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咒(上)_念响【完结】(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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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二苗只觉得天雷滚滚,被雷的里焦外huáng!——感qíng这书生来靠考自己的数学功底?

  这不过就是一道“jī兔同笼”的算术题,说的是,jī兔一共有三十五个头,九十四只脚,问兔子和jī各有多少。

  丁二苗虽然没有正式入学读书,但是这些题目,还是在道观古籍中见过的。

  “二苗哥,这个题目我小时候做过,我来算算……”李伟年没听懂梁良的意思,自报奋勇,蹲下身,在地上划了起来。

  “算个屁啊!十二个兔子,二十三只jī。”丁二苗一把拉起李伟年,道:“这个呆书生已经算出了答案,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解题的思路和办法。”

  “然也,然也……”梁良的神色有些吃惊,道:“在下就是这意思。丁先生随口报出答案,想必有一套快速推算的办法,还请赐教。”

  李伟年呆了半晌,一拍额头:“这里面有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式,可以快速算出来,可惜我忘了。要是万书高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知道,他是大学生……”

  “要什么大学生?”丁二苗白了李伟年一眼。

  然后他又白了梁良一眼,道:“这么一道简单的题,还要我用术数推算?居然还记在《孙子算经》里?真不知道,是那个孙子太自以为是,还是你这个书生太笨!”

  梁良脸皮一红,再次拱手:“请赐教。”

  “你听好了!笨蛋。”丁二苗举起右臂,单掌成刀,虚劈了一下,说道:

  “假设我用刀,把每一个兔子和jī,都砍去两条腿。这样,一共砍下来七十条腿。所有的jī都没有腿了,只能全部坐在地上。而兔子还有两条腿,却仍然站着。这时候,站着的腿,一共还有二十四个,除以二,就是兔子的数量,十二只。”

  说到这儿,丁二苗嘿嘿一笑,指着乔姐儿说道:“哎,你的十二根指头,刚好可以数过来。”

  巧姐儿腾地一下红了脸,赶忙把两手背到了身后。

  丁二苗看着梁良,继续说道:“三十五减去十二,得出jī的数量,二十三只。明白了吧,笨蛋?”

  梁良怔怔出神,好半晌,忽地站起身来,冲着丁二苗长揖到地:“丁先生好筹谋,梁良佩服,佩服!”

  “二苗哥,我真的服了你了,怎么想到这么简单直接的办法的?”李伟年也大喜过望,鼓掌欢庆。

  洪流和巧姐儿也流露出惊佩之色,唯有王胡子不以为然,横眉冷对。

  丁二苗哈哈大笑,朝着梁良挥手道:“还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吧。”

  “第二点平生不解,其实还是和术数有关。”梁良继续请教,道:“这事说起来话长。那日我经过邻家院墙下,听见邻家夫妻俩吵架。男的说三七二十三,女的说三七二十一,争吵不休,最后打在了一起……”

  “和睦相邻,是我等读书人的责任。我就越墙而入,去调解他们夫妻,告诉那男的,三七二十一才是正解。谁知道,那家的男人太不讲理,竟然跟我打了起来!”

  梁良面带愤怒,继续说道:“我一气之下,把邻居告上了县衙。但是令我不平的是,那个狗县官,竟然放了我邻居,打了我三十大板!我想问问丁先生,难道,三七相乘,最后不是二十一?”

  “哈哈哈……”丁二苗纵声大笑:“打得好,打得好!要是我当县太爷,至少要打你一百大板!”

  第172章 百年扯皮

  梁良满脸茫然,问道:“难道丁先生也认为我该打?”

  “难道你不该打吗?三七二十三,与你何相gān?!”丁二苗指着梁良,正色说道:

  “闺房之乐,有甚于描眉者。人家夫妻俩在家里打着玩,你却信以为真横加gān扰,这是一错;身为读书人,又居然翻墙而入,全然不知进退礼仪,这是二错;把邻居告到县衙,为jī毛蒜皮小事,耽误县大老爷办公,这是三错;那家男人既然坚信三七二十三,可见已经愚鲁非常,而你和一个傻子抬杠,岂不是比傻子还傻?这是四错;不打你,打谁?!”

