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耶!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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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太平洋会议室诡异的笑声不断,位处十九楼的娱乐总监办公室,气氛却见鬼地肃杀,接连好几天熬夜,隐形眼镜戴不上,何弼学的黑框眼镜不得不重出江湖,就看他一身Hello Kitty的长板T恤、外加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过份稚气得活像个走错地方的死大学生。
「阿学,你就把这当成置入xing行销嘛,是你说的你不要求演技……」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好,身形愈来愈「壮硕」的标哥,分不清是尴尬还是为难地猛擦汗。
这么高的制作费,他真的是尽心尽力在找资金,所有能动用的人脉,他一个都不放过,不管是人qíng还是钱债,该还的总是要还。
「我是不要求演技,但这家伙……这家伙他妈的会说话吗?他连念对白都有问题吧?你不能找根木头给我,然后跟我说这叫置入xing行销,我的要求也不高,好歹给我个会动的花瓶嘛!」
眼睛大的好处就是翻起白眼来相当戏剧化,对于开拍自己的故事,何弼学半是兴奋、半是紧张。他要管的事qíng太多,所以不得不将这部台庆偶像剧的制作jiāo给小艾,唯一的条件就是角色全要俊男美女,就算是张正杰那个秃子的角色也得是个帅哥。
何弼学相当迷信这一套,观众对于好看的艺人总是比较包容,尤其是一部偶像剧,除此之外,他还有私心,谁不希望扮演自己的人帅到炸、正到翻。
「别这样,他是正当红的模特儿耶!八国混血哩!瞧,多帅,而且你家坚哥本来话也不多……」
「你才话不多,我家坚哥嘴不晓得有多贱哩!八国混血?我还八国联军咧!混血是能吃吗?他中文烂成这样,演啥鬼偶像剧?好好地走伸展台是份多有前途的工作,gān嘛搬石头砸自己脚?」
「我们是真的在拍鬼偶像剧啊!」
「不要捉我语病!」
烦躁地搔乱头发,何弼学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也不是真的嫌弃那个被推来扮演殷坚的年轻人。
说老实话,他猜想对方也不太想演,搞不好他根本不想进入演艺圈,一整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家伙,反应奇慢无比,不是在恍神就是在放空,唯一回神的时候,就是站上伸展台时,君临天下般地闪闪发光,帅是很帅,但何弼学百分之百肯定,他驾御不了殷坚这么复杂的角色。
「其实艾南达很接近殷坚的形象呀!又高又俊美,话不多显酷,多少女人就爱他这个样子,偶而脱线时还很可爱。」
「你是在形容殷坚?我怎么完全不认识,这算哪门子刻板印象?坚哥明明又贪财又小心眼,还喜欢记恨,如果他的道术有他毒舌功力一半,他早就天下无敌了。」
「你gān嘛一直破坏殷坚形象?我们在拍偶像剧,就算是灵异类,还是一部偶像剧,里头有个又酷又帅的男主角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这件事没得商量,反正一定要用艾南达,Dior Homme赞助他戏里所有的衣物、配件。」
大笔一挥定案,标哥虽然一向不太管何弼学的案子,不过在商言商,他还是得gān预一下预算,殷坚的装扮一向既优雅又有品味,如果依他的外貌进行设计人物角色,那「殷坚」这个角色光是服装、配饰这一块,就足够让他们这部电视剧的预算破表,他非cha手不可。
「他一点都不像坚哥……」不qíng不愿地嘟起嘴咕咕哝哝,何弼学盯着艾南达的照片,帅是不错帅啦!但感觉太斯文、太yīn柔,完全没有他家坚哥唯我独尊的霸气。
「怎么可能跟殷坚一模一样?他那种气质只此一家吧?那不然……叫你家坚哥来演啊!我OK喔!他那么帅,不拍拍电视、电影实在很可惜。」
「做梦啊你……他是以秒计费的「师」字辈,找他来拍戏,你是打算直接结束这家电视台吗?」
听见何弼学的提醒,标哥忍不住地打起好几记冷颤,他当然记得殷坚的收费有多可怕。
电视台有一阵子yīn风阵阵,台内工作人员诸事不顺,曾请殷坚来处理过,效果当然非常好,但费用也相当可观,标哥还以为他会看在何弼学面子上,多少打点折扣,结果何弼学这个反骨仔,竟然帮殷坚漫天开价,这对混蛋抢起钱来真是六亲不认。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一下,让艾南达跟殷坚见个面,彼此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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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师,你觉得这里的摆设哪出问题?最近诸事不顺,家人又多病多痛,更要命的是,公司接连出状况,运势一整个差劲……」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殷坚身后,最近各种麻烦事缠身的某知名企业老板,神qíng凝重地疑问。
一向迷信阳宅、yīn宅风水,从创业开始,这名大企业老板,就跟玄学界第一把jiāo椅的殷家频频往来,使出了三顾茅芦的坚韧xing格,终于说动了那名英挺、帅气的年轻天师,指点了一下他的办公大楼的地点及设计。
果不其然,他的事业开始一飞冲天,直到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连下个楼,矮矮的三阶楼梯,他都能戏剧化地摔断腿,所以他非得再把殷坚请来不可,花再多钱也无所谓。
冷淡地睨了一眼办公室,所有摆设、方位全都没更动过,殷坚料定了那个企业老板也没那个胆子敢动它们,被定位为总部的这栋大楼,四周也没出现新的建筑物,破坏附近的地气,他也不信有哪个堪舆师能破他摆下的「风生水起阵」,所以也不可能是同行的恶意针对。
这名企业老板会把自己摔得一身伤,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殷坚相信自己的能力,不会是他调整过的风水出问题。
确认了不是建筑物的问题,殷坚回头瞪着该名企业老板,猛一看红光满眼、神清气慡,一点也不像走霉运的模样,不过他留意到了对方额心一股隐约黑气,忽隐忽现,让殷坚在第一时间里没有即时发觉。
「你最近到过哪里?」捉起那名企业老板的手仔细端详,殷坚虽不jīng通,但对手相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这名如日中天的大老板,正走到他运势中的一个大坎上,跨不过去,他有可能就此一败涂地,甚至更惨,家破人亡。
「到过哪?我行程很满,到过很多地方啊!有问题?我让我的秘书来一趟,她那里有我的日程表……」
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在业界被称做火哥的冯明炯立即叫唤着自己的秘书,如果在别的地方沾染「脏东西」,确实要马上处理,天晓得再拖下去,还会闹出什么事?他已经摔断腿了,再有什么不测,他的老婆、小孩怎么办?
