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_余以键【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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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她闯到这里来gān什么呢?”舒子寅不解地问。

  “她是想借口要买这座别墅,来探一探这里有没有埋伏着警察。结果发现你对她存有高度的戒心,并且提到黑山镇,似乎知道她的底细似的,便赶快溜走了。”洪于解释说。

  这时,警察全都到了楼外集合。一个被称为大队长的警察和洪于握手话别:“姚局长最近出差,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你放心,跑掉的人很快就会被抓获。”

  原来,这个团伙昨夜是将船停在岛上看不见的湖面上,然后潜水上岛来的。在阁楼上的地板下面,他们有6000多克毒品没来得及取走。昨夜,他们用麻醉巾让舒子寅昏迷了,便撬开地板取走了毒品,结果溜下楼后便受到了伍钢他们几个人的阻击。

  快艇的轰鸣声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尸体被抬上船,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也押了上去。荷枪实弹的警察向岛上的人们挥手,三艘快艇拉出长长的水链远去。

  “狗日的,昨夜让那些在船上接应的家伙跑掉了,可惜!”伍钢嘟哝着说。

  “这就不用你cao心了。”洪于说,“只要有活口在警察手里,一网打尽是迟早的事。”

  整个别墅里的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洪于大声地说:“小胖子,搞点好吃的,今晚全体聚餐。”

  小胖子慡快地答应着,叫女佣们给他帮厨。这时,鲁老头拿着木工工具走出别墅来,对站在花园的洪于和舒子寅说:“阁楼上的地板已经修好了,这些坏蛋,把那里搞得稀烂。”

  鲁老头回忆说,在他独守这座空别墅的一年时间里,确实在夜里经常听见楼内有响动,只是因为以前有过闹鬼的事,使他从不敢进楼去察看。他检讨说都怪他太胆小,不然早被发现了。

  洪于笑着说:“幸好你当初没进去看,不然也许早被他们gān掉了,就像那两个借宿在这里的游客一样。”

  “那个被捉住的家伙已承认他们害死了两个借宿的人吗?”舒子寅问道。

  “承认了。”洪于说,“不过他说他只知道这事,但他自己并没参加那次行动,所以,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吓死那两个游客的,具体qíng况他不太清楚。”

  “总算结束了。”鲁老头开心地笑了。

  “走,我们到露台上喝点什么去。”洪于拍了拍舒子寅的肩头说。舒子寅也已经忘了这两天和洪于赌气,高兴地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一弯月牙出现在阁楼的窗户外边,舒子寅望见它时感到一丝清冷的寒意。由于昨夜的通宵折腾,整个别墅里的人今晚都早早回房睡觉。在这似乎已重新找回的安宁中,沉沉的寂静却让舒子寅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是一种直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这种恐惧比贩毒团伙没有被破获前还要来得qiáng烈。什么都经历过了,为什么现在才真正感到恐惧呢?舒子寅说不出道理,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贩毒团伙的所作所为也许算不了什么,这座别墅里发生的种种事件表明,真正的恐怖也许还没有开始呢。想到这里,舒子寅“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她伏在书桌上刚翻开一本书时又突然分了神,她望了望书房的门,那门fèng中曾经伸进一只僵硬的手臂来,一封失踪了的娟娟的书信被这只手又送回了这里。这些事件没有明显的目的,绝非贩毒团伙所为。

  今天下午,她曾和大家一样高兴过一阵子。洪于要她去露台上喝咖啡,她去了。这是两天来她第一次和洪于坐在一起,彼此都有一点仿佛刚认识时的忐忑不安。

  洪于说:“现在好了,安宁了,你可以放心写你的东西。”洪于将前两天舒子寅不出阁楼理解为她为论文着急。

  “是的。”舒子寅淡淡地说。刚才上楼时,她为大家的气氛感染忘了一些事,可穿过洪于的卧室到露台时,那卧室使她想起了洪于的荒唐,她的qíng绪一下子又低落下来。

  “怎么,昨夜的惊险好玩吗?”洪于想让气氛轻松一点,“那些家伙想和我玩游戏,命都丢了。”

  “人生也是一场游戏吗?”舒子寅别有深意地问道。

  洪于奇怪地盯着她。她这句话的语气似乎在指向什么,洪于感到大惑不解。

  舒子寅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想到岛上散步去。”她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她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走走。

  在花园里,舒子寅遇见雪花正在一条绳子上晒衣服。她看见一条红色的丝质睡衣正晾在绳上滴着水,便随口说道:“雪花,这件睡衣很漂亮的。”

  雪花笑吟吟地说:“这是夫人送给我的。”

  舒子寅的眉头皱了一下。就是这一微妙的表qíng,雪花感觉到了。女人的心思比男人缜密多了,当洪于这两天对舒子寅只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的时候,雪花早已揣摩到了她的感受。

  “那天,我并没有住在夫人的房里。”雪花决定对舒子寅坦白那件事。“因为主人坚决不同意,夫人便叫我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舒子寅“哦”了一声,心里“咚咚”地跳了几下,第一次在雪花面前显得有些尴尬,便说:“我到岛边走走。”说完便走开了。

