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深思熟虑,雷猛还是决定将妻儿送回他们熟悉的历史时期,因为只有活在已知的历史中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对于基准时空的未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
邺城,满城缟素,据说雄霸天下的魏王曹cao薨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坐在马车里的雷猛咕哝了一声,魏王新薨,天下戴孝,至少一年时间里别想饮酒取乐了。
抵达时间锚点后,刘彦直和党爱国径直去了鲁郡寻找一位三国时期的奇人管辂,而雷猛则带着妻小在邺城安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从今以后就在这儿扎下根来,反正住在邺城是安全的,曹cao死后,曹丕称帝,明年刘备在蜀地称帝,再过一年,吴王孙权也建立年号,这才真正开启三国时期,之前的都算东汉末年。
魏国最终灭掉了蜀国和吴国,统一了天下,然后曹氏同样遭受了被篡位的命运,再过四十多年,司马炎篡魏称帝,开始了历史上的西晋王朝,西晋是个很倒霉的朝代,内忧外患不止,先是八王之乱,后有五胡乱华,整个中原大地陷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乱,不过那些和雷猛都没关系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雷猛心里有数,他这辈子是值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怕死于兵乱之中那也是命中的劫数,之前他在东汉滞留十年之久,除了这位正妻之外,还娶了十几个妾,生了一大堆儿女,那些庶出的孩子流落在何方,他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
不过劫数来的有点快,马车外一阵噪杂,原来是车辆挡住了骑兵的道路,雷猛掀开帘子,顿时一身冷汗,外面几十个玄甲骑兵簇拥着一员武将,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看起来很是眼熟。
这不是许褚么。
赤壁之战时,雷猛曾经见过许褚,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qíng了,这位曹cao麾下第一猛将容颜苍老了不少,他没认出雷猛,大概是魏王的薨让他极度伤心和烦闷吧,不由分说便喝令军卒将马车上的人尽数杀了。
仅仅是挡了道,就要把人全杀了,这种残忍野蛮的事儿也只有东汉末年的武将们才gān得出来,雷猛叫苦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回到这个半开化的年代啊,他不甘心引颈就戮,拔出剑来准备拉几个垫背的。
骑兵们用长戟乱捣,马车被砸的七零八落,车里的妻儿吓得嚎啕大哭,本来已经远去的许褚忽然勒马停下,炸雷般吼了一声:“且住!”
骑兵们停止攻击,雷猛也住了手,但见许褚拨马回来,上下打量着雷猛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俩孩子被他狰狞的相貌和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哭声都咽了回去。
雷猛暗道不好,曹cao经常抢别人的老婆,许褚作为他的贴身爱将一定是有样学样。
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许褚竟然下马拜倒,冲自己老婆喊了一声:“大娘。”又怯生生问自己:“可是爹爹?”
第十四章 星辰大海的儿子
雷猛乐了,刚才还寻思呢,自己留在东汉那些骨血都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了,这就跳出来一个儿子,还是赫赫有名的武将,这下赚大发了。
“你娘是谁?”雷猛问道,除了雷敏和雷阳这一对嫡出的儿女之外,他还有十七个庶出的孩子,这些孩子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有些甚至连被爹爹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想必许褚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
“我娘是熊氏。”许褚答道。
“哦,知道你是哪个了。”雷猛拍拍脑袋,一脸懊丧,熊氏是他家的厨娘,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有一次雷猛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就把厨娘给上了,副产品是一个十斤重的巨婴,这孩子连庶出都算不上,从小在厨房长大,又黑又胖,人见人烦,没有名字,都叫他小猪。
雷猛离开坞堡的时候,小猪五岁,已经有了记忆,虽然当爹的不疼他,但夫人和哥哥姐姐都对他很友善,所以这三个人的容颜牢牢记在脑海中,后来随着爹爹的离去,坞堡维持了几年就分崩离析,熊氏带着小猪改嫁到谯国,改姓许,名褚,字仲康,许褚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异常雄壮,十六岁就称霸乡里,聚集族人自保,四方贼寇不敢来扰,建安二年,曹cao势力抵达此间,许褚率领数千部众来投,被封为都尉,从此建功立业,成为曹cao身边第一虎将。
