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狐!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吧?”低声地苦笑着,管彤知道何弼学是想激励他,可惜他真的太累了,仿佛在短时间内活过一生的感受,该经历的他全部都经历了。
“何同学,去替豆芽菜浇水!”呶了呶嘴,殷坚一个眼神便让何弼学明白:也许他们该给管彤时间、空间慢慢恢复生气,后者点点头号地推门离开。
“谢谢……是你救我的?”轻轻地道了声谢,管彤心口仍然在发疼,只是他分不清楚这种痛楚是真的伤,还是错觉?好像在游乐琪刺伤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再也不完全了。
“是小姑姑,她到的时候,你只剩半条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俊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殷坚面色一沉。
管彤怎么都算是他们殷家的亲人,自己人被外人伤成这样,他没理由坐视不理,要是让他逮到那个凶手,还不用大日如来金轮咒将他烤成焦炭。
“算了,一言难尽。”闭上眼睛,管彤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女娲灭世的事qíng已经够烦了,不必为了他再多cao心一件事。
“管彤……”
“只能说,我来到人间做了场美梦……现在,梦得醒了。”
不知为什么,等管彤再睁开眼睛时,殷坚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管彤再也不存在了。现在出现在殷坚眼前的,是真正的狐仙,经历了风霜洗练后道行上百年的狐仙。
***
小心翼翼地为瓷盆里的一株豆芽菜浇水,何弼学心有灵犀地回头,正好瞧见殷坚离开病房向他走来。
“管彤怎么样了?那个伤……不严重吧?”
“他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
“他说他到人间历练一趟,现在缘尽了,他要回去了,等到女娲再次出现,他会回来帮忙。”
心口有些堵堵的,何弼学绷紧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虽然回到深山修行,对管彤而言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总是觉得不开心。
“好像……所有事qíng都变得不一样了啊……”低声地喃喃自语,何弼学伸手与殷坚十指紧握。
“恩。”沉声应了一句,殷坚抬头看着天空,一股青色的风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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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频道不断切着。不论哪一台,全部报道着这被称为”鬼雾”的青色怪风,已经有为数不少的人,惨死在那阵怪风之下。一开始威力最qiáng大的时候,几乎被”鬼雾”刮中的人,会立即腐烂成一滩血水。
曾有人亲眼目睹,只不过是分隔在马路的两端,青色怪风像是有生命似的,选择xing的飘往某个方向,那些躲避不及的路人,凄厉的惨叫着,身上的肌ròu、毛发被不断地侵蚀,最后连白骨都变得脆弱、碎裂,仅剩地上一滩一滩浓稠的血水……凡是亲眼瞧见这一幕的人,绝大多数都发疯了,只能从少数仍然保持着一丁点清醒状态的人口中了解,那阵”鬼雾”真的万分可怕。
“真是该死!”愤恨地关掉电视,将遥控器重重摔向沙发,小鱼冲进卧室里,快速收拾着保暖的衣裤,跟着再到厨房当中扫dànggān粮。
新闻不断播放着:因为气候关系,那阵”鬼雾”正飘向她所居住的城市,预计再过不久就会到达。
为了生存下去,她不想像新闻中建议的死守在家中,更不想冒险去注she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疫苗。她还年轻,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小孩,她绝不可以放弃。
“小鱼姐,我们要离开这里,要不要一起走?”
碰碰、碰碰的敲门声,楼下租用她房子的两个年轻男子,神qíng严肃但友善地邀请着,小鱼想也不想地点头,她正想叫这两个大男人帮忙。她的先生在国外工作,也许他们可以去投靠他……”鬼雾”不会飘洋过海吧?
“恩!帮忙拎这些。你们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吧?”瞄了瞄两人,发现他们手上空无一物,小鱼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逃难似的大包小包是有些夸张,但是现在的qíng况也没乐观到啥都不必准备吧?她甚至已经神经质的担忧着不晓得到不到得了机场、能不能及时逃开?
