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之国1雾隐占婆_天下霸唱【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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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灰察看钻山甲的伤势,以手轻抚其面,竟然软如烂瓜,毛发尽脱,鼻子也随手而落,便摇头道:“都成这德xing了,能平安无事吗?”他想尽快招呼后边的人跟上来,倘若让阿脆立刻施救,说不定还能给钻山甲保住xing命,于是立刻晃亮了一枚信号烛,抬手向高处抛去。

  谁知暗红色的烟火一亮,顿时将附近的树丛里照得通明,就见周围的树窟和岩dòng内尘起如雾,正有无数条目似电闪、口吐歧舌的缅甸蟒,皆是粗如量米之斗,其长不知几何,纷纷从蟒xué中游出,乔矫盘曲,旋绕下行。

  司马灰和罗大海二人心中叫苦不迭,刚刚亲眼看到被乌蟒吞下的“钻山甲”是怎生一副惨状,哪里还敢停留,脑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只发了一声喊,扭头就向回逃,而那数十条缅甸蟒则在后穷追不舍。

  虽然深谷丛林中植物茂密,地形复杂,使得蟒势稍失,可是人在其中,同样也跑不快。司马灰和罗大海狂奔出去百十步,慌忙中也来不及仔细看路,见到能容身的地方,就没命地逃过去。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挂开了多少口子,移动的速度也被迫减慢下来。只听得身后巨蟒来势如风,撞得树gān和泥土纷纷作响,距离越拉越近。

  司马灰眼见难以逃脱,只好同罗大海停下身,各自握紧了手中猎刀,背后倚住一棵老树,准备以xing命相搏,恰在这命悬一线之时,突然从树后呼啸着喷出两道火舌。一波接一波的熊熊烈火,犹如所向披靡的魔神,肆意施展着它的狰狞与狂bào。火焰所到之处连空气和泥土都被点着了,灼热的气流使人为之窒息。

  司马灰定睛一看,原来是跟在后边的玉飞燕等人,在看到信号棒发出的光亮后迅速赶来接应,待到发觉前方有乌蟒出没,便用携带的火焰喷she器施以攻击,缅甸蟒虽是皮糙ròu厚,但哪里抵挡得住烈焰焚烧,不是被当场烧成焦碳,便是逃窜得无影无踪了。

  玉飞燕发现在前边探路的三人少了一个,知道必是遭遇了不测。她顾不上多问,立即打声胡哨,招呼手下一众武装人员,以火焰喷she器开路,散成扇形在深谷中向前推进,没多久便找到了横尸就地的钻山甲。

  众人见钻山甲死状之惨,又听司马灰和罗大海说明了qíng由,都觉不寒而栗。玉飞燕心想:“这次可是姜师爷托大了,凭空赔上了一个兄弟。”她带着手下众人,在钻山甲的尸体前拜了一拜:“全爷安心上路,家中老小都有大伙替你照看着,咱们回去之后,当在金菩缇寺设下长生牌位,你如能泉下有知,可使一缕英魂到那里领受香火。”随后命人割下钻山甲的头发带回去收殓,就地焚化了尸体,挖坑埋了灰烬。

  玉飞燕称钻山甲为全爷,其实钻山甲并不姓全,只不过盗墓的晦子行规忌讳很多,基本上和绿林道上相似。按关东道上的规矩,在各个会门道中,最忌讳在人名中提“二四六八九”,可以称三哥五哥,但不能说二哥四哥,钻山甲排在第四,所以要以全字替代。

  这里边的事要是细究可就太深了,倘若讲的简单浅显些,大致上是因为三教九流千门万道,皆尊关帝,而关圣排行第二,自然没人敢与关二爷相提并论;而北宋年间杨四郎投敌降辽,隋唐时老六罗成吞咒背誓,都是反面典型,所以虚设其位警示后人。

  又比如江湖上要遵循“三谈三不谈,三露三不露”。三谈是指绿林盗贼的勾当,与同道中人能谈,在香堂上能谈,将盗得的贼赃出手时能谈;三不谈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谈,喝酒取乐时不谈,庙堂中不谈,也就是同着官面上的人不能随便说。三露是说遇灾难露,遇急事露,遇盗贼露;三不露则是,道路人不露,自己人不露,遇仇人不露。自己人不露是说“上不告诉爹娘,下不告诉子女”,家族里传辈的则不算在内。毕竟官家戒盗,这些规矩和禁忌,无非是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守行业内的秘密;另外也有趋吉避凶之意。

  山林队老少团这类的盗墓团伙,更是对这些旧时行规敬若神明,等处理完了钻山甲的尸体,见天色更加yīn沉,在热带风团“浮屠”逐渐bī近的威胁下,众人不敢过多耽搁,又继续动身向山谷深处前进。