  此刻,在静夜的书房里,舒子寅在感受到恐惧仍然存在之后,又想到了洪于。她想找他聊天,但他昨夜通宵未眠,天亮后也守在她的chuáng边,他太累了,此刻一定已经休息。

  她想到了明天早晨,露台上的咖啡,还有阳光和鸟鸣。当然,她也要将今天晚上的感受告诉他,她仍然感到害怕,这是为什么呢?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是洪于还没睡吗?她心跳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听见了“舒姐”的叫声,是雪花的声音,她在楼梯上便开始叫她,也许是怕她受惊吧。

  雪花走进了书房。她还要向我解释什么吗?舒子寅想,她这样晚上阁楼来,一定是有事要讲的。

  “舒姐。”雪花急促地说:“你叫我和梅花注意木莉的动静,我注意到了,她一个人钻进娟娟以前住过的房里说话,听来怪吓人的。”

  “什么时候?”

  “现在。”雪花说,“我刚才去找她,推开她房里面没人,却听见她隔壁的房间有说话声。你知道,木莉隔壁的房间一直是空着的,据说那是以前娟娟住过的地方,那个以前的女佣听说是失踪了。我想,木莉跑进那个房间gān什么呢?她在和谁说话呢?我觉得这事很奇怪,便上楼找你来了。”

  “走,看看去。”舒子寅站起来说道。

  她们一起下了楼,在底楼女佣住房的最后一个房间,舒子寅靠在门边听了听,果然,里面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但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清楚。她想起了鲁老头曾经看见过的,木莉在半夜走到小岛尽头的一座荒坟上坐着,也是叽叽咕咕说话,还发出笑声。她后来问过木莉,木莉坚决说没有这事。现在,她相信鲁老头看见的是真实的。

  舒子寅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决定敲门。“木莉。”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但没有人来开门,舒子寅突然想到,要是门打开后里面没人,那将是很吓人的事。

  雪花凑在舒子寅耳边说:“木莉一定在里面,我听了很久的,真是她的声音。”

  “木莉,开门。”舒子寅再次叫道。

  门开了,木莉披散着头发站在黑暗中,屋里怎么没有开灯呢?

  “你在里面做什么?”舒子寅迷惑地问,“这是以前女佣住过的空房间,你在和谁说话呢?”

  木莉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然后,她走了出来,挤过舒子寅身边,回到隔壁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舒子寅和雪花正要跟进去,突然听见木莉在里面大哭起来。“妹妹,———”她边哭边悲痛yù绝地叫道。

  这是凄惨而又令人恐怖的场面。舒子寅不好再追问木莉什么,便跟进去不断安慰她,一直到她止住了哭声。奇怪的是,她的哭声刚刚停住,舒子寅便听见她已发出了鼾声。

  舒子寅摇摇头,对雪花说:“你也去睡吧,木莉没什么,也许是以前受的刺激太深了。”

  雪花要陪舒子寅上阁楼,舒子寅感谢地拍了拍她的脸蛋说:“你休息吧,舒姐的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这一夜,舒子寅又梦见一个女孩站在她的门口,突然,那女孩的手臂和头像积木一样掉了下来,那个头在地上滚动,慢慢地滚成了一个骷髅……

  雪花站在别墅门外的石阶上,看见洪于穿着白色长裤和白色T恤向岛边走去,那优雅的风度好像要去打高尔夫似的。舒子寅跟在他的后面,她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短裤,她的一双长腿是女孩子都会羡慕的那一种。望着眼前这幅图画,雪花感到他们真像一对恋人。

  洪于解开快艇的缆绳,先跳上船后,又伸手将舒子寅接了上去。

  洪于说:“这次不用摇木船了,开快艇也挺带劲的。”

  舒子寅问道:“你会开快艇吗?”

  洪于笑了,用玩笑的口吻说:“除了飞机,我什么都能驾驶。”

  快艇发动后,在岛边调了一个头,便箭一般向湖心驶去。

  舒子寅是在早晨喝咖啡时,在露台上对洪于提出要再上荒岛去的。

  “真的,我总觉得还要出什么事。”舒子寅说,“上次,我让蓝小妮陪我去找过那颗头骨,结果没有找到。昨夜我又梦见那颗头了。不管怎样,我既然看见了它,就应该将它埋好才对。老人常说人死后入土为安,bào露在地上也真不好。”

  洪于同意了。他想起第一次带舒子寅去荒岛玩的qíng景,舒子寅下船后便乐得用手向他浇水,那雨滴似的湖水向他袭来,让没有防备的他一下子有点睁不开眼睛……这年轻时候才有过的感受使他恍然若梦。

  “那上午就去吧,趁着太阳还不太毒。”洪于说。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qíng向荒岛进发。由于是快艇,一会儿就到了。洪于先沿着芦苇丛的外围巡视了一段,找了一个适合登陆的地方将船靠了过去。

  尽管是上午,盛夏的太阳还是热气bī人了。舒子寅站在一块石头上说:“我上次坐的那个地方,你能想起来吗?头骨就放在那里的。”

  洪于对着芦苇丛望去,说:“让我想想。”

  在洪于的记忆中,那是一片长满青糙的斜坡,分布着稀疏的小树。当洪于赶到时,天已经黑了,舒子寅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等着救援。想到这里洪于的心猛跳起来,仿佛又看见了舒子寅赤luǒ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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