“放心,东西都搬上车了!小夏跟晴晴呢?”其中一名挂着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男子,二话不说地走进屋里,原本躲在房门后面的小女孩扑了出来,亲昵地在他怀中咯咯直笑。
年仅三岁的她根本不知道害怕,抱着那名年轻男子的大腿天真地玩闹着。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在场的三个大人萌生出一个念头:拼着自己的xing命不要,也要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小夏,先跟叔叔下楼!”小鱼命令着,匆匆忙忙冲进婴儿房,将几个月大的儿子抱了出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停车场,轰的一声高速驶出。
“希望来的及……”
车子在马路上缓慢地前进着。跟他们一样想法、逃难中的人不少,喇叭声此起彼落。抱着小宝宝的小鱼,忧心忡忡地频频回头张望,仿佛凝结在空气当中的青色雾气,索命似的扑向这个城市……
***
哐啷一声踢翻了吴进堆在地上的那堆布满灰尘的古籍,殷琳嘀嘀咕咕无声地咒骂着。
若不是因为一场大地震,让N.H.Alliance总部毁去一大半,现来就是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拿回公寓的使用权,她也不必将一堆常用的不常用的法器搬到吴进这里来。
这个斯斯文文、带着副眼镜、有着严重考据狂的男人,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住在气派宏伟的豪宅里头,但他就是有办法在自家中堆满从墓xué中挖掘出来的”宝物”,让人找不到半点落脚的地方。
“小琳,有没有摔伤?”原本在书房中准备着教课用的讲义,吴进一听外头的嘈杂声,担心不已地冲了出来。
他虽然有点古板、愣头愣脑,但是意外的làng漫,天上地下只将他的宝贝女友摆在第一位,就连他那些收藏品都可以无视、不管。
“我没事。真是该死!小侄子被叫回老家,不知道修行得怎么样?也不晓得似乎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在客厅正中央弄了个花圃种那颗豆芽菜……现在搞得像棵灌木似的,再长下去还得了?何同学那个笨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这么久都不整理房子,害我找个法器找了老半天……”
BlaBla地一长串抱怨,殷琳这阵子忙得快昏头了,又是超渡又是追踪女娲,更多的时候是要应付那些不成材的殷家后辈,一个两个半吊子、半桶水;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一个让长辈召回老家——殷坚毕竟要继承殷家大统,不能再这样闲散下去,死记活背都要将那些道术学通学熟;另一个则是夸张地让白蛇拐走,殷铣这个混蛋不晓得逍遥到哪个空间去了!
“别这样,小侄子能被真正接纳是件好事啊!那个灌木……,不是那个豆芽菜?也不是……由着他们啦!小孩子在发育中嘛,反正在变成大树之前都不会被抗议吧?至于何同学,前阵子回澳洲看他的父母亲,听说已经回来了,不过好像被电视台叫去帮忙。最近的新闻太多,如果不用点心,可能会忙不过来。”
心地善良的吴进,语气宠溺地安慰着。他知道殷琳只是嘴上抱怨几声而已,并不是真的感到不高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
“最该死的是管彤!不过就是失恋嘛,有必要被打击到guī缩回山里吗?真是……还有那些警察也不晓得gān什么吃的,捉不回一个病得快死的杀人犯?阳间真的是没救了!”
一提到管彤跟游乐琪,殷琳又一次地火冒三丈。没想到她居然看走眼,那个追杀着女娲代行者的凶手就在他们身边,更要命是的竟然还能捅了管彤这只修行上百年的狐仙一刀?
虽然在理智上她知道并不能真正地责怪游乐琪,毕竟,他几生几世下来都被诅咒得如此丧心病狂、毫无意识的冷血;可是在qíng感上,她很难不去憎恨他。
他杀死的那些代行者,其实都是无辜的年轻女孩,她们唯一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就是女娲会透过她们摧毁这个世界……问题是在还没发生之前,她们全都是无辜的。
“其实,我倒不觉得管彤是感qíng全部都付诸流水。如果游乐琪一点不在意管彤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必打那通电话要你救他。我想,他一方面控制不了自己伤害管彤,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平安,两个矛盾的qíng绪,说不定最痛苦的人是游乐琪。”
事qíng永远往好的方向猜想,吴进认真的神qíng,让殷琳想泼的冷水全都咽了回去。也许,这世上多几个像吴进、何弼学这类单纯的人,女娲就不必毁灭阳间了。
“警察最好早一步捉到游乐琪,如果落到我手里,一定海扁他一顿!”恨恨地恐吓着,殷琳凶恶的模样在吴进眼中更显可爱。
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友如果真的逮到游乐琪,也只会海扁他一顿,然后再努力不懈地想办法救他,助他摆脱那个可悲的命运,殷琳正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人。
***
单调得近乎寒酸的布景,长桌旁摆了四五张椅子。何弼学看着这样的摄影棚,不由得一阵鼻酸。想当年他可是王牌制作人啊!谁知道才没过多久,制作费就一砍再砍拮据成这样……套句殷坚的说法,这根本就是羞rǔ人的金额!那么穷酸的话就不要出来混了!
“唉,不景气啊!将就将就。”望着何弼学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标哥只能尴尬地笑笑。人心浮躁、社会动乱,电视台拨出再多的制作费,也挽救不回一跌再跌的收视率,没有收视就没有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制作费……可怕的恶xing循环。
“你要我来制作『谈话xing节目』?标哥,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之前是搞灵异节目的啊!”没好气地白了几眼,电视台里头像是换了一拨人,现在何弼学手下全是一些年纪非常轻的新人。
虽然在外貌上大家相差不多,不过在本质上,何弼学觉得自己跟那些年轻人有严重的代沟,至少,他们比起他原本的制作小组,吃苦耐劳的能力都大打折扣了。
“都一样都一样啦!反正谈没两句话,很快的又变成灵异节目了!”标哥拍了拍何弼学肩膀,用力地安慰着。
这可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也是他独排众议、说什么也要找回何弼学来制作的主要原因。说到灵异节目,这家伙可是第一把jiāo椅,天王级的制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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