雷猛离开东汉的时间是公元178年,现在是公元220年,已经过去了四十二年,许褚从五岁的稚子长成了快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他记忆中的爹爹和大娘,容颜并未有太大变化,小哥哥小姐姐竟然还是七八岁的童子,这让许褚想起了母亲离去时的话语:汝父是神仙……
许褚尚有要事在身,魏王的次子曹彰率军前来,分明要与世子争位,曹丕召集文武官员商量对策,许褚身为魏王生前最信任的武将之一,自然名列其中,兹事体大,他顾不上安置父亲,只派了几名亲兵带父亲回自己的宅邸,然后匆匆去了。
一行人入住许褚府邸,许褚儿孙满堂,孙子都能打酱油了,雷猛百感jiāo集,这可都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啊。
根据历史记载,曹丕的继位很顺利,许褚也进一步受到封赏,封侯,升武卫将军,负责曹丕的宫禁安全,地位牢固的很。
“总算是老有所依了。”雷猛欣慰无比。
只有一个问题他想不通,赤壁之战时他也曾和许褚碰面,但那时许褚为何认不出自己?难道是因为在自己的时间序列中,先去赤壁,后生许褚,所以第一次见面时的许褚也许并不是自己的儿子……
时间悖论的问题连党教授都头大,雷猛一介武夫就不去làng费脑细胞了。
……
鲁郡,平原县,文士装扮的刘彦直和党爱国稍加寻访就找到了神童管辂的家,管父在外地为官,家中只有妻儿老幼,却门庭若市车马多,全是来找神童算卦占卜的。
两人刚到门口,管家的家仆就出来迎接了:“二位可是远道而来?”
刘彦直道:“正是,从千里之外来。”
家仆道:“少爷吩咐过了,今天会有两位远方来客,不用通禀,里面请。”
两人对视一眼,这回找对人了,管辂确实具有预测能力。
管宅不大,两进院子,堂屋里坐着个七八岁的童子,想必就是管辂了,据说此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仰望星空,整夜不寐,父母劝说打骂都没用,五六岁就jīng通周易,擅长相面,看一眼就能说出人的命格寿数,放眼三国时期的术士,除了左慈于吉,也就是他了。
今年管辂十一岁,但是发育晚于同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这样一个稚龄童子如成年人一般抛头露面,与客人对坐,感觉非常异样。
“管先生,你能猜出我们从何而来么?”党爱国开门见山的问道,想测试一下是不是真的管辂。
“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管辂的声音很清脆,正是小孩子还未进入青chūn期的嗓音。
“多远?”党爱国笑嘻嘻问道,“一百里?还是三百里?答对有糖吃。”
“不知道有多远。”管辂一双眼睛清澈的如同夜空中的星河。
“看来神童也不过尔尔。”党爱国道,但是管辂接下来的话让他毛骨悚然。
“你们来的路,舟车不通,你们是坐在大铁球里,用qiáng弩发she而来。”
“你能看到?”党爱国奇道。
“当然,我不但能看到,还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十一岁的管辂拿起剪刀,剪下一绺头发奉上,“你们为我而来。”
“你到底……”
“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些。”管辂打断党爱国的问话道,“在世人眼里,我无所不知,我知道他们的寿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知道发生过的事qíng,知道将要发生的事qíng,但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管辂是父母给我的名字,但这具躯壳里住的是另一个我。”
党爱国和刘彦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我的家在那里。”管辂指了指屋顶,“亿兆里之外的灿烂星河才是我的家,可我回不去了,星光都要走一万年的路程,我所寄居的这种生命体太低级,无法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
党爱国张口结舌,想了想,准备问几个问题,可是管辂依然不等他发问就回答了。
“我没吃过大铁球里的东西,我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也没吃过,你想问周易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很简单,和九九口诀一样的计算工具,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没人会用,我也只摸索出最简单的机理。”
党爱国和刘彦直再次无言对视,和管辂的jiāo流实在是太顺畅了,连提问环节都省了,刘彦直不由得兴起一股念头,gān脆把管辂弄回去得了,这孩子顶的上一台超级计算机加预警机,有他在,就不用担心被姬宇乾追杀了,可是底特律穿越体系只能发she和回收穿越者,无法将历史中的人带到基准时空,真想弄走管辂,必需穿越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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