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苗gān脆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在外面道:“画好了喊我。”
自己留在房里,阳气太重,绿珠也难免分心。
谁知刚一出门,丁二苗就看到一阵旋风,从西方急急刮来,围着自己双腿盘旋。旋风中,隐隐有黑色的瘴霾,分明是鬼!
“大胆鬼物,竟敢白日作怪!”丁二苗大怒,就要掐诀念咒来收拾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丁先生救我,我是梁良!”旋风里传来一声低叫,却是鬼书生梁良的声音。
凑,鬼书生又怎么了?丁二苗一愣,随后一摆衣袖,喝道:“进我衣袖,仔细说来!”
旋风忽地消失不见,丁二苗的衣袖里,梁良的声音传来,惊魂未定:“丁先生,有个大恶人要抓我,求你救救我!”
说话间,天空一道huáng色的纸符飘dàng而来,在楼顶盘旋不去。
“茅山逐鬼大符?”丁二苗看着天空飞舞的纸符,暗自心惊。
能以法力催动大符,逐鬼而行的,不是师父仇三贫,就是师叔龙双火了。以自己目前的道行,即使催动大符,也飞不远。
丁二苗咬咬牙,看准纸符的方向,掐着指诀往前一送。
那纸符立刻受到感应,转着圈子,落在了丁二苗的掌心。
看着纸符上那个大大的、张牙舞爪的、霸气侧漏的“敕”字,丁二苗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师父仇三贫的笔迹,不用说,是师叔龙双火来了山城。
大符被收,梁良即刻就感觉到了危机消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丁二苗的衣袖中说道:“多谢丁先生搭救之恩,书生梁良,没齿难忘。若非先生帮忙,梁良必定为恶人所制!”
丁二苗哼了一声:“你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说,为什么得罪了人家,被人家追着不放?”
“丁先生你冤枉我了,我这次,真的没有得罪人。”梁良叫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引来这场无妄之灾。也不仅仅是我,昨夜里,一夕之间,山城范围的孤魂野鬼,几乎被一网打尽。那老头太疯狂,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山城的孤魂野鬼,被一网打尽?
丁二苗擦了一把汗。这龙双火真的疯了?有些孤魂野鬼,只是在人间心事未了,暂且逗留,并没有害人,为什么要一起收了?
杀鬼如杀人,罪大恶极之辈,可以痛下杀手。其他人蓄无害的孤魂野鬼,又何必赶尽杀绝?
正在丁二苗惊骇的时候,绿珠的声音娓娓传来:“丁先生,画像已成,还请过目。”
丁二苗恍惚了一下,正要推门而入,却感觉到梁良在衣袖中一颤,失声道:“是绿珠?绿珠怎么会在这里?”
第244章 暗恋
丁二苗一愣,书生梁良认识绿珠?听他的语气,似乎见到绿珠很激动,难道他们之间有一腿?
“咳咳……”丁二苗抬起衣袖,对袖中的鬼书生问道:“你也认识绿珠?”
“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梁良说道:“绿珠风姿,梁良素来爱慕……”
丁二苗大乐,原来这家伙,竟然也暗恋绿珠,如此说来,丫的还是李伟年的qíng敌?
想起上次,拴柱曾经说过,锁龙潭的几个水鬼,垂涎绿珠的美貌,经常去聒噪。
看来,聒噪的那个,也一定是鬼书生梁良了!
现在被人撵的如同丧家之犬,一听见绿珠的声音,他竟然还是失魂落魄的德行,可见痴迷绿珠已深。
“你那是求之不得,转转反侧吧?”为了防止李伟年在阁楼里面听见,丁二苗往旁边走了几步,笑着问梁良道:“你不是张口闭口礼仪人伦吗?怎么也对女人……不,也对女鬼感兴趣?”
“孟子曰,人少则慕父母,知号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丁二苗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啊,那是孟子老不正经,为了泡妞找的借口。现在我告诉你,绿珠活着,是我兄弟李伟年的人,死了,也是李伟年的鬼。你少打鬼主意,否则,当心李伟年收拾你!”
