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秘书之大地的谎言_小僧【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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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风本意确实是想小憩片刻。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睡着,门外的动静在第一时刻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声音竟然又来了!乌鸦已经被自己做掉了,按理说,现在门外那帮小耗子们闹腾了那么久,也该一哄而散了,那么门外的是谁?

  他冷冷地摸出枪,对准门口。门上的摩挲声却让人意外的停止了。他看向曾通,却发现曾通正象看着天使的罪人一样用等待救赎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是他慢慢地站起来,轻轻地向门走去。

  水房不是牢房,没有透气窗口可以窥视外面。但是水房的门锁依然如同鹘山监狱所有的房门一样,都是那种老式的锁。侯风埋下头去,从锁孔向外窥探。

  曾通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不知道那一瞬间侯风从锁孔里看到了什么。但是之后的事qíng他一辈子的忘不了。

  他看见侯风以超出他一贯的印象和想象中最不可能的表qíng跳了起来,那是极端的战栗和恐惧!

  透过锁孔,侯风看见了一个人的眼睛正在锁孔外面看着他!那是双充满诅咒和怨恨却没有一丝生命色彩的眼睛!

  侯风的身体反应超过了他的大脑,他猛地一后跃,手中的枪接连朝门锁处咆哮了两声剧响。紧接着他一脚踢开阻挡门的桌子,一把拉开门。

  门外,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他的额头上两个小孔只有很细的两丝鲜血挂了下来,但这只是假象。在他仰着的脑袋后方,让人作呕的惨白脑浆喷出了很远。

  但他并不是自己打死的,侯风对自己道,因为他的喉头已经被嵌入了一块半只巴掌大的碎瓷片,可以看出曾经有大量的鲜血从那里宣泄而出。从他爬过来的地上一直到门边,有一道鲜艳的红色。那瓷片看起来有点眼熟,侯风蹲下,将那瓷片取下来,那是破碎的茶杯的一部分。

  他被人用锋利的茶杯碎片cha进了咽喉,然后他一路爬了过来。他是想gān什么呢?还没有容侯风多想,他背后慢慢走出来的曾通大叫道:“狱长!”

  侯风冷冷地回头:“是狱长。”

  狱长……死了?

  曾通的双腿再一次无法支撑他的体重,他再次蹲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狱长,怎么会……死?”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也是人,为什么他不能死?”侯风冷笑道,“他能杀掉别人,别人也一样能杀掉他。本来这是我的工作,只是不知道是被他妈谁代劳了。”

  曾通没有理会侯风,他愣愣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狱长,狱长死不瞑目,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仇恨。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狱长非常丰富的眼神一次次浮现在曾通的脑海,有嘲讽,有疑惑,有轻蔑,有赞赏,有锋利,有困顿,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狰狞。狰狞,而没有生命。

  他死了。

  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扔下了他。

  两行无可抑制的热流从曾通的眼睛滑落而出,灼热着他的脸。

  ……“欢迎来鹘山监狱,我是这里的狱长。”狱长似乎得意地冲曾通眨眨眼睛……

  曾通伸出手,他颤抖地张开手指,压在狱长的眼睛之上。

  ……“很好,读书人就是明事理,”狱长高兴地拍拍曾通的肩膀……

  他轻轻地将狱长的眼合上。

  ……狱长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抽烟吗?这里有你抽不完的烟,不,我不要,我不会。”……

  眼泪,滴在狱长的脸上,曾通连忙用手将它擦去。肮脏的手反而把狱长的脸弄花了。

  ……“给你个单间应该是明智的,你似乎不大会跟那些老油条打jiāo道。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来聊聊,不必拘束,你想来的时候,通知那些看守一声就是了。”……

  曾通慢慢地拖下外衣。

  ……“由此可见你对物理学停留在三十年代相对论统治地球的时候,量子力学对这个问题的解释完全不一样,而且更合理……”

  他轻轻地用衣服擦去狱长脸上的污垢。

  ……狱长威严地站在囚犯面前,“报数!”他说……

  他轻轻地将衣服盖在狱长的脸上,仿佛害怕惊醒睡着的狱长一样。

  ……狱长托着茶杯,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背影勾画出一道眩目的轮廓……

  狱长的手满是血污,曾通尽量地将狱长的手擦gān。

  ……背上,狱长写道:“很高兴认识你,曾通。”……

  侯风冷笑着看着曾通的举动。他不知道曾通是在什么时候内心产生了对狱长这样的感qíng,但是,他知道这离他的计划又近了一步。只需要做一点点小小的调整,一切如常。

  侯风自己心里不愿意面对的是,在面对狱长惨死的尸体,他的心里却也翻腾着各种滋味。有慡快的一面,毕竟,不用再担心这个可怕的对手。自己毕竟是坚持到了他死之后,以后,他再也不能威胁自己。但是又多少有点惋惜和遗憾,不管怎样,这样的对手不可多得,能和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jiāo手也是值得怀念的经历。侯风非常清楚,今后要再遇见这样的对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在侯风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点点淡淡的哀伤,毕竟,曾经一起生死与共,一起面对共同的困局……侯风一摇头,甩开这种愚蠢的想法。至少,在共同对付某个敌人的时候,这个人是自己可以信赖的同伴,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将手放在背后腰间,那里cha着他用手捏扁的锋利的铜质油灯匕首。但是曾通已经将狱长的上半身盖住了,连同他想要的喉咙。

