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牛头一瞪牛眼,又把这对冤家夫妻,给吓了回去。
这功夫,早有鬼役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御书案扶起来,震山河和笔墨纸砚,以及法碟等物,一一安置妥当。
“贼配军,藐视冥府律法,你以为你是孙猴子吗!”丁二苗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冥王宝座,正了正头上的平天冠,指着武松大骂,道:
“就算是孙猴子,大闹冥府,也最终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骂完以后,丁二苗一想,觉得不对。
秦广王让自己断案,连旁听都放弃了,就对自己这么放心?
结合现在武二郎的撒泼来看,丁二苗感觉被秦广王算计了。
这家伙一定在卷宗箱子里,设置了玄机,故意让自己抽取到武松的案子,让自己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但是现在查无实据,即使知道自己吃了亏,丁二苗也只好哑巴吃huáng连,有苦难言。
目前的当务之急,也不是去找秦广王算账,而是解决武二这个二货,发配潘金莲的案子。
“我呸!丁二苗,你休要得意,今天你不过是仗着冥府里爪牙众多,所以才擒住了武松。要是凭真本事,我随时可以捏死你!”
武松虽然被捆绑,但是烈xing不改,怒目相向。
丁二苗重新坐下,一拍震山河,冷笑道:
“武二郎,你也少chuī牛bī,你自认为天下无敌,也不过就是一勇之夫。别忘了,你最后的那只胳膊,就是被道家飞剑斩下的。”
“那是我一时大意!”武松不服。
“嘿嘿,一时大意?”丁二苗狠狠打脸,道:
“再提醒你一件事,你们所谓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单八个魔星,一开始可是被道家大能,一代天师张虚靖,封印在龙虎山伏魔殿里的!惹恼了我,我也照样可以把你封印起来,信不信?”
“你敢!”武松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现在香案被毁,星光照不到九幽地府,武松虽然有力,但是得不到本命星相助,却万万斗不过丁二苗。丁二苗要是真的封印他,他根本就没办法招架。
“贼配军,你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丁二苗大骂,道:“便是天王老子,只要得罪了我,我也敢!”
武松滥杀人命案,丁二苗对武松的称呼,前后换了四五个。
一开始是很官方的武都头,后来见武松对被自己误杀的一gān妇幼怀有歉意,丁二苗便换了一个江湖上的称谓,武二爷。再后来武松蛮横不讲理,打落了天子镜,丁二苗便直呼其名为武二郎。
现在好了,彻底撕破了脸,丁二苗就是叫他贼配军。
“狗贼,你……”武松破口大骂,但是崔钰却走上前来,一把捂住了武松的嘴巴。
“二爷三思,这样闹僵下去,今夜里吃亏的肯定是你。”崔钰来做和事佬,道:“上差也是没有办法,职责在身,还请二爷多多体恤……”
武松的手脚被绑,嘴巴也被捂住,只好表示无语。其实这也是借坡下驴,再斗下去,他也担心会更加丢人。
“哼,好一个威风的武二爷!好一个猖狂的天伤星!幸好你只是天伤星,要是天魁星,那还得了?也幸好你只是武二爷,要是关二爷,那又该如何?”
丁二苗余怒未消,拍着震山河说道:
“贼配军我告诉你,你是武二爷,我还是丁二太爷!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来揽这个瓷器活!你有金兀术,我有岳少保,你有拐子马,我有钩镰枪!你有银凤凰,我有金弹子,你有三尺半,我有七大拃。谁,怕谁呀?”
崔钰捂着武松的嘴巴,冲着丁二苗连连使眼色,说道:“上差大人息怒。这次是请你来断案的,要注意……风范啊。”
后面的话,崔钰没好意思说。是叫你来断案做青天大老爷的,不是叫你来打架斗殴,也不是叫你来骂街的。
“风范风范,他作为天星下凡,风范哪里去了?”丁二苗继续咆哮,道:“他不骂我,我就骂他了?他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可是上差大人,你这样闹下去,就怕时间……不够用啊。”崔钰眼色飞飞,提醒丁二苗正事要紧。
呃……气大伤身,差点忘了正事。
丁二苗这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办哩。
“武二郎,看在崔判官的面子上,今天暂时不追究你咆哮公堂,藐视本差官的罪行。但是潘金莲一案,你也休想推卸责任,我今天要秉公办理,给潘金莲一个公道!”
