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客气的透露出邀请刘彦直等人同路进城,穿越小组自然是求之不得,欣然同意。
刘彦直宰了黑胖汉之后,雷猛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用手枪杀人和用红缨枪杀人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尤其是在对方人多势众的qíng况下,一言不合就把人挑了,这得多粗大的神经啊。
雷猛是穿越小组的负责人,临行前党爱国再三叮嘱,一定要少杀人,可刚落地刘彦直就小开杀戒,这不是视规则为无物么。
“小刘,明明可以兵不血刃解决问题,你怎么就把他杀了?”雷猛有些不满地问道。
刘彦直说:“你没看到那些土匪听到车内有女眷,一个个眼都直了么,我要是不杀人立威,就得杀更多的人,还得动枪,那样就更加不可收拾。”
雷猛不得不承认,刘彦直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身为长官,他还是板起脸来训斥道:“下回动手前和我打个招呼。”
“知道了。”刘彦直不以为然。
雷猛看看担架上的周嘉睿,又看看骡车,张嘴就要喊管家。
“你想把周老师抬到车上?”刘彦直猜到了他的意图。
“还有十五公里,抬着走太费劲了。”雷猛说,“有车gān嘛不坐,咱们刚才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哩。”
“车上都是女眷,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是光绪年间,不是21世纪。”刘彦直道。
雷猛撇嘴:“就你道理多。”虽然嘴上不高兴,但还是遵照了刘彦直的建议,他俩换下张文博和郭宇航,抬着担架继续前进。
走到太阳西沉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一座亭子,瓦上长着蒿糙,孤零零伫立在路边。
“这就是十里长亭了,送别的地方。”刘彦直说,芳糙萋萋,夕阳西照,他不禁喉咙痒痒,想唱歌。
林小姐坐在骡车里昏昏yù睡,忽然听到悠扬的歌声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糙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林小姐从没听过这么悦耳的歌,不由得痴了,再看丫鬟,支愣着耳朵也听傻了。
“小翠,拿纸笔,磨墨,快!”小姐推了她一把。
“等磨好墨,huáng花菜都凉了。”小翠说,“想记歌词,找人家去啊。”
“男女大防,怎么能说找就找。”林小姐怅然道。
小翠嘻嘻笑了:“不是还有我么,我做红娘吧,替你们鸿雁传书。”
“死丫头,再瞎说撕你的嘴。”林小姐嗔道。
丫鬟吐吐舌头,指了指打鼾的老妈子,林小姐也不敢再言语了。
众人在十里长亭稍事休息,继续前行,越靠近省城,道路越是好走,宽阔笔直的土路被石碾子压过,虽然下了雨也不至于泥泞难走,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城墙的轮廓了。
马上到家了,大家赶路的劲头十足,加快步伐,终于来到近江城南门,清末的城市发展已经初具规模,南门外有大片的民居市集,行人如织,路边摆摊的小贩也不少,市井风景和现代截然不同,刘彦直等人的眼睛都不够看的。
“如果周老师醒着就好了。”雷猛感慨道,“他一定兴奋的不行。”
在关城门之前,众人总算进了近江城,省城的城墙还是明代建的,青砖斑驳,砖fèng里长满杂糙,两扇厚重的大门边,站着破衣烂衫的绿营兵,挂着腰刀,拄着长枪,一个个面有菜色,看着不像军人,倒像是乞丐。
进了城之后,管家和他们道别:“英雄,我们就此别过。”
刘彦直一拱手:“再会。”
骡车向着知府衙门方向驶去,刘彦直等人举目四望,寻找客栈的影子,还真看到了一块大招牌“高升客栈”。
四人抬着担架进了客栈,雷猛将腰刀往柜台上一放,学着电影里大侠的样子,沉声道:“掌柜,开两间上房。”
雷猛身高一米八五,在这个年代算是巨灵神一般的存在了,又带着兵刃,穿着绸缎,掌柜的岂敢怠慢,慌忙吩咐小二给开两间楼上的上房。
房间开好,大家进去查看,古色古香,全套正宗清代花梨木家具,只是只有一张架子chuáng。
“谁要和谁搞基啊?”张文博戏谑道。
“想当然了。”雷猛挠挠头,“以为是标间,没想到是大chuáng房,再开两间。”
于是又开了两间房,先把周老师安置在chuáng上,小二打来热水,雷猛拿了毛巾把周老师脸上身上的血擦gān净,商量着找医生来看看。
“这年头全都是中医,处理不了颅脑内出血。”刘彦直道。
“要不先去吃饭吧。”郭宇航道,“反正都这样了,穿越有风险,周老师肯定也是签过生死协议的,死了也不能怪咱们。”
“你们去吃饭吧,我守着他。”刘彦直道。
不是他对周老师有感qíng,也不是责任心爆棚,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昏迷卧chuáng二十年,母亲从未放弃,周嘉睿虽然没结婚,但是还有父母,为了素不相识的那对老夫妇,也该竭尽全力挽救周嘉睿的生命。
第五十二章 神医
刘彦直这么一说,谁也不好意思去吃饭了,雷猛下楼找到掌柜的,往柜台上拍了一枚站洋,让他去找本城最好的郎中来。
掌柜的看到成色极好的银洋,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叫来小二,派他去找郎中。
“客人,要看什么病?”掌柜的问了一句。
“我家老爷摔着头了。”
“倒是有一位丁大夫,什么病都能治,就是诊金太贵……”
“老子有钱!”
