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刚来不及责怪胡柳,说了一句『快追』,便和胡柳一起向外奔去。他们一口气跑到寺院大门外,外面空空dàngdàng不见人影,只有一些树叶被风chuī着在地上打旋儿。
胡刚叫了一声『完了』,便和胡柳一起像泄了气的皮球在门槛上坐了下来。胡刚说:『她会跑,如果她有这种意识的话,说明她的分裂程度没有我们看见的那样严重。』
胡柳心烦意乱地说:『别说你那些理论了,赶快想法找她吧。她若跑掉了,事qíng就全部乱了套,后果很严重。』
胡刚急得站起来,拍了拍脑袋,突然说道:『我们是急傻了,她并没有向外跑,若是那样的话,会被我迎面撞上的。』
胡柳也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对对,我们向外追,真是没头苍蝇。』
两人赶快返身进庙里寻找。好在四处空空dàngdàng,任何人影都不能逃过他们的视野。就这样,他们已返身搜索到小雪失踪的那座大殿门前,两人跨进殿里,在巨大的佛像脚下,人显得很弱小。这些佛像凸着大肚子,双耳垂肩,脸上的笑容仿佛在笑天下可笑之人。
胡刚又沮丧地说一声『完了』,然后在大殿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他纵身跃上了放置佛像的高台,扶着佛像的身子探头向后面望去。这一望,胡刚兴奋地叫出了声,原来小雪正躲在佛像后面呢。他大吼了一声『小雪』,可小雪没有逃跑,也没有动弹,她背靠着佛像坐在那里,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胡刚又气又急,一把将小雪拎了起来。小雪揉了揉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qíng。胡刚说:『让你找画,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小雪重复着说:『找画,找画。』
胡刚突然有所醒悟。他立即蹲下身来,细细察看佛像背面的qíng况。胡柳也已经上来了,胡刚对她说:『在佛像背后藏画,真是好地方,我们认真查一查。』
两人将佛像的背上和基座下面的每一寸地面都看过摸过了,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小雪站在一旁,闭着眼,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这时,殿堂里突然有人大喊:『施主不得无礼!』
胡刚大惊,带着胡柳和小雪从佛像背后出来,又从平台上跳下去。殿堂正中站着一个年长的和尚,他合掌说道:『佛祖金身,普度众生,攀爬不得。阿弥陀佛。』胡刚急中生智,也合掌念道:『我辈无知,佛祖恕罪。阿弥陀佛。』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胡刚和胡柳带着小雪出了大殿。外面天色已暗,还没到晚饭时间,可廊下几盏昏huáng的灯已经亮了。
胡柳看着胡刚,那意思是问,我们怎么做?
天边有隆隆的雷声传来,厚厚的云层已经压在殿宇的飞檐上。
胡刚对胡柳说:『先住下来再说。』
2
天黑后,燕娜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刘总来了。他进门后便嗅了燕娜一下说:『哦,好香。』燕娜瞪了他一眼说:『规矩点,没看见豆豆在家吗?』
今天是周末,燕娜从幼儿园接了豆豆回家,准备好好陪一陪儿子。没想到,这讨厌鬼又来了。
刘总是来了解昨天晚上的qíng况。他急切地问:『怎么样?搞定了吧?』
燕娜说:『这个领导呀,和你想的不一样。』
刘总惊慌地问:『什么意思?』他侧脸看了一眼正在看动画片的豆豆,又说,『这里太吵了,到楼上书房去谈。』
昨天晚上,刘总约燕娜一起和国资委的张主任见面,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餐厅的包间很豪华,当刘总把燕娜介绍给张主任时,这个五十多岁便已有些秃顶的官员笑呵呵地一边和燕娜握手一边说:『真是大美女啊,比电视上还漂亮。』
三个人坐下来喝酒聊天。酒过三巡,刘总的手机响了,他『哦哦』地接听后便说:『实在抱歉,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张主任也不挽留,只是说了一句:『你们搞企业的,大忙人呀。』
刘总走后,张主任便向燕娜频频举杯,燕娜也不推辞,端起酒杯来说:『我把它gān了,可你得连gān三杯。』张主任很兴奋,醉眼蒙眬地说:『没,没问题。』
这样,当他拿出一张酒店的房卡要燕娜扶他去房间时,他是真的已经大醉。燕娜扶着他进了房间,他便沉重地斜倒在chuáng上,嘴里念叨道:『大、大美女,明星女人,快上chuáng来陪我呀。』
燕娜坐在沙发上说:『你还没洗澡呢。等一会儿吧,我先喝点水。』燕娜原以为这样一拖延,这醉汉很快就会呼呼大睡,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边说着『对,对,得先、先洗澡』,一边便向浴室走去。不一会儿,他光着身子走出来,对燕娜说道:『你也去洗澡吧。』
燕娜进了浴室,反锁上门后便慢慢洗澡,她洗了足够长的时间,当她裹着浴巾出来时,那男人竟然还没睡,他走过去一把扯掉了燕娜身上的浴巾,抱着她便在她脸上身上又亲又啃起来。燕娜推他,但没用,很快,他沉重的身体已经把燕娜压在chuáng上。不过,老天不成全他,不一会儿他便沮丧地爬了起来。他坐在chuáng边,贪婪地看着燕娜的身体,然后拿出手机来,准备给燕娜拍照。
燕娜一下子坐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说:『用这个吧。你的手机里要有我的照片,你不怕丢乌纱帽吗?』
