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饥饿感却没有减弱半分。
一个月后,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具还会走路,还会呼吸的行尸走ròu,除了还会捡松果外。
拿着短刀当镜子一照,整个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乞丐,骨瘦如柴,ròu全没了,就剩皮包骨头。
此后又过了半个月,晚上我们路过一个村子,远远的看去。村子红灯高挂,烟花飞舞,赫然是除夕了。
我顿时想起了父母,又是一年了。
自从出了洪村开始,自己就像一台机器,满世界寻找、奔跑,永不知疲倦。
转眼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再有两年,自己就到而立之年,离开洪村的时候,父母两鬓已经可见斑白,五年未见,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我呆呆的立在山头上,眼睛一时间竟湿润了。
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才会结束,也没有人能告诉我,自己最终是否能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重归平静。
老酒鬼也停下来了,咕咚一声咽了一口水,扭头看了我一眼,道:“今天不走了,进村休息。”
我说好,尽管这是一个陌生的村子,但混杂着硝烟年味,却是差不多的。
老酒鬼带我走了进去,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饭菜的香味飘dàng在整个村子。
这是一种阔别五年,带着农家柴火味的饭菜香。
“汪汪汪……”
陌生的气味让村里的狗全部叫了起来,但却不敢靠近我们。狗叫声惊醒了一部分村民,还有正在放烟火点鞭pào的孩童。
“叫花子进村啦,叫花子进村啦……”
几个孩童最先看见我们。顿时奔走相告,便跑边喊。许多大人一见我们,特别是我,立刻将自家的孩子拉进屋,把屋门给关上了。
一些凶狠的一点的直接就驱赶我们。戒心很qiáng。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警惕的监视我们。
老酒鬼没有停,径直穿过村子走到村口才停下,那里有一棵大树,树下面有一座坟。
跟到那里,警惕我们的人才缓缓散去,就连狗吠声都慢慢平静了下去。
老酒鬼往坟头一坐,直接就躺了下去。这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坟头如人头,坐在上面是大不敬。
我心没他那么大。只得靠在墓碑上歇息。
村里走了一遭,我发现了变化,自己居然没有那种冲进农户家里大吃大喝的冲动。但饥饿却不曾有一丁点的减轻,依旧是饿的两眼法绿,饿的前心贴后背。
就像条件反she被弱化、甚至被切断了一样。
人饿的条件反she便是吃东西。有设么吃什么,没有就想办法,花钱买,自己做,qiáng取豪夺也行。
总之是一定要吃到东西。
但我的条件反she却已经明显切断了。自己很饿,却并没有对应到吃东西上。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自己很饿,却并没有吃东西的yù望,至少yù望不qiáng。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是辟谷已经出现效果了,还是gān脆就是饿到极限麻木了。
靠在墓碑上,我迷迷糊糊的,没几下就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村里的公jī已经发出第一声鸣叫。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却飘进了我鼻腔。
我眼睛缓缓聚焦。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居然放着一碗huáng橙橙的薯粉米果。
南方不产面,所以做面点都是用的米粉和薯粉代替,和好面之后先炸,等炸到两面金huáng的时候,再上水蒸。最后出来的就是面前这种huáng橙橙的米果。
米果我在洪村的时常吃,母亲会做,手艺还特别好。
我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扭头一看,老酒鬼躺在坟头上。长大了嘴巴呼噜依旧震天响。
我心里挣扎了一下,起身走过去,端起了那碗米果。它已经冷了,为了映衬过年喜庆,米果上面还用筷子蘸胭脂红点了一下。
肯定是村里的好心村民昨晚送来的,自己睡的太死,根本没听见动静。
我伸手拿起一个米果,焦huáng焦huáng的,色泽非常好,只是冻了一夜已经硬了。
我心里开始天人jiāo战,身体告诉我,把这碗米果吃完就不饿了,但jīng神告诉我不能吃,否则功亏一篑。
沉寂了一个多月的肚子发出yù望的怒吼,“咕咕咕”叫的不停。
同时,体内的那种“饿了就必须吃东西”的条件反she似乎又回来了。口水汹涌而出,解除饥饿的yù望排山倒海一般碾压而来,让我脆弱的jīng神如同bào风雨中的残烛,随时会崩溃和熄灭。
我呼吸不自觉开始急促,这是一种本能与神智的jiāo战。
别笑话,当一个人饿疯了的时候,饥饿就会像魔鬼一样qiáng大,支配着人,身不由己;那是潜藏在生物本能最底层的东西。
“丢掉它,丢掉它!”我心里拼命的大吼,但手却一点都不听指挥,死死的握住瓷碗不撒手。
……
第七百一十九章:心魔和yù望
这一刻已经不再是这碗米果和吃不吃的问题了。
而是神智能否压住自己身体的yù望!