  这番话,义正言辞条理清楚,骂的书生梁良满头冷汗,连连鞠躬认错:“听丁先生此言,如拨云雾而睹青天,梁良谨遵教诲,今后一定克己恕人,修心养xing。”

  丁二苗连珠pào一般,把书生臭骂了一顿,心中大是畅快。其实这书生梁良,搁现在来看,简直就是一个傻蛋,真不知道他那时怎么考上秀才的。

  “少废话,还有第三点不解是什么,赶紧说来!”丁二苗再接再厉,想一鼓作气拿下书生,便摆手连连催促。

  梁良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说道:“第三点不解,原因却是一首诗。那日chūn游,在巫玉河上游处,看到一个淹死的姑娘漂在水中。一个道士站在岸上,摇头吟诗……”

  卧槽,丁二苗心里吐槽不止,这特么鸟道士也不是好东西,竟然对着一具尸体来吟诗?

  “那道士吟诗道‘二八女多娇,风chuī落小桥。三魂随làng转,七魄泛波涛。’既是读书人,听见别人吟诗,我难免心痒,便出口指点……”梁良继续说道:

  “我告诉道人,作诗不可胡诌。你想啊,他和落水女子并不相熟,如何知道这女子是二八年纪?又如何知道她是因风落桥?三魂七魄,乃是幽冥之事,他一个ròu眼凡胎,又如何可见女子的魂魄随波逐làng?”

  丁二苗嘻嘻一笑,问道:“然后你改了别人的诗,对吧?”

  梁良一怔,道:“他写的不对,我当然要改……”

  “改成什么样了,说来听听。”丁二苗心中大叹倒霉,刚才给这书生鬼做了一回数学老师,现在又要来教他语文,自己不折不扣,成了一名“灵魂”工程师了!

  “谁家女多娇?何故落小桥?青丝随làng转,粉面泛波涛。”梁良却貌似得意,摇着扇子说道:“这就是我修改以后的诗,我觉得合理了许多。可是那道人不可理喻,竟然说我的诗狗屁不通!”

  丁二苗哈哈大笑:“果然狗屁不通!”

  书生梁良一呆,而道士洪流却面上一喜。

  “莫非那个吟诗的道士,就是你?”丁二苗看到了洪流的脸色,便问道。

  洪流点点头:“正是贫道,为了这首诗,我和这个酸书生,抬杠抬了一百多年!”

  我勒个去!为了一首破诗,居然生前死后,争吵了一百多年。奇葩,太奇葩了!

  “那麻烦丁先生说道说道,在下的修改,究竟哪里不对?”梁良不服,拱手问道。

  “因为洪流是个道士,自然对人的面相有研究。”丁二苗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可以通过落水女的面相,判断出她寿止多少岁。面相上,还有天风劫的说法,注定死于风水之灾。女子落水不久,三魂七魄尚未离身,别人看不到,但是道士有法术,自然可以看到。所以你胡乱改了洪流的诗,人家当然不服。”

  “你看你看,丁先生也这么说,你以后该服了你家道爷了吧?!”洪流哈哈大笑,道:“百年扯皮,今朝了断,痛快痛快!”

  李伟年在一边听着有趣,竟然忘了此行的任务,也咧着嘴傻笑。

  书生梁良黯然退场,向着丁二苗拱了拱手,满脸郁闷地坐了下来。

  “现在该谁出题了,是王胡子,还是洪流道长?”丁二苗解决了书生,乘胜追击,主动叫阵。

  洪流连连摆手,道:“道友,你我道门一家,刚才又了断了我和书生的百年纠缠,我是绝对不敢与你为难的。我这一关,直接免了。现在你只要过了胡子兄的难题,就算大功告成。”

  丁二苗道了一声谢,转头看着王胡子一挥手。

  王胡子哼了一声,卷起衣袖,拔起桌子上的虾刺刀攥在手中,瞪眼道:“我王胡子是个粗人,没有穷书生那么多弯弯肠子。”

  “嗯嗯,直肠子放屁快,有屁快放!”丁二苗点点头,好整以暇地道。

  “看来你丁二苗今天真的想喝我水府这杯酒,但是有酒无菜,有什么鸟意思?”王胡子瓮声瓮气地道:

  “刚才我婆娘和你打赌,输了一场,我看她的手留着也没用了,不如砍下来大家下酒!”

  说罢,王胡子一把抓过巧姐儿的左臂,手起刀落,噗地一声响,已经把巧姐儿的左手,血淋淋地砍了下来!

  “啊……!”巧姐儿脸色剧变,身体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书生和道士洪流都是一脸的不忍,同时转过头去。李伟年也吓了一跳,想要伸手阻拦,但是毕竟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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