“什么,绿珠……竟然芳心暗许,名花有主?”梁良一呆,语气落寞至极,长叹吟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卿之故,沉吟至今!早知绿珠心中有人,我又何必苦守在这锁龙潭里,与王胡子洪流之辈同流合污一百年?唉……”
“闭嘴!别唧唧歪歪的。”丁二苗嘿嘿冷笑:
“诗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兄弟李伟年相貌堂堂高大威武,浑身是胆义薄云天,难道绿珠不爱他,反过来喜欢你一个酸书生?切,人家绿珠又不是瞎子。”
大约这句话,严重打击了梁良的自尊。丁二苗的衣袖中,一声叹息之后,再无声音。
见书生终于闭嘴,丁二苗转身走向阁楼房门。正要开门,李伟年恰好在里面拉开了门,催促道:“二苗哥,绿珠画好了,你怎么还没来?”
“来了。”丁二苗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心里道,这不是在帮你解决一个qíng敌嘛,怎么就不知道领qíng哩?
阁楼里,已经不见了绿珠的身影,想必又怕冷,缩进李伟年怀里去了。
那张工笔人物画就摆在桌子上,丁二苗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分析没错。虽然他没见过师叔龙双火,但是龙双火的尊容,却也听师父仇三贫说起过。
师父说,龙双火丑似李逵,黑似张飞,胡子不透风,一辈子老长工!钟馗跟他站一起,都比他好看一万倍……
画像上的人,豹头环眼,朝天鼻,招风耳,胡子花白连鬓遮腮,两条眉毛又粗又直,西瓜刀一样斜cha天空。不是丑似鬼的龙双火,还能是谁?
丁二苗看过一眼之后,迅速地把画报翻了过来。尼玛,还是仓老师好看些啊!
“二苗哥,你看反了,那边才是绿珠画的。”李伟年急道。
“绿珠呢?告诉我,那个老头子在哪儿,我去揍他!”丁二苗也不搭理李伟年,看着画报上仓老师的事业线问道。
绿珠的声音,从李伟年的胸前飘了出来,气若游丝:“绿珠也不知他在何方,当时遭遇,也就在巫玉河边。现在又过去许久,恐怕他已经不在原处。”
听见绿珠的声音,梁良在丁二苗的衣袖中,又是一阵不安分。
丁二苗打开背包,抽出一张符纸收了梁良,然后折叠起来,放回背包里——我叫你见了女鬼瞎激动!
“这张纸符,可以让绿珠暂时附身,那个死老头子,也就不会再发现绿珠。”丁二苗又拿出一张纸符,丢给了李伟年。
李伟年如获至宝,拿着纸符,低头看着胸前说道:“绿珠妹妹,你出来吧。”
话音未了,李伟年手上的纸符抖了一抖,绿珠已然附身成功。
“二苗哥,接下来怎么办?”李伟年手里轻轻拈着纸符,似乎害怕捏痛了绿珠,问道。
“对角折一下,再折一下。然后随你了,揣在怀里,装在兜里,顶在头上,含在嘴里,捧在手里……都行。”丁二苗懒洋洋地说道。
幸好现在看不到绿珠的脸色,否则一定是红的滴血。
李伟年当然也听出了丁二苗调侃,一张脸也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不过他也好意思,当着丁二苗的面,把那张纸符叠起来,在胸前比划了半天,跑楼下找如萍要透明胶布去了。
他要用胶布,把收着绿珠魂魄的纸符,贴心窝固定起来。
李伟年回来的时候,丁二苗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听见丁二苗姐姐姐姐地叫,有些ròu麻……
挂了电话,丁二苗冲着李伟年挥手:“走吧,现在就出发。宜早不宜迟,万一我师叔那个老不死,先一步把康诚骆英和拴柱他们送去冥府,那我就回天无力了。”
“什么?!”李伟年大吃一惊:“那老头子就是你师叔,吴展展的师父?完了完了,吴展展都那么厉害,你师叔还不更加厉害?这回真的完了……”
“天掉下来我顶着,你瞎cao什么心?”丁二苗斜了李伟年一眼,把绿珠画的龙双火头像抓在手里,转身下楼,边走边说道:
“我师妹是美女,我让着她一些;我师叔是个糟老头子,我还会让他吗?等我找到他,就让他jiāo出拴柱他们。牙fèng里敢蹦出来一个不字,我打的他满地找牙!”
李伟年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呀,二苗哥是茅山掌门,就算是师叔,他也要听命行事的,我怎么忘了这个?”
丁二苗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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