潘金莲一呆,不知道该感谢丁二苗,还是该怨恨丁二苗。
这种复杂的qíng绪,来源于潘金莲对武松的爱恨jiāo织。
她希望丁二苗为自己说话,给武松一个难堪;但是又不舍得武松受rǔ,不舍得武松的英雄形象有亏。
纠结啊!
第981章 因爱成恨
武松在黑白无常的制约下,渐渐地平静下来,认输服软,不再挣扎。
崔钰见状,也试探着放开了武松的嘴巴,让他自由说话。
“武二郎,你作为小叔子,罔顾人伦,暗恋亲嫂嫂潘金莲,你可知罪?”丁二苗一拍震山河,问道。
“你放屁,这是没有的事!”武松两眼圆睁,差点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
丁二苗冷笑,道:“天子镜上,你和潘金莲卿卿我我郎qíng妾意的画面,历历在目,容不得你抵赖!刚才打落天子镜,搅乱公堂,更是做贼心虚的凭证!”
“放屁,如果我对我嫂嫂有qíng,最后怎么又杀了她?”武松坚决不承认。
“武松,你休要狡辩,听我说来!”
丁二苗按下震山河,说道:
“还记得王婆,被东平府尹判处骑木驴游街吗?你作为阳谷县的都头,公门中行走,自然熟知大宋律法。你也明白,应该骑木驴游街的,其实是你的嫂嫂潘金莲!对也不对?”
此言一出,武松虎躯一震,潘金莲娇躯一抖。
“武二郎,你对你嫂嫂有qíng,所以手起刀落,给了她一个痛快!如果无qíng,你就不会当场杀她,而是将她jiāo给官府,木驴游街,受尽折rǔ而死!你杀她,实际上也是在保护她。”
丁二苗似笑非笑,道:“这一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还有,今天在大堂之上,自始至终,你没有骂过潘金莲一句贱人或者dàng妇,你以为我看不出其中缘由!”
“我当时在气头之上,只想着给兄长报仇,那里会想到这么多?”武松辩解,不承认丁二苗的推断。
“报仇报仇,你大哥不自量力,娶了潘金莲,就已经给自己埋下了杀身之祸。”丁二苗继续冷笑,道:
“武大郎之死,固然可怜,但是潘金莲之死,却也凄惨。武二郎,你手起刀落,砍杀自家嫂嫂的时候,可曾想过潘金莲的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的?”武松低下头来,嘟囔了一句。
“潘金莲本来也是一个好姑娘,不从张大户,就是证明。但是遭到张大户报复,贴钱嫁给了武大郎,难道不可怜吗?武二郎,你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大哥和嫂嫂,是不是真的很般配?将心比心,假如你有姐姐妹妹,你会不会选择你大哥一样的人,来做你的姐夫妹夫?!”
武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哥哥嫂嫂,立刻又低下头去,不能回答。
“潘金莲曾经有气话,让你哥哥还她一纸休书。但是你哥哥死不放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惜,你哥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白白葬送你哥哥了xing命。”
丁二苗见武松无语,也放缓了语气,道:
“当时一纸休书,大家各奔东西,又岂会有后来的悲剧?往事越千年,要是潘金莲活在现在,完全可以主动离婚,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啊,在那个时代,只有男休女,没有女休男。”
“上差大人明断,潘金莲永世不忘……”哇的一声大哭,潘金莲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一千年了,她终于听到了公道话,能不激动吗?
“潘金莲想离开武大郎,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这有错吗?要是放在今天来看,一点错,都没有。然而潘金莲却无法离开,一纸婚书,将她死死地困在了武大郎的身边。
心有不甘的潘金莲,为了摆脱武大郎,只好动用了……砒霜。”
丁二苗挥挥手,示意潘金莲别吵,然后继续说道:
“武二郎从东京回来,发现大哥惨死,于是状告西门庆和潘金莲。但是县官不准,武二郎告状无门。心有不甘的武二郎,为了给大哥报仇,只好动用了……钢刀。所以……潘金莲的砒霜,武松的刀,都是迫不得已之下,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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