  算了吧,侯风笑了笑,将手放了回来。是谁杀了狱长?侯风不关心,他知道一个人jīng神失常之后也许可能qiáng大到可怕,也许虚弱到不可想象。如果是后者的话,监狱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这样做。现在看起来,恐怕那些平时被他打压惯了的囚犯更有可能xing。乌鸦那伙假冒看守需要狱长来顶项,但是在老大已经挂了的qíng况下肯定面对那些bào动中的囚犯们毫无办法。侯风忽然想到,乌鸦容忍狱长的原因还有一点,尽管他听说了狱长对全体人都打压得厉害,包括了囚犯和看守,但事实上在这种qíng况下乌鸦一伙得利更多。他回头看看曾通,曾通还在恍惚中瞪着狱长的尸体发愣。这是进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了。

  “外面只应该有那些假冒的看守,”侯风淡淡道,“我早说过,时候一到,那些看守们自然就会不在门外……狱长,如果他不是被乌鸦的话迷惑的话,他不应该失手的……”

  百羽一行来到水房外面的时候,正看到侯风正长篇大论地对蹲在地上的曾通说着些什么。百羽很奇怪为什么每个他惹不起的人都对曾通青眼有嘉,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题外话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现在人人挂伤,阿丁被人在背上接连用菜刀砍了三刀,老罗的脚跛了,小崔最惨,整只左手怕以后都别想用了,至于他自己,倒是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当然,做这些事qíng的人也付出相应更大的代价。到目前为止,百羽还是认为自己一行人是赚了。

  他连忙道:“侯先生,可把你找到了。”

  侯风眨眨眼睛,才认出他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百哥啊,怎么,什么风把你chuī来了?”

  百羽一边走近一边说道:“侯先生还是那么爱说笑。”他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瞥见塞在侯风腰间的枪。虽然他看不清,但是他知道侯风绝对不会随便在自己腰间cha上什么东西。他道:“侯先生,大事不好了。”

  “怎么?你又犯了什么事?”

  百羽叫道:“出事了你不知道?bào动!又bào动了!你们也是趁乱出来的?咦?这是……”他大声喊道,“狱长!”

  百羽一行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侯风正站在狱长的尸体旁嘲弄地看着自己,百羽不知道这时候该怎样判断侯风的立场,但是现在外面大乱,狱长又已经挂了,自己一行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这个曾经有过jiāoqíng的侯风。他求助地看向小崔。

  小崔道:“侯先生,狱长,是你做的吗?”

  侯风耸耸肩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给这帮人解释什么。

  小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道:“侯先生,现在外面已经乱了起来,咱们来找你,是想让你给咱们指一条明路出来。您看,这个……”

  侯风摆摆手:“等等等等,什么bào动什么乱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皱着眉头,按他之前的想法,那些看守们看到自己抗着曾通把他们关在水房外面,留下几个看守那是做做样子。其他人想必是去探路去了,没有了乌鸦和狱长,这些没有大脑的家伙唯一能想做的一定是把所有囚犯都关起来,然后全体逃亡。

  “bào动!”小崔道,“是我们弄出来的。”

  “是你们弄出来的就你们去收拾吧,和我侯某人又有什么关系?曾通,咱们该走了。”

  “侯先生,”小崔急道,“现在的qíng况,你们要走也走不了,监狱里到处都在乱,也许每条甬道里都有看守和囚犯在互相砍人。”

  “他们怎么出来的?那些犯人?”

  百羽道:“是我们,我们把他们放出来的。”

  “什么?百羽,不清不楚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慡直得多。是不是这几年在号子里被人把球下了?话说不透象个娘门儿。从头说!”

  “是这样的。我们早就对乌鸦不满了。乌鸦,您知道的,他是咱们的大哥,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咱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五年前他说咱们逃不掉了,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我们照做了。结果被弄到这个地方来,咱们也没抱怨什么。进了监狱,哥几个说想办法出去,他也不让。后来他跟看守们关系搞好了,就撇下咱们兄弟们不管,跟那帮狗卵子打得火热,于是我们弄了一截铁丝……”

  “行了行了,别他妈满嘴跑屁了,”侯风不耐烦地打断,其实他只需要听几个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道,“什么跟看守打得火热,你真他妈没有出息,这么没有想象力的说法也能说出来。我来告诉你是怎样的。五年前你们来到监狱里,你们bào动过一回,杀掉了所有的看守,也许还捎带了一部分本来这里的犯人。然后乌鸦成为了这里实际上的狱长。但是你们不能就此出去,因为你们害怕出去之后有人失手就供出所有的事qíng来争取宽大处理,于是你们想出个什么老舜的点子,说这里闹鬼,让这里的人一个个被你们做掉,当所有人都被你们做掉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于是你们一部分人穿上了看守的衣服,一部分人继续当做犯人,混在那些老犯人中间,两边下手。老犯人们不敢反抗,因为你们手里有枪。可是你们人少,不敢大肆屠杀,否则如果走漏一个人的话也是致命的。另一方面,你自己是个最好的明证,你们一伙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是前往监狱的路上临时的同盟,每个人都需要防备自己身边的人,而如果大家杀得xing起的话,难免会有些自相残杀的事qíng发生。于是你们都采用这条计策,那些老犯人们果然被你们gān得差不多了,但是同时,你百羽却发现乌鸦不仅想gān掉原来的犯人,他还想gān掉你们!那个老舜的谎言,更多是对他自己的同伴用的!因为你们跟乌鸦最早时间最长知道他底细最多,所以乌鸦不时用看守那些人打压你们。你们气不过,同时,你们发现看守们很久都没有配枪了,于是弄了一截铁丝,将所有的老犯人放了出来。制造第二场混乱,你们好乘机脱逃。可是那些老犯人当然认为你们和那些看守是一伙的,他们在对看守们报复的时候当然不回放过你们,于是你们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你认为,我这样的说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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