这男人如梦初醒,连声说着『对对对』。他接过燕娜的手机,给燕娜拍了一张照片后,燕娜又拿过手机,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手伸向前方『咔嚓』一声拍了张两人的合影。
燕娜和他主动戏玩,让这男人很兴奋,他摸着燕娜的身体说:『我们认识,真是缘分。』
燕娜说:『没什么缘分,这都是刘总安排我做的。』
男人吃了一惊,下级向上级献女人本是常事,可经燕娜这么赤luǒluǒ地说出来,听来还是让人觉得刺耳。
燕娜下了chuáng,一边穿衣服一边又说:『刘总要我和你上chuáng,事成后给我一百万,现在,我已完成任务了。』
男人额上的青筋凸了起来,『这小子有钱呀,』他说,『你去问问他,他哪来这么多钱,建国贸广场七个多亿,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事已经有人在反映,我看谁也保不了他。哼,花一百万来买我的污点,想要挟我呀?』
燕娜已穿好衣服,坐到沙发上后,她说:『其实,官场上的事,我不懂。只是今天和你见面后,觉得你还是个好人,所以不忍心瞒着你这些事。』
男人立即说:『当然,我当然是个好人。如果我是刘总那样的贪官,他说给你一百万我会说给你两百万。没有吧,我们之间没有金钱jiāo易,一见面我是真心爱上了你,爱得有些疯狂,你可要理解我。』
燕娜说:『我理解。』
男人深qíng地看着她说:『我真幸运,认识了你这么美又这么善良的女人。只是,刘总以后问起今晚的事,你会怎么说呢?』
燕娜说:『告诉你,我不会要他那一百万的。我会对他说,那天晚上他离席后,我们很快吃完饭就分手了。』
从酒店出来后,燕娜的心跳得厉害。那个长期折磨着她的刘总,将被她兵不血刃地斩落马下,她感到奴隶翻身一样的畅快。第二天是周末,她接了豆豆回家过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没想到,刘总迫不及待地打听消息来了。
到了楼上书房,刘总急切地问:『你说张主任和我想的不一样,意思是说他没带你去开房?』
燕娜说:『正是这样。你走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他说还有事,我们就分手了。』
刘总一屁股坐在转椅上,丧气地说:『你怎么不勾引勾引他?他这个人,可是像猫一样粘腥的呀!』
燕娜说:『别人不动心,我怎么勾引?』
刘总沉下了脸:『你怎么勾引,还用我教吗?』他盯着燕娜说,『当初你勾上邹副市长,不是很有本事吗?燕娜,我可对得起你,五年前,你和邹市长在瑞士一个小镇手牵手地走,被我看见后,我为你保密到今天。还有你那幅背面luǒ照,你酒醉后说出是那个姓邹的给你拍的,我也为你保密。谁都知道邹副市长生前喜欢书法、摄影,我要是把这张照片传出去,全国都会哗然!』
燕娜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喃喃地说:『我也对得起你呀。』
刘总说:『我知道,要勾引张主任,对你是轻而易举,你却让他走了,你根本没尽力!』
燕娜说:『别急,要勾上他,有的是机会。』
刘总在转椅上猛地转了一圈,看着燕娜说:『就怕来不及了,原想你昨晚肯定成功,那么我今晚就可找他谈事了。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公司办公会,我手下的二把手、三把手居然敢和我顶嘴了,这是不祥之兆,山雨yù来风满楼啊。』
这头猪要完蛋,燕娜心里狂喜。她做出忧虑的样子问:『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再找机会,你一定得勾上他。』刘总长叹一声后又说,『唉,只怕时间来不及了。燕娜,你去拿酒来,人生苦短,我们狂欢今宵吧。』
燕娜慌了神:『不行不行,豆豆在家呀。』
『让他在楼下房间里睡觉,』刘总坚决地说,『谁叫你昨晚不给张主任效劳呢,没办法,只好让我今晚享用你了。』
燕娜的血往头上涌,又产生了不止一次有过的想法,就是从厨房拿来菜刀,一刀了结了他的狗命。
当然,这晚的结果仍然是,燕娜拿了酒上楼来。刘总看了一眼酒瓶说:『不要这开过塞的,去换一瓶新的来,别想再对我玩安眠药那套把戏。』
燕娜换了瓶新的红酒上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皮贵打来的,皮贵讲述了他被囚在jīng神病院的经过后说,是殡仪馆的领导把他接回单位的。他要燕娜千万提防胡刚等人,他怀疑小雪的jīng神分裂是被胡刚bī出来的。他还说他在胡刚家的洗手间里收集到了可疑物,已jiāo给了警方,那里面可能会提取出人的DNA来。警方说正调查一个女孩的失踪,是日式餐馆的服务员。皮贵说,他在胡家嗅到的气味,使他相信胡刚有杀人嫌疑。
这个电话燕娜接听了有十多分钟,由于她只是『嗯嗯』地应答,刘总不知道谁打的电话,也不敢轻易打断她。通完电话后,他侥幸地问:『是张主任打来的吧?』
燕娜说:『不,是我表弟。』
刘总突然恼羞成怒地吼道:『你提你表弟来吓唬我呀?告诉你,谁也帮不了你的忙。只有把我服侍好了,才有你的安静日子过。』
燕娜没有吭声。刘总又说道:『哦,差点忘了问你,你表弟是做什么工作的?』
燕娜说:『家政公司。』
刘总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假话了?告诉你吧,我前几天去殡仪馆参加一个追悼会,在接待厅里看见殡仪馆工作人员的照片,皮贵就在上面,介绍说他是入殓师,入殓你懂吧,给死人穿衣整容的。』
燕娜吃了一惊,可立即意识到皮贵隐瞒职业并无恶意。无论怎样,这是个诚实可靠的年轻人。于是她说:『他开始在家政公司,后来去的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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