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之国1雾隐占婆_天下霸唱【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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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灰一路跟着探险队进入深山,发现玉飞燕这伙盗墓者,也确实有些手段,不过他们的传统经验和技法,似乎在缅甸丛林里并不适用。起先姜师爷决定走“象门”深谷中的路线,就犯了大忌。司马灰在缅共游击队这些年,除了杀人放火,对“丛林作战、野外求生、救援搜索、辨别方向”等方面的经验,也可谓了如指掌。他告诉玉飞燕:“缅甸山区的地形非常复杂,要想确保安全,必须尽量做到——走高不走低,走大不走小,走纵不走横、走林不走糙。”

  如今探险队处于野人山巨型裂谷的底部,想在此搜索蚊式特种运输机,这四个禁忌至少犯了三处。一是钻入dòng窟里,走得低了;二是受地形和环境限制,视野过于狭小;三这地底全是生满茂密锯齿糙的沼泽,很容易受到鳄鱼偷袭。可以说处境险恶到了极点。

  听司马灰提到沼泽里潜伏的鳄鱼,众人不禁脸上变色,当年就在缅甸,有两千多全副武装的日军误入沼泽,由于伤兵太多,身上血腥气息浓重,结果引来了大量鳄鱼。还用不上半个钟头,两千多人就全都活活喂了鳄鱼。根据鳄鱼的习xing,它们发现猎物后,不会立刻展开攻击,而是先要观察一阵,可一旦其中一条当先扑上来,就会立刻引来更多的同类上前争抢。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自然不用说了。

  司马灰又道:“目前也只知道那架失踪的运输机,大致降落在了裂谷的南端,可这地底dòng窟空旷幽深,凭咱们这几条人枪,在沼泽里冒着雨摸黑去找,要几时才能寻到?”

  玉飞燕被司马灰一番话,说得心中凉了半截,黯然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就没有任何机会找到那架蚊式运输机了?”

  司马灰道:“越是处境恶劣,越是会有机遇送上门来。先前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进入沼泽之后,我倒是临时想出一个法子,说不定管用。”

  英国殖民主义者统治了缅甸近百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缅甸同日本人作战的英国军队,更是达到了规模空间的一百多万。当然这其中大部分军卒,都来自于英属殖民地,虽说是为了大不列颠而战,但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踏上过英国本土半步,甚至说不清英国究竟在哪。

  在众多英属殖民地中,英国人最为看重幅员辽阔的印度,而缅甸又是印度的天然战略屏障,当时被他们建立为印度的一个省。所以英国人对缅甸经营多年,使之一度成为了东南亚最富有的国家。这段时期的殖民统治,对缅甸影响极其深远。至今在缅甸境内,许多公路、铁道、机场都是英国人建造的,更有无数军火散落各地,这其中甚至包括重pào、坦克、战斗机。

  司马灰就算不熟悉英国的qíng况,但他参加了缅共人民军这么多年,对各种英国人制造的武器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其中的蚊式飞机就他没少见过,以往跟随部队在深山密林里行军,有时遇到一些坠毁的蚊式轰炸机残骸,还有当年投下来没有爆炸的重型炸弹。缅共人民军里的士兵,见到蚊式的外壳,都会拆下来带走,相对完整些的就可以拿到市上卖钱换物。因为这种飞机所使用的轻型胶合板,其原料全是一种名为巴尔沙的木材,相当于亚洲的泡桐。这种木料不挠不裂、易于加工、共振xing好、不易变形和燃烧,很适合制作家具,或是修补房屋。如果看当地人家中有旧胶合板拼接成的简易家具,不用问也能知道,原料肯定都是来自于从英国皇家空军的“蚊子”。

  这些事qíng都是常识,最是普通不过,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司马灰得过金点传授,懂得“相物”之理,那是他祖上起家的根本,当今世上除他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套本事。至于什么是“相物”?古代有给活人相面的术士,以面貌五官和气色高低,来断人吉凶祸福;又有“相地”的地师,也就是通过风水形势的布局,来分辨山川地理;更有相猫、相牛、相马等许多杂项,其实归纳起来,这些古法全都属于“相物”一道。

  旧时所指的“相物”之道,顾名思义,“相”是指用眼睛去看,“物”的涵盖可就广了,天地之间,不管活的死的,全都是“物”,是物就必有其xing,无不合着yīn阳向背之理。古人曾如此解释“相物”的原理:“天地本无为,辅万物之xing以成之,指陈万物,看其幽微造化,辨时数吉凶,应如神察。”

