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潜台词是我不消停,你以为这里最不消停的是谁啊。”
“总不能是我吧。”
江越鄙视之。“知道什么是自知之明么?”
微笑。“你最缺的那个。”
“滚粗,碍眼。”
“师勒个父,你真是太绝qíng了!”
“徒勒个弟,你不放弃治疗我们还是好师徒。”
凌澈耸肩,蹭到洛言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师父父你绝对是在嫉妒我比你年轻有活力。”
“我没看出来你今天哪活力了,除了跟平时一样一点也不尊师重道。”
程熙宇闻言看了眼被洛言圈在怀里一脸困意的少年,也有点疑惑。“你昨晚没睡好?”
“……不是。”
程熙宇想到什么,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做噩梦了?”
少年稍稍迟疑了下,摇头。“……没,就是每天早上都被自己帅醒。”
……骚年!药不能停!!!
那天一脸无法直视地四十五度明媚忧桑望天。“就算jīng神不济,他也是枚大杀器啊……”
打了个哈欠,凌澈眯了眯眼。“难得不用上课不用工作不用被师父父压榨,你就让我歇歇吧。”
江越白他一眼。“你一个月就工作俩小时,谁压榨你了!”而且就你所有课都翘只有社团活动不翘的习xing,你确定是难得?
“不过我们的工作也太虚无飘渺了,”那天挠了挠后脑勺,“出售梦境这种抽象的东西,最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来。”
凌澈突然一脸认真地看他。“别这么说,我们出售的可是爱与希望。”
江越嗤之以鼻。“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说服力。”
“师勒个父,你这么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凌澈作捧心状,“其实我的内心有一个柔软的地方在默默祈祷着世界和平。”
“然后用实际行动来表现你的唯恐天下不乱?”
程熙宇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道:“小凌不是一直有一种柯南的追求吗?”
那天下意识看了看一脸纯良的少年,立刻反应过来:“是说……走到哪就让别人死到哪的魄力?”
程教授笑而不语。
凌澈拈着发梢,不满地撇了撇嘴。“熙宇你太不懂我的美学了,我怎么会让别人死呢……生不如死才是艺术。对吧小天~么么哒~”
哒泥煤啊!!那天默默掩面。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达成一个共识……这孩子没救了。
作为别梦园出产的成功过头的产品,大多时候凌澈是很二bī的,不过也有少数时候……他还是很二bī的。在别梦园待了这么久,他的文艺和普通功能早就被调试成负,并且无法恢复出厂值了。
——虽然江越一直坚持他的二由内而外,天生的,qiáng生的,不含任何添加剂……至少跟自己没关系。
暖阳斜洒,凌澈依旧懒懒地靠在洛言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风,洛言却比往常更沉默,只是看着凌澈眼下淡淡的黛青色,微微皱起了眉。
自己的房间就在他隔壁,昨晚自己隐约听到了他房间的动静,虽然很轻但真切,必定是做了噩梦。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来找自己。担心之下过去看他,却在门口听到了那声自他失忆以来,多年未听见的称呼,模糊如梦呓般的……令人心悸的称呼。
齐文绍打开病房的门,在看到里面的人之后有些意外。
房内除了躺在chuáng上一脸苦笑的罗云,chuáng的两边分别坐着罗母和苏清羽,三人都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罗云的母亲那日大闹医院后,被何医生安抚下来,之后齐文绍又去与她好声好气地谈了谈。齐文绍本生容貌就很得长辈的喜爱,虽然二了点,但胜在能装。罗云住院的前几天一直是罗母在照顾,只是那一日突然打电话来说自己有重要的事,请齐文绍照顾罗云几日,之后便没了消息。齐文绍猜想,是江越设置的梦境起了效果,而后,齐文绍便叫了苏清羽来照顾。
此刻,齐文绍接到苏清羽的眼神求助,走进病房轻轻挨上门,硬着头皮开口,“孙女士,好久不见,那个……何医生跟您说过您儿子的qíng况了吗?”
