng亮着。光线映着他的脸,显得他特别诡异,加上这浴室里会有很大的回音,我动了一下,脚步声就特别清晰,我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
秦一恒烤ròu可能还真是一把好手,以前也没跟他吃过自助烧烤,还真没发现,不一会儿,我还真就闻见了ròu香。只是这ròu香味儿越大,我就越觉得不安,便往他身边凑了凑,靠近光源才觉得舒服一点儿。要不是在这个鬼地方,我恐怕还真有点儿馋了。
秦一恒烤了一会儿,点了根烟,四下看了看,冲我摇头,估计也没发现。这等待的痛苦真的很难言语,何况等的还是鬼。我也点了根烟,回过头看了看泡澡池,什么都没看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一块固体酒jīng就要烧没了,我俩还是没察觉到任何异象。ròu烤熟了,秦一恒还递给我一块儿,告诉我别làng费。我没接,跟他说:“你自己吃吧,这ròu一看就没放佐料,闻着香,吃着没什么味儿。”他听了还挺不乐意,以为我嫌他手艺不jīng。正当我俩因为这ròu你推我让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浴室外头传来一声动静,动静不大,听着像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留心听了一下,觉得应该是野猫,因为这跟野猫叫chūn的声音很像。
秦一恒也愣了一下,还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回来脸色就不太好,叫我把火灭了,说:“这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们得去瞧瞧。”
看他这么严肃,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灭了火之后,秦一恒就打亮了手提探照灯,然后带着我往楼上走。
他走得很慢,从一楼走到二楼,走走停停的,差不多用了五分钟。期间那动静倒是一直没停,反而越来越大了。听着果然是在楼上,不过不是二楼,应该是三楼。我俩在二楼短暂停了一会儿,耳语jiāo流了一下。我问,听不听得出来是什么,我还是怀疑这就是野猫,毕竟这个宅子废弃了这么久,又不是全封闭的,有只猫进来也很正常。
秦一恒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居然反问我:“知不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
我被他彻底问晕了,合着他进来这么久一直就没上楼?难怪他之前走得那么慢,原来是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呢。
我告诉秦一恒:“三楼之前我也没上去,要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上面应该是一个一个按摩的小单间。”他听了沉思了一下,就叫我在原地等着,他先上去看看,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叫我。说完,他就拿着探照灯从楼梯挪了上去。
不用跟着他上去,倒是正符合我的心意。可是他走了,把光源也一并带走了,周边顿时就黑了下来,弄得我不得不靠在墙边,才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他上去了很久,也没听见他弄出什么动静,倒是之前类似于猫叫的声音,慢慢没有了。因为我一直留意着这个声音,所以很明显就感觉到了。这么看的话,那就是只野猫,现在听见有人来了,自然就往远处跑了。这么一想,我gān脆就放松地蹲了下来。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秦一恒才拿着探照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他站住了半晌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才叫我跟着,又转身上了楼。这次他走得很快,我都有点儿跟不上了。上了楼,发现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整个楼层只留下了一个很深很长的过道,其余地方都被打造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单间。我粗略数了一下,单间还不少,可见之前这个洗浴中心的生意应该很不错。因为用途的关系,这层楼也铺了很厚的地毯,装修和装饰给人一种很暧昧的感觉。同样没有窗户,而且要比二楼更幽闭,走在里面感觉有些压抑。
秦一恒也没停留,直接带着我沿着过道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在过道的尽头,只有一间房间,门跟其他房间用的还不是一种。我猜测应该是之前员工休息室一类的,不过,门上也没有任何标志,说是卫生间也有可能。他打开门先迈了进去,我紧随其后。进了屋一打眼,我就打了个激灵。
秦一恒拿着探照灯四下缓缓照了一遍,估计也是想让我看清房间的样子。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加上光非常亮,所以看得特别清楚。只是我越看越觉得茫然,因为这个房间内一片黑漆漆的,无论是地上还是墙上,都像是曾被大火烧过的样子。而且,房间中央还摆着一张似chuáng非chuáng、似桌非桌的东西。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这东西看着很大,单看形状的话,应该是张chuáng;但又特别高,大概要跟我肚脐持平,所以又很像是张桌子。材料的话应该是钢制的,看着就很沉,而且这东西也应该是被火烤过,已经变色了。我伸手摸了摸墙壁,确认自己的猜测是无误的,这个房间还真失过火。我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烧死人的房间?可是烧死人之后,不是又重新装修了吗?怎么这里还是这个德行?
我退出门,摸了摸外面的墙,墙纸完好无损,而且很新,看起来也没用多久。
我走回来问秦一恒:“难道说这里后来又失过火?否则既然重新装修了,不可能单独把这间房给剩下啊,还是那个老板喜欢特立独行,专门把这间房维持原样,隔三岔五组织员工来观摩,警钟长鸣预防火灾啊?”
他没回答,把探照灯冲上摆在了房间中央的那张东西上,才过来也摸了摸墙,说:“恐怕这间房还真是专门保留下来的。”说着,拽着我走到探照灯旁边,指着天花板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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