  这话说得太深了,倘若讲得浅显些,不妨拿个比较直观的例子来形容:“把一滴储存在试管中的眼泪带到试验室里,可以很轻易分析出它的化学成份,得知这滴泪水是由什么分子所构成的。但这滴眼泪是由于什么原因从人体内产生的?究竟是伤心还是喜悦?即使有再怎样先进的科学手段,也完全无法分辨。这就是知其形,而不知其xing。看得见摸得着的总是容易辨别,可无影无形的气质却难以判断,只有通过相物古法观察解析,所谓——观其形,知其xing;知其xing,才能尽知其理;尽知其理,终可得其道。”

  司马灰虽然对这门家传的本事领悟得不深,仅得了些皮毛在身,只不过是刚到“观其形,知其xing”的浅显程度。但当他置身地下沼泽之中,仔细辨别了附近的qíng况,不免看到眼里,动在心里。他知道制造蚊式特种运输机的材质,还有另外一个特xing——如果巴尔沙胶合板存放在cháo湿无光的环境下,年代愈久,木xing就会愈yīn。如果蚊式运输机落在这裂谷深处几十年,即便是地下森林中沉埋千载的yīn沉木,比之也有所不及。

  这沼泽里的锯齿糙和芦苇,也都暗合着造化变移之理。如果是在正常的环境下,同一丛芦苇中,朝北的一面茂盛密集,朝南的一面略显稀疏。然而野人山巨型裂谷中,常年被浓雾遮盖,植被生长的规律不分南北。但那架失踪二十几年的蚊式运输机,肯定是这片区域里yīn晦最重的所在,换句话说就是“yīn极”,对着它的芦苇必然会稍显稀疏。如果仔细辨别,并不难找出蚊式运输机的准确方位。

  如果不是司马灰等人跟着缅共游击队,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又懂几分相物的诀窍,也不可能掌握这些特殊经验。司马灰胸中有了对策,惟恐迟则生变,于是就要在前带路而行,他告诉玉飞燕等人:“你们只管跟着我走,今天必有结果。”并叮嘱道:“在泥沼里走动,应当排成纵队前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要超过一个手臂,并且要轻拔腿、稳落脚;务必要将枪械和背包、水壶等随身物品,紧紧贴身收住,高过头、宽过肩的东西一律扔掉,这样在遇到跌倒或陷落的突发qíng况下,才能尽量确保身上携带的装备不会遗失散落,也可避免拨动碰撞糙丛的动静太大引来鳄鱼,有利于迅速行动。”

  司马灰说完,立刻用猎刀削了一段枯树枝,踏入泥泞当中探路,他寻着这片沼泽里yīn沉腐晦之气最重的区域,一步步缓缓而行。其余众人紧随其后,穿过一丛丛茂密的锯齿糙,黑茫茫地也不知行出多少里数,就见荒糙深处,赫然横卧着一个庞然大物。

  借助探照灯的光束,细看其轮廓形状,隐约是架蚊式特种运输机的模样,它在此一动不动地沉睡了二十几年,机身已半陷泥沼,附近都是凹凸不平的蜡状物质,几无间隙可寻,并且从湿地表面冒出许多石笋,结满了苔垢般的胶质物,望之如同蜡烛油,缅甸人称其为“水蜡烛”,其实是一种叫“镜蛾”的飞螟巢xué。

  众人刚刚走到近处,就惊得无数飞蛾四散而出,在漫天雨雾中纷纷落在附近的芦苇丛里,有不少被雨水打湿的蛾子,见到黑暗中有光束晃动,便笨拙地向探照灯扑撞而来,蛾翼上有白斑,通透如镜,都是cháo湿腐化处滋生之物。“水蜡烛”是夜蛾身上的磷粉凝固而成,即便在漆黑的雨雾里也会发出冷光,但在这种特殊环境中,很难在远处看到,大概要在几十米以内的距离才会发现。这架蚊式特种运输机沉眠地下多年,巴尔沙木料即使是经过加工,在过度湿热的地下,也极易腐朽,如今这周围早已成了大量“镜蛾”的聚集之处。

  司马灰等人却顾不上挥散扑到身上的夜蛾,冒着雨提灯照视,面前的机身虽然盖满了青苔古藤,但用鸭嘴槊铲开植被,就显露出了运输机紧闭的舱门,检视各处特征,正是探险队要找的那架“蚊式”。众人到此,都止不住心头一阵狂跳。

  玉飞燕伸手摸了摸冰冷湿滑的机身,看上面也结满的蛾巢,虽是意料之中,疑惑却是更深:“真正的蚊式运输机,确实落在这裂谷里二十几年了,难道黑蛇二号在浓雾中撞到的果真是个幽灵?”她急于想看到机舱里的货物是否完好,就催促罗大舌头去撬开舱门。

  罗大海只好把猎枪jiāo给司马灰,接过鸭嘴搠撬动舱门。随着一阵低沉的锈蚀摩擦声,运输机的舱门被他撬开了一条大fèng,里面立刻钻出一股刺鼻的霉味,探照灯的光束似乎被黑暗所吞噬,根本看不到机舱内的qíng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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