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给他量量看吧?”某表哥很执着。不知道是否因为身为外科医生,自己对人体的变化似乎特别敏感。
江越好笑道:“你是孩子在长身高的爸爸吗?”
齐文绍望天。“根据你们(莫名其妙)的设定好像你才是爸爸。”
江越乐了:“毕竟我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师父。”
看着他唇边绽放的笑意,齐文绍心中又一阵悸动,脑中浑浑噩噩地脱口而出道:“那我其实是师母?”
江越一愣,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齐文绍,倚着墙身体轻颤了下。
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齐文绍慌道:“不是,我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
“噗……二少你五行缺心眼儿,”江越转回头来,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深吸了口气,镇定道,“咳,我不笑。”
……江越你不觉得你笑点有点奇怪么?
见他没有不悦,齐文绍放下心来。然后觉得自己刚才真是……二得太有个xing。
“大晚上的真提神,”江越轻拍了下他的肩,“好了,回去休息吧。”
齐文绍深深望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将他圈住,拥入怀里。
“我说……”江越感受着他颈侧的温热,无奈,“我现在应该不需要安慰了吧?”
“……嗯,”齐文绍松开他,讪讪地笑道,“那我回去了,想要倾诉的话叫我!晚安~!”说着便一错身跑了出去。
江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七月 (八)迷雾重重
夜色寂静,室内只开着chuáng头灯,柔和的暖huáng色侧打在chuáng上的少年脸上,晕开一层雾蒙蒙的光晕。
少年抬起右手,两指捏着一块墨色玉璧,璧上细细雕琢着瑞shòu祥云,栩栩如生。
原先麒麟玉被齐世元带走,麒麟世家也不曾追究,自己还以为并不是太重要的东西,可这次回去却发现,麒麟玉不但会保护麒麟子,而且……
想到那日借麒麟玉出了石室所看到的幻境,凌澈缓缓将左手覆在眼上。“妈妈……”
清浅的脚步声靠近门边,凌澈将麒麟玉塞回怀里,翻身一滚,脚步声正好在门口停下。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见屋内没有出声反对,门被轻轻推开,江越一进来就看到幽暗昏huáng的光线下,自家小徒弟头朝门的方向躺着,半个身子挂出了chuáng外,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倒着看自己。
“……”
凌小澈眨了眨眼。
“能不能不用这么惊悚的出场方式?”
凌小澈点头,从善如流地翻身趴好,像毛毛虫一样身体往chuáng上拱了两下,上身稍稍直起,双手托腮,炯炯有神地盯着江越。
江越:“……起来。”
凌小澈听话地起来,笔直得站在chuáng中央。
与其说像是军人,不如说更像僵尸。
江越揉了揉眉心。“正常点!”
凌小澈刷的一下坐下了,抱着猫咪老师的抱枕一脸纯良无辜。
江越一口气憋在胸口,默默走过去在chuáng沿坐下,一把扯过抱枕糊在凌澈脸上。
“师父父!”
凌澈一矮身躲过攻击,顺势倒在江越身上。“对不起。”
酝酿在喉间的一口气叹了出来。“……失踪时候发生了什么?”江越丢开抱枕,顺手搂住他免得人滚下去,“阿言说他没问你。”
凌澈抬眸看着他jīng致的下巴,在灯光下晕开朦胧的一层光。“根据经验,具体过程应该是你问他我发生了什么,他说不知道,你问他是没问我还是我不说,他说没问我。”
江越低头鄙视之。“你非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这么较真吗?”
“那你看我在哪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较真好?”
江越弹了下他的额头,听他痛呼一声捂住了额头才道:“阿言说你失踪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出现。”
“实际上……”凌澈拉住他顺着自己发丝的手,“在我的感觉我应该就被困了一个小时。”
“被困?”江越立刻找到关键词。
“……藏书楼有机关,季爷爷触动了机关,我们被关进了一个石室。”
“季爷爷?”江越皱眉,“麒麟世家长老只有凌、齐、余三个姓,哪来的季爷爷?”
凌澈一愣。“他说他叫季恒。”
“季恒?他还活着?!”江越惊诧道。
“……诶?!”凌澈忙翻身起来。“不是,等等,什么叫还活着?”
“……如果你说的季恒跟我记忆中的季恒是同一个人的话……他十多前就去世了。”江越眉心紧蹙。
“十年前……他什么年纪?”
“七十左右吧。”
凌澈张大嘴,愣了半晌突然一把抓着江越的手臂道:“是鬼魂吗?!鬼魂吗?!”
江越看着他几乎兴奋得要蹦起来的样子,幽幽道。“你说鬼魂时候能不这么兴奋吗?”
凌澈眼中满是雀跃。“可是在我们的维度,要看到鬼魂不是很不容易吗?”
“话是这么说……”
“那不是很厉害吗?”双眼放光。
再厉害那也是鬼魂啊!!江越头痛地扶额。“总之……先不排除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xing。”
“这么说起来,他说他每天都在书楼,但是我之后再去书楼找他就找不到了。季爷爷是什么人?”