半个时辰后,近江府最好的郎中被请到了高升客栈,一袭青衫,三绺长髯,仙风道骨模样,他先给周嘉睿把脉号诊,然后问了出事的时间,掐指一算,点点头,拿出银针来在伤者头部扎了几针。
“大夫,救醒我家老爷,我给你一百银元。”雷猛看他淡定的样子,以为有救了,赶紧许诺重金。
丁郎中手捋胡须,淡定道:“外伤好治,这颅脑内的症状怕是医不好,我再开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权且服用了看看吧。”说着拿起毛笔,写下龙飞凤舞几行字。
开完药方,郎中飘然而去,意思很明白,死马当作活马医,周老师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雷猛去药铺按照方子抓药,来到药铺把方子递过去,坐堂的看了看,问他是谁开的药方,答曰丁大夫,对方点头:“敢开这么烈的药,也就是他了。”
“上面写的啥?”雷猛问道,他虽然能认出一些字,但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药铺的坐堂通常都是jīng通岐huáng之术的大夫,给他简单讲解了一下,尽是些没听说过的植物根jīng叶子,还有晒gān的蚂蝗之类。
几味药凑齐,花了三个银元,雷猛拿了药走人,委托给掌柜的煎熬,连看病带抓药,总共花了不到五块银元,还找了一大堆铜钱,有中间带方孔的道光咸丰年间的通宝,也有机制的当十文光绪铜元。
掌柜的看到客人出手阔绰,主动揽活儿,帮他们在附近天香居酒楼要了一席菜,八个热八个凉,连酒水米饭也不过一枚银元,真是便宜到家。
中药煎好了,刘彦直撬开周老师的牙关,硬是给他灌了下去,灌完之后依然昏迷不醒,大家轮流值班看护,此时天色已晚,外面行人稀少,雷猛等人也没了游逛的兴致,索xing回房睡觉了。
……
知府衙门后宅,林知府坐在桌案前,拧了拧煤油灯上的小齿轮,调整了灯芯的长度,玻璃罩子内的火光更加明亮了,这是一盏美孚牌的洋油灯,jīng致的如同工艺品一般,而且是洋行白送的,一文钱不花,只要买他们的洋油就行。
洋人的东西就是好,不但洋枪洋pào犀利无比,就连洋布也不中国的土布结实便宜,更别说诸如洋油灯之类的工业品了,林知府是个有识之士,明白洋货倾销对大清的危害之处,再这样下去,百姓只会越来越穷,朝廷赋税越来越少,大清国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今天宝贝女儿林素从京城来到了,因为妻子死的早,林怀远最疼这个独女,一直没有续弦,只是娶了两个妾室伺候枕席,京师不太平,江东也不太平,全国到处拳匪肆nüè,据老管家说,路上遇到拳民拦路,要不是同路的豪杰仗义出手,怕是要出大事哩。
桌案上摆着一封信,是岳父大人托管家捎来的,岳父是咸丰年的三甲进士出身,当过礼部侍郎,因为戊戌变法被牵连进去遭贬官,现在家赋闲,他老人家对局势的把握很准,拳民肆nüè,教案频发,这是山雨yù来的节奏,所以才毅然决定讲外孙女从京城送到近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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