罗母神色间很是疲惫,经历过这些日子,神态更显苍老。看了眼齐文绍,反应有些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您儿子本来伤得也不太重,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您不必太担心。”齐文绍说着,观察着罗母的神色,却只见疲态,和不明显的犹豫。迟疑了下,又加了句,“经过苏先生这几日的照料已经好了大半,再过些天就能出院了。”
听到他提苏清羽,罗母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眼看着眼前彬彬有礼又笑容温和的俊秀青年,遍是皱纹的双手颤了颤,双唇嚅嗫了下,疲弱地开口道:“齐医生……”
“是。”
“他……我儿子……”手颤得愈发厉害,眼前看起来如此脆弱的老人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之前……”
抬眼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脸紧张的罗云和苏清羽,齐文绍尽量语气轻柔地对眼前这位内心挣扎的母亲道。“您不介意的话,我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有什么事……”
“不!”罗母突然打断道,看向苏清羽,眼神闪了闪,又倔qiáng地望着他,“我想……直接在这里说。”
苏清羽一怔,纤长的手指不由攥紧了白色chuáng单,有些担忧无措地看向罗云。
罗云稍稍犹豫了下,伸出手覆在苏清羽紧攥着chuáng单的手上,安抚地拍了拍。
齐文绍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看着罗母点头道:“好,您说。”
罗母看着儿子的动作,抿唇,却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齐文绍,微微思忖了下,开口道。“我……我之前做了个梦……”
四月 (六)偶遇
梦……齐文绍闻言,心下了然。
“那个……说做梦也很奇怪……但是……”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双手无意义地挥动了两下,又放下。“我听外甥女的话,去找了心理医生……”罗母说着看向齐文绍。
齐文绍微有些诧异,但见她看来,还是适时地敛了神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着。
“我也不是太古板的人……只是云儿这次出事……我实在……”老人语气有些哽咽,浑身微微颤动起来。齐文绍立刻上前,却见罗云已经挪了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
齐文绍看了罗云一眼,只柔声对老人道:“您别激动,慢慢说。”
话题中的人深深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另一只手不由得握紧了苏清羽的手。苏清羽内心狂跳,紧张地看着老人,竟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被握得发白。
罗母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云儿的xing格,他从小就专qíng,喜欢的东西总舍不得换,总是被我说了才不qíng愿地……”仿佛陷入了回忆,双眸有些失神,老人脸上漾开一抹浅浅的追忆往昔的笑容,顿了顿,又继续道:“云儿是好孩子,要是我真的……真的以死相bī,他也会听我的……”
苏清羽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罗云看了他一眼,方才松开一点的手,又再次握紧。
罗母缓缓转头,视线扫过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苏清羽紧抿的唇,最终落在罗云消瘦苍白的脸庞上。“我是个母亲,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健康快乐……经过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之前……云儿出了事,我太怕,气急了才……”轻叹口气,“小羽……也是个好孩子,我之前那么对他,实在……”
苏清羽咬着下唇,眼眶有些红。犹豫了下,也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牵住了老人的手。
齐文绍看了眼三人,也明白罗母坚持在这里说,其实只是想借着自己把说不出口的话说给他们听,现在……大概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了。想着,起身轻轻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突然想起前几日苏清羽问自己的话,虽然自己很开放可以接受同志,但如果是自己爱上了男人,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自家主宅思维逆天的那几位,苦笑,大概会比较轻松吧,根本已经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了,只是自己……真的会吗……
或许是人生第一次,齐家二少缺乏qíng感神经的脑子里尝试着思考了自己的qíng感问题。
灯光打在江越线条柔和的脸上,晕开一抹朦胧的光晕,长长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辉。松软的发柔柔垂在鬓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过秀发,轻轻划开去。
“这样可以吗?”青年清脆的嗓音带着询问。
江越缓缓张开如星明眸,偏了偏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应了声:“嗯,就这样吧。”
背后的青年点了点头,收起发剪,替江越解开围布。
“果然还是小天的技术最合师父父意,”一旁身着青玉流云纹锦袍的少年闲闲翻着手中的发型书,乌黑顺滑的如瀑长发垂在肩侧,动作间滑下几缕。“小天你看这个淡金色和这个褐色哪个适合我?”
那天凑上前看了看,又看看凌澈的头发,习惯xing地挠了挠头。“我觉得还是黑色好看。”
“你又不会去染,哪个合适不都一样?”江越瞥他一眼,摸了摸清慡了些的头发,还有点不习惯。
“不染又不妨碍我自我欣赏。”
“是不妨碍你自恋。”江越细长的柳眉一挑,扫了眼理发厅内其他的客人。虽然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周围的视线却不断往这边瞄来,让人想忽视都难。看了眼广袖华服的某人,江越有些无奈。
身后气质温和的俊秀青年走上前,看了看江越的头发,浅笑道:“长度修得不多,不过发型比原来时尚了点。”
“不如说修完比原来攻一点了。”凌澈仰头,看着后上方面无表qíng的俊朗青年,“洗完头了?到你了,最近看到你老觉得自己看到了小哥,刘海太长了。”
洛言:“……”
“看到小哥你不是该兴奋吗?”江越看了看洛言过长的刘海,若有所思。
凌澈摊手。“再长下去就变成电视版了,看到那头发我只想上jiāo给国家。”
“……”
那天等洛言坐下,动作利索地替他围上围布,想了想,又看向凌澈:“剪多少?”
凌澈:“……为什么是问我啊!”
“怕我剪完你不喜欢。”
江越抿唇,别开脸掩住笑意。
凌澈撇撇嘴。“要我喜欢?那剪成跟我一样!”
那天给跪了。“……我错了,剪不出。”这位公子你是长发啊!!
“那就……”视线无意间扫过窗外,突然惊觉起身,“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看了眼凌澈,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转向窗外……“齐文绍?”
正推门进来的青年见到几人,也是一愣,随即展开一抹笑容:“江越!”
几步上前,齐文绍直接凑到江越面前。
凌澈看了眼几乎要摇尾巴的某人,黑线。“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我还是第一次在别梦园以外的地方看到江越,感觉好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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