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啦?”夏里担心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怕吓到你,昨天附近的社区死了一个小孩……”
“这就吓到我啦?傻瓜。”夏里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入室抢劫,所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给别人开门。”柳泽先生很严肃地盯住夏里:“也不许开窗子。”
“行啦行啦,我记得了。”夏里说着,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那个男孩……”
柳泽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
夏里怀孕八个月了,现在整天歇在家里,等待孩子的降生。
这天白天,夏里正躺在chuáng上看电视,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那敲门声又细又尖,丁丁地响,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敲出来的。
夏里疑惑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但那奇怪的敲门声却不停,夏里能感觉到门由于敲击而产生的轻微颤动,不是幻觉,不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夏里吃了一惊,赶忙转身退回屋里,把卧室门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就停了。
这天柳泽先生回来之后,夏里对他抱怨起这件事。
“奇怪的敲门声?”柳泽沉默了片刻,突然表qíng不太自然地问道:“莫非是像鸟啄出来的声音?”
“嗯!就是那种感觉的。”夏里点点头。
“这样,我明天和公司请个假,陪你在家看看。”柳泽坚定地说道,神色有些yīn沉。
夏里想说不用了,但是看着丈夫的神色,又不敢说话了。
她也很想知道,那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柳泽陪着夏里在家,到了下午时分,门上果然又传来了那种声音。
夏里的脸色有点发白。
柳泽握了握她的手,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冷飕飕的风在走廊中chuī过,卷起一丝的灰土。
“咕咕咕,咕咕咕……”
这时门后突然转出来一只老母jī,咕咕叫着,旁若无人地一下一下啄着门。
“去、去!”
柳泽把母jī赶出走廊,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只母jī吗?哈哈。”夫妻二人笑做一团。
“看刚才把你吓得,脸都白了。”柳泽想起妻子的恐惧和自己的担忧,觉得十分好笑:“可是住宅区怎么会有人养母jī?”
“谁知道。”夏里并不在意。
需要她在意的事qíng太多了,比如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宝宝。
放下心来,柳泽第二天照常留下妻子在家去公司上班。
夏里像前天那样,半躺在chuáng上看着电视。偶尔能感觉到宝宝在肚子里不安分地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这时门口又传来昨天的敲门声。
夏里心想大概又是那只母jī来啄门,便没去查看,由它啄。
但五分钟过去了,这声音仍然不停止,极有耐心的样子。
“还是把它赶走吧。”
夏里懒洋洋地从chuáng上爬下来,这声音吵得她心里烦躁。
开门前留了个心眼,透过门镜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
夏里放心地打开门。
“咕咕咕,咕咕咕……”
老母jī咕咕叫着,从门后悠闲地转过来。
“你呀,怎么总来啄我们家的门?”夏里用脚拨弄着那只jī,想把它赶出走廊。
但是母jī却飞快地冲着夏里的脚面啄了一口。
它的力气非常大,夏里的脚背顿时破了,流出鲜血来。
夏里惊叫着往后退,想关上门。
她不知道,柳泽先生那天想说却没说完的话是:
“但是那个男孩……死得很奇怪,像是被什么猛禽啄死的。”
他怕吓到夏里,没敢说出口。
母jī扑扇着翅膀冲进门,落在夏里脚边。
它仰着头,死死地盯住夏里的肚子。
它的一双小眼睛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咕咕咕,咕咕咕!”
经立
是一种年老的母jī。产下的jī蛋总是被人类夺走,自己的孩子永远孵不出来,这种怨恨会使母jī化为经立,专门杀死人类的小孩。
青行灯之五十五 和歌
第五十五个故事:和歌
“惜别泪长流,袖中成白玉。珍藏伴远行,睹物相思笃……”
夜深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女子柔媚缱绻的和歌声,这歌声在夜色中起伏游dàng,像一条极细极细的丝,鬼魅般纠葛缠绕。
一滴冷汗从衫原的额角淌下来,砸碎在地上。
他蹑手蹑脚地遁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便是书房。
书房的门露出一条细fèng,衫原推开门胆战心惊地向里张望着。
有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看样子正在照镜子。
“啊……”衫原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向后退去。
女人听见声响,突然回过头来。
她的眼中没有瞳仁,只露出大片yīn森森的眼白,哀怨地望向衫原。
她张开嘴巴,两排牙齿像铁浆染过一般乌黑。
“你不是他!”
她绝望地尖叫起来,向衫原扑过去……
“哪有这种事!”樱井时久抱着大大的纸箱在楼梯上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嘿,我也不信,不过那个叫衫原的小子真的被吓得够呛。”真川学长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拿钥匙开门。
“都是无聊的传言而已。”樱井时久走进门,把纸箱重重摔在地上。
他用袖子偕了偕额头,汗水让他的模样显得更英俊了。
“呦,就你胆子大!到时候可别像衫原一样吓得哭着跑回来!”
真川学长笑着把钥匙递给樱井。
这间老房子是真川介绍给樱井的,离樱井实习的公司近,租金又便宜得吓人。
真川认识这家房子的主人,连主人自己都承认这房子的确是闹鬼,但仍然有如樱井这般不信鬼神的毛头小子被便宜的租金吸引而来。
据说在这房子里住的人,总会在夜里梦见女鬼,有时还会听见女人的唱歌声。而最离谱的就是衫原,他居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曾经被女鬼追得满屋子跑。
樱井想着想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无非是自己吓自己。”
搬完家,送走了真川学长,时间已经不早了。樱井下楼吃了点东西,回来又冲了个凉水澡,就歪倒在chuáng上。
奔波了一天,他很累。
混沌的黑暗中,樱井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惜别泪长流,袖中成白玉。珍藏伴远行,睹物相思笃……”
有一个柔媚的女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色,传进樱井的耳朵里。
樱井胆大,而且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因此并不害怕,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夜他果然做了一个梦。
不过梦见的却不是什么女鬼。
他只是看见一个古装打扮的女子,在夜色中坐在樱花树下弹琴歌唱。
一片飘渺灵动的夜樱之海,被月色丝缕的银辉包裹着,如同覆上了一层惨青的薄雪。
女子像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转过脸来,直直地对上樱井的目光。
他似在梦中与她相遇。
女子用手遮住自己的嘴,眉眼微微地弯起来,似乎在笑。
这一抹笑靥,以一种神秘的姿态,突兀地刻进樱井的心间。
樱井愣了一下,猛地惊醒过来。
已经是白天了,chuáng头的闹钟指向早晨八点钟。
“要迟到了!”樱井将所有的怪念头一扫而空,匆匆换了件衣服冲下楼去。
住处离公司近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就算早晨八点才睁开眼睛,一样不会迟到。
樱井心里美美地想着,更加坚定了要长久住在这房子里的决心。
午休时樱井接到了真川学长的电话。
“喂,有没有见鬼啊?”真川倒是很直白。
“都是骗人的,不仅没见鬼,还梦见了美女。”樱井得意地笑了笑。
他想起昨天梦中的女子,心口突然奇怪地窒了一下。
像有只大手,在心脏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似的。
“我会长住下去的,不用担心了。”
樱井匆匆讲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浓云黑暗天,速降chūn雷雨。雨落湿衣裳,留君君记取……”
这天樱井半梦半醒时,又听见了女人的歌唱声。
这次的声音似乎比昨天大了一些,就算大条如樱井也不能装成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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