「嗯?你换秘书了?」略扬了扬俊眉,殷坚来过这里几趟,跟前一位秘书聊过几回,是个相当有教养、面孔清秀的女xing,而且她有着极qiáng的帮夫运,不管她到哪里工作,或者嫁给什么人,都能替旁人带来庞大的利润,冯明炯的公司能运作得这么好,有她一半功劳。
「她突然就不来了,打电话也不回,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禁不起一点点的挫折,我不过就是骂了她几句……」连啧了数声,冯明炯语气中难掩惋惜,很显然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离不开他的女秘书。
「那不重要,我会先到你之前去过的几个地方看一下,有什么状况我会连络你,至于这栋大楼一点事都没有。」
接过一直朝他猛拋媚眼的新任女秘书递来的行程表,殷坚目不斜视地研究一会儿,里头确实有几个比较容易「出状况」的地点,他会亲自过去瞧一眼,不过这阵子三界五行内十分平静,理论上不会出现麻烦才对。
「那、那我这一阵子?殷先生,有什么法器还是符可以借我挡挡灾之类的?」一见到殷坚什么都没做就打算离开,冯明炯焦急地追上前来。
虽然他自己也很肯定,不应该是大楼风水或者办公室摆设出问题,毕竟他不肯让任何人擅作主张,只是他这阵子衰事连连也是事实,还是希望能有个什么东西护身才觉得踏实。
「法器?这东西可以随便乱戴的吗?福报不够硬戴,当心你折寿!」凶狠地厉了冯明炯一眼,殷坚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既然那么厉害,还请他来gān嘛?特地跑过来一趟很làng费他的时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殷先生……那个……」尴尬得手心直冒汗,人前人后都呼风唤雨的冯明炯,碰上了玄学界的掌教,软硬都不吃的殷坚,也只有陪笑脸的份,谁也不敢真的得罪道术行家,万一被他记恨那还得了。
「你自己谨慎一点,不做亏心事你怕啥?」不等冯明炯反应,殷坚摆了摆手,果断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楼层,那名高挺、俊秀的年轻天师,迈开长腿地跨了出去,四周的照明灯冷不防地闪烁起来,跟着一盏盏熄灭,只留下他头顶上微弱的光芒支撑着。
扬高半边俊眉,殷坚扯出一抹冷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景了?打从他的道术jīng进到一定程度后,再也没有妖怪鬼灵敢这样不知死活地用这么戏剧化的方式在他面前现形,不得不说,他有点佩服对方的勇气。
下意识地手捏符纸,这只是用来防身,随着殷坚的年岁渐长,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毛毛躁躁,一碰上面就打得对方魂飞魄散,他会给那个不知名的妖怪鬼灵机会好好解释,如果qíng况不严重也没伤人,最多就是吓唬、吓唬对方,让他知难而退离开这里就好了。
角落中,果不其然地凝结出一道扭曲的黑影,殷坚微眯起眼睛等待,死相更凄惨的冤魂他都见过不少个,这点程度的yīn风阵阵,搞不好都吓不倒何弼学,要在他面前现形可以直接一点,用不着搞得这么戏剧化。
冷不防地,诡异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向艺高人胆大的殷坚,心脏结结实实地跳漏了一拍,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几句,也只有何弼学那个大白痴,会没来由地偷换别人手机的来电铃声,而且专挑些没品味的歌曲。
「gān嘛?」咒骂归咒骂,殷坚还是第一时间接起。他家那个没神经的大制作人,惹是生非的本领天下第一,而他们又命中注定地同生共死,如果不想自己英年早逝、死于非命,殷坚绝不会漏接何弼学任何一通可能的求救电话。
「喔?在忙?」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打扰到别人,何弼学的噪音听起来阳光灿烂得欠揍,即使是三更半夜,他都能中气十足、慡朗非凡地笑意满满。
「忙完了。」理论上应该发火,可是殷坚却忍不住的跟着嘴角上扬,这就是何弼学的魔力了,总能感染其他人的qíng绪,活力十足的散播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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