眼神闪烁了下,江越抿着唇迟迟不语。
“师父父?”
江越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良久才道。“他是……上一任大祭司之子。”
“大祭司不是不能结婚生子吗?!”
江越点头。“他的母亲——就是那位大祭司违背了誓约,擅留子嗣,最终……”想到凌澈如今也成了大祭司,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凌澈轻轻握住他攥紧的手。
江越长叹一声,沉吟片刻。“你去藏书楼gān什么?”
“呃……”视线游移开去。
江越了然。“血誓?”
“我只有小时候听长老说过,具体怎么做我只能去查……”
“……后来呢?”
凌澈思索了下,继续jiāo代。“我和季爷爷被困后一起找出去的机关,后来坐墙边聊了会儿天,我就问了他一些麒麟子的事,又打算继续找的时候发现墙上有一个凹槽可以把我的麒麟玉嵌进去……”凌澈说着突然噤声,神色古怪地变了变。
一直看着他的江越立刻发现了不对。“怎么了?”
“那个石室不是很大,挺空旷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所以后来在墙上都敲敲打打摸了遍。之后聊完我想站起来的时候摸到后面墙上有个嵌玉的凹槽,”凌澈眼中怀疑渐深,“因为找到出路太激动,接着又到了一个幻境,我都没在意……那个房间那么简单,为什么一开始我们会没有发现那个凹槽?”
江越也神色凝重,“开始都没注意到那个位置?”
“不记得了,但是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照理应该能看到的。”
江越联系了下刚才提起的事。“结界?”
“时空结界吗?有可能……”
江越又沉默了会儿,半晌才道: “你说你到了一个幻境?”
“嗯。”
“怎么样的幻境?”
凌澈垂着头,敛眸作思索状。“背景一片白茫茫的,远处有两个人好像在吵架,我想走过去,但是怎么走都没法靠近。然后又出来一个人,把一个拉走了,剩下那个好像很生气。”顿了顿,“他们都看不清脸……”
“看不清?”
“脸上好像有雾一样。”说着又歪了歪头,有些困惑的样子。“可是我似乎能感觉到他们的表qíng和qíng绪。”
江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然后……好像看到我妈妈,”表qíng依旧在回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跟照片上一样……看起来很温柔。”
江越不由伸手揽住他。
凌澈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然后我听到季爷爷的声音,但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想回头看他,突然一阵白光,我有点晕,迷迷糊糊间就回到了藏书楼,出来后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江越听他说完,稍一思忖道:“这件事明天先告诉你外公,请他查查看。”
“嗯。”
“以后别那么乱来了。”
凌澈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却还是闭上嘴点了点头。
轻叹一声,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发丝。“至少做什么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
“……好。”
江越轻轻拍拍他的脑袋,起身朝外走。“晚安。”
“晚安。”
门被关上,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浅,不远处传来门打开又阖上的声音。凌澈静静坐了会儿,躺回chuáng中间,阖上眼,唇角浅浅勾起。“晚安,哥哥。”
门外,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沉稳一如往常。
“来,趁着今天天气好,把这些看完!”程熙宇笑眯眯地把厚厚一叠资料放到江越面前。
江越:“……我能问下看完这些跟天气好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程教授笑容温润,语气平静,“天热,我容易bào躁。”
“……”您bào躁得真含蓄。默默地用手指拨了下桌上矿泉水瓶高的资料,缓缓转过头看向程熙宇,“你不觉得这个月的资料有以前的五倍多吗?”
“不觉得。”
“……你确定?”
“其实有七倍。”
江越幽怨地瞪着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程教授用食指扣了扣资料。“以后自己电脑看。”
“不要,电脑看太累了。”
程熙宇从最下面抽了一份,扇扇子般扇了两下。“给你十分钟,快点选。”
“就这个了!”江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资料,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程教授看着他的手。“痛吗?”
江越一脸镇定地chuī了chuī泛红的掌心,低头看手上的人物信息。“王婥然,17岁,B市人……咦?”江越看着突然一愣,倏地抬头看向程熙宇,“这是你挑好的吧?”
“有吗?”
修长的手指点在纸面上的一行字上。“因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认为是自己害死母亲,有严重的自卑心和愧疚心。”
程熙宇默默望天。
所以那一叠资料就是用来坑自己的吧?“你这是打算开导王婥然还是小乖?”
程熙宇挑眉。“你徒弟需要别人开导?”
江越噎住,摸了摸鼻子。“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
微笑。“那么这次的人选……”
你不都决定了吗?“欧巴你腿长,你说了算。”
“……”程熙宇心满意足地把资料从他桌上移开。“对了,有一件有趣的事,想不想知道?”
江越面露无奈。能被程教授称之为有趣的事多半……不怎么有趣。
不过,很多不有趣的事却总是很重要。“想!”
程熙宇勾了勾唇角。“刚才让小凌看了下季恒的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不过基本确定就是他。但是季恒在十年前就死了,这十年里也没出现过相似的人,而凌老爷子回复的是……藏书楼除了定时的打扫,平时根本没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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