一个半月以来,刚开始老酒鬼不让我吃,久而久之,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去压制自己想吃东西的yù望。
渐渐的,也确实有了作用。
但这一刻,被压制到极点的yù望反弹,喷薄而出,让我如同狂风中的树叶。自己的体内此刻就像住进了一只魔鬼,它一遍遍引诱我、说服我吃掉这碗米果。
我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神智一点点的弱化,退缩,很快便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拿起的那枚米果,朝自己的嘴里送来。
我拼命的阻挡,却没有任何用处。嘴里的唾液分泌的更加狂bào了,嘴不听指挥的张开,迎接塞过来的米果。
“轰隆!”
忽然,我感觉体内天崩地裂。一声巨响,法力猛的一震,顿时汹涌狂bào的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急速流转的法力流让我jīng神大震,米果在嘴边停住了。
同时,一股无比清凉的冷流在我身体内回dàng,“咕咕”直叫的肚子停歇了下来。发gān冒烟的喉咙更是如同狂灌了一大桶山泉一般甘甜冷冽。
体内的饥饿感也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我猛喘一口气,收回了身体主导权,将米果放回碗里,一擦脑门,手上全是汗。
“知道那是什么吗?”老酒鬼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我微微一惊,立刻回头。发现老酒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是什么?”我疑惑的问;刚才的自己很不对劲,身体竟然失去了控制,走向了完全和神智相反的道路。
“那是心魔。”老酒鬼道。
“心魔?”我一愣,这个名词我从苗苗嘴里听过,但苗苗也只是在资料上看来的,具体的qíng况她也不得而知。
“心魔即yù望。你刚才就是被yù望控制了。”老酒鬼道,说完离开村口,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我擦了擦汗,将米果放在墓碑前,昨晚借亡人yīn宅睡了一宿,一碗米果就当是敬意了。
接着我追上老酒鬼,追问:“如果我刚才被yù望支配,吃了那个米果呢?”
“那你就是被心魔支配,轻则走火入魔jīng神分裂,重则心魔噬体,身死道消。”老酒鬼道。
我听的冷汗又下来了,心有余悸道:“这么惊险?”
“嗯。”
老酒鬼没回头,点头又说:“修炼乃逆天行事,入道者掌控的力量越来越qiáng大,天理不容,便开始会有天劫,而天劫的表现形式就是心魔,它来自于人身上的各种yù望,贪嗔痴、色恶yù。”
“贪嗔痴,色恶yù。”我嘀咕了一句,顿时感觉一扇新的大门朝自己打开了,那就是入道之后的大门。
“那我刚才算是战胜了心魔吗?”我急忙问,这时候饥饿感都不见了,简直神奇的不能再神奇。
“勉qiáng胜了。”老酒鬼应了一声,道:“但那只是最低级的心魔,之后还会有一关,度过之后你就算踏入辟谷了;一个半月,比我想象的要快,也算不负所托了。”
“什……什么托?”
我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不负所托!
敢qíng他带我来受苦辟谷,是受人所托!
“有人托你来带我?”我急忙换了一个问题,急忙问。
之前是说有点奇怪,老酒鬼虽然相处的时间长,但真没说过几句话,算不上熟,尽管他救过我,也替我传达过消息给青牛道长。
但那都是他对我的。我只给他送过一些他根本就不爱喝的“好酒”。他就是个整天睡大觉喝假酒的懒鬼,忽然毫无征兆带我来辟谷,弄的自己一开始莫名其妙,肯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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