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实例为证,这些食客便当他说大话,各自散去。
而夕雾却是听在了耳朵里。
吃完了荞麦面,夕雾信步向这条街的街尾走去。
街尾的人家果然是姓朝濑的,那所房子也并没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夕雾迟疑着是否要敲门,却见一女子负着包裹从屋子里出来。
她体态瘦削,面色憔悴,眼圈微红,显是刚哭过。
“您是……”
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女子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问道。
“听说府上最近闹妖怪,在下特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夕雾也不多说,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女子怀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迟疑着打开了门。
女子的丈夫得知夕雾是来帮忙的,顿时喜出望外,吩咐妻子去泡茶。
“怠慢之处,请勿见怪。”
“哪里。”夕雾摆摆手:“府上闹妖的传言看来是真的咯?”
“唉……从前些日子开始,每夜都有一只巨大的脚从天上落下来,把家里踩得乱七八糟,虽然每到清晨损坏的东西都会复原,但也着实难以忍受。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得不和内人前往老家躲避。”
“既然如此,也不难应付。”夕雾胸有成竹地说道:“能否麻烦你们准备大量的清水?越多越好。”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虽不解其意,也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三人合力将院后的一口水缸搬到了屋内,还准备了三只水桶。
夜半时分,三人的头顶上果然发出了一阵咚咚的声音。
似乎有一个巨人在屋顶上bào躁地跺脚。
哗啦一下,天花板被踩漏了,一只巨大的脚落了下来。
那脚上长满了毛,污秽不堪,像是一只野shòu的脚。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袭了过来。
“快!向它泼水!”
夕雾顾不上捂鼻子,双手拎起水桶,向怪脚泼过去。
那夫妻二人也照着样子做起来。
从怪脚上流下来的水变成了黑色,淌到地板上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怪脚变得越来越小,力量也不那么大了。
一缸水快要用没的时候,这只脚已经和平常人的脚差不多了。
恶臭味彻底地消散开来,它站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你呀。”夕雾摇了摇头:“这家人已经尽了待客之道了。”
怪脚恍然大悟般,蹦跳着出了门。
本所七不思议之足洗屋敷
指在各地巡游的山野巨神,如果它踏进屋子里时没有人为他行“洗足”这一待客之礼,它就会报复这家人。
青行灯之二十二 七夜(下编)
作者有话要说:同上章……
不是我偷懒= =
但本所七不思议,实在不是那么不可思议……平淡的很哪。尤其那个送路拍木= =
下章回归原来的风格,欢迎各位大人拍砖…… 第四夜 送路拍木
天空飘落着霏霏细雨。
雨不大,却甚是粘人,即使披上了斗笠,仍然感觉身子cháocháo的,黏黏的。
夜游神石川夕雾仍是背着那把三弦琴,在雨幕中寻找一个落脚之所。
夜深了,如烟的雨幕中,远远一点灯火飘过来。
那似乎是这一带的巡夜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喊着:“小心火烛——”
随后是邦的一声,拍木的响声。
这两种声音混合着,回dàng在空寂的街道上。
巡夜人,还真是寂寞呢。
偶然遇到的人,大抵是流莺、醉鬼之流,最好的,也就是夕雾这样的夜游神。
夕雾这样想着,不禁对擦肩而过的巡夜人多看了一眼。
“小心火烛——”
巡夜人喊道。
邦的一声,拍木的响声。
而巡夜人,两手空空。
只有那邦的一声响,怪异地回dàng着。
本所七不思议之送路拍木
在细雨的夜晚,忘记带拍木的巡夜人会听见梆梆的拍木声响。而自己往往察觉不到。
第五夜 置行掘
一条洁净的河。河面倒映着天空中晚霞的色泽,华丽而宁静。
河边的苇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
石川夕雾在这河边坐了一下午,晒着太阳,时而拨几下琴弦,好不惬意。
河边有几个打鱼的,也陪着夕雾坐了一下午。他们的鱼篓中装满了新鲜的鱼,满载而归。
河边只剩下夕雾自己,微寒的夜风chuī来,夕雾打了个哆嗦,准备回去。
在回去的小道上,夕雾碰见了那几个打鱼的。
他们背靠着背,挤在小道中央,面色惶恐地四处张望着。
见夕雾过来,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这是怎么了?”夕雾问道。
“闹……闹鬼!”一个人急忙回答道。
没等他说完,糙丛里已传出一个女人凄厉的声音:
“放下来……放下来!”
“放下什么!”有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那个女声却不回答,只不停焦急地重复着:“放下来!放下来!”
夕雾拿起一只鱼篓,把里面一半的鱼扔进了河里。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叫起来:“放下来。”
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夕雾只好把剩下的半篓鱼也倒进河中,那声音才彻底停了下来。
打鱼人们见没有了危险,便纷纷责难起夕雾来。
“你这个人,怎么自顾自地就把我们的鱼倒进河里啊?”
夕雾叹了口气,人类还真是容易忘恩负义的生物。
“只làng费了一篓鱼不是吗?”夕雾头疼地解释道:“如果你们就那样回去的话,连半条鱼也剩不下的。你们还不快走,当心她吃完了再回来找你们哦。”
“可是……”
还有人想反驳。
这时,糙丛中再次响起了那个凄厉的声音:“放下来!放下来!”
本所七不思议之置行掘
打渔者在路上行走时会听见人喊“放下来,放下来”,如果置之不理的话回到家里会发现所有的鱼都不见了。
第六夜 片叶苇
那一夜的河边响起惨叫声时,本所的家家户户都已睡下,连夜游神石川夕雾也在客店的chuáng上酣然入梦了。
本来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这天夕雾正在集市上闲dàng,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他满身鱼腥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十分láng狈。
“有事吗?”夕雾冷冷地问道。
他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前些天在河边打渔的渔人。
那伙人遇上了置行掘,自己好意解救,他们却不领qíng,结果最后全都空着鱼篓回家。
对这种人,夕雾当然没有什么好感。
“请大人再帮我一次!”
渔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着。
夕雾也没有办法。
“莫非你们被置行掘缠上了?”
“不是,是被那个更可怕的事qíng。”渔人铁青着脸。
“哦?说说看。”
“这个……”渔人迟疑了片刻,像是难以开口:“这个……我们这些天来,打上的鱼全都有毒。吃了我们卖出去的鱼,有人上吐下泻,有人昏迷不醒,我们这些天一直被那些人的家人们追着打。还说要到官府去告我们……”
“给我看看你们钓上来的鱼。”
人命关天,夕雾也就不再追究这些人之前的行为。
渔人将随身携带的鱼篓给夕雾看。
篓中还剩了一些鱼,这些鱼都是一个样子,又细又长,两头尖尖,微微发huáng绿色。
“这是什么鱼?”夕雾问道。
“这个……我们以前也没打过这样的鱼,不过最近河里只有这种鱼。”渔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目光闪烁着,没说出口。
“这倒是桩怪事,我们去河边看看。”
夕雾眯起眼睛打量起那渔人。
河仍然是几天前的那条河。
但河边的芦苇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待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些芦苇居然都只剩下半边的叶子。
另外半边异常的光滑,看上去竟像天生如此一般。
而河水中,无数条一模一样的小鱼在游动着。
“几天前,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夕雾轻轻拂过一根片叶苇,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而渔人却顿时面色苍白,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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