  因为时间紧迫,如果想再走回头路,只能被狂风bào雨带来的山洪和泥石流吞没,所以玉飞燕没有再派人到前头探路,而是全伙结队在密林之中行进。

  这时山谷深涧中的岔口渐多,绵延起伏的山脉都被原始丛林覆盖。由于各种大型植物几乎侵略xing的生长,使山体地层中开裂的深隙极多,形成的沟壑纵横jiāo错,错落分布得犹如蜘蛛网一般。内部同样生满了大量的蔓生和气生植物,在加上大小不一的溶dòng,构成了一个多重的绿色迷宫。脆弱的山体时常塌方。即便手中持有详细的地图,走到深处也很容易使人迷路。

  如此行进了一阵,见不是理会处,姜师爷便让众人停下,他声称再这么走下去,恐怕要走“麻答”了,应当排开“先天速掌中八卦”,确认探险队行进的方向是否准确,玉飞燕等人都知道他经验老道,有一套相形度势的高明手段,自然信服。

  姜师爷当即取出一副铜牌,在折扇上倒扣着排开,又依次翻转,他两眼盯着牌面口中念念有词:〖丑不南行酉不东,求财盗墓一场空;寅辰往西主大凶,棺中遇鬼邪害在;亥子北方大失散,隔山隔水不成行;

  巳末东北必不通,三山挡路有灾星;

  午申休进西南路,坟前下马一场空;

  逢戌莫向地中行,撞见妖邪把命丢;

  卯上西北有祸殃,jī犬作怪事难成。〗

  姜师爷算罢,又用罗盘加以参照,看准了一条深壑,急匆匆向内就走。玉飞燕连忙带人紧跟在后,而司马灰却心中起疑,他倒不怀疑盗墓贼那套推演风水地理的方术,可不知为什么,隐隐觉得姜师爷活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反常气息,不知会将众人引到什么地方。

  众人跟着姜师爷,在丛林中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有个缅甸人发现在一片黑绿色的积水中,露出一条死人胳膊。那缅甸人大概是个战场上的老油条,他见了死尸势必要搜刮一番,想看看尸身上有没有手表一类值钱的东西,于是走上前用力去拽,从死水中拖出湿淋淋一具死尸。那尸体俯身向下,翻过来之后,露出黑呼呼一张脸孔。在探照灯的光束下,可以看到那张脸上的皮ròu完全枯萎塌陷,呈现乌黑的深酱色,形同一具在沙漠中脱水而亡的gān尸,而且嘴巴大张,眼窝深陷,兀自保持着临死前痛苦的面容,周身衣物都已消烂尽了,不知死了多少年月,也判断不出身份来历。

  这时其余的人也陆续跟着姜师爷停下脚步,司马灰看到周围有许多被火焰喷she器烧灼过的乌黑痕迹,心中更是疑惑:“怎么姓姜的这老土贼,拿着把破扇子不扇屁股扇脸蛋,又把大伙引回了蟒xué附近?”他偷着观望,就见姜师爷面如白纸,神色恍惚,眼中枯huáng如蜡,脸形也比先前明显瘦了许多。在旁冷眼这么一看,觉得此人竟与水中那具gān尸有几分相似,都和从“枉死城”里爬出的恶鬼一样。

  山林队老少团中三当家的海冬青,眼光敏锐,他也察觉到这条路是绕回原点来了,又看姜师爷显得不太对劲,就上前问道:“师爷,你怎么了?”却听姜师爷嘴里叽叽咕咕似是有声,海冬青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还以为事关机密,便把耳朵凑过去细听,又问:“什么?你说清楚些……”

  司马灰预感到将要有事发生,他想拦住海冬青,可还是迟了半步。海冬青一句话说不到一半,就见姜师爷的嘴部,突然向上下左右分别裂开。司马灰知道清代有种暗器唤作“血滴子”,那是个带长索的空心金属球,大小与人的头颅近似,内藏销器利刃和化骨水。使用的刺客躲在房梁上,见到下边有人经过,就对准那人头顶抛下“血滴子”。“血滴子”触到人头,便会立刻分成数瓣向下散开,将头颅团团裹住,刺客再抖手向上一提索子,“血滴子”就会割下人头,地上空剩一具无头躯gān矗立,而“血滴子”里的首级也早被化骨水消解掉了,仅余一滴鲜血,故得此名。

  司马灰感觉姜师爷的脑袋此时就是颗“血滴子”,从口部裂开,分做数瓣,越张越大,就势向前一扑,当场就将海冬青的脑袋裹在了其中,并且紧紧向内收拢。由于事qíng发生得太过突然,余人全都惊得呆了,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海冬青猝然受制,顿觉万把钢针刺入脑中,疼得四肢一阵抽畜,垂死挣扎之际,手中拎的枪也走了火,一排子弹横扫出去,立时撂倒了身边几个同伴。其中一颗子弹,从一名缅甸人胸前贯穿,又击中了他身后背负的火焰喷she器燃料罐,当即发生了爆炸,“轰”的一声火球乱蹿,周围躲闪不及之人,都被熊熊烈焰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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