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之仙墩鬼泣_天下霸唱【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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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这番念头对田慕青和厚脸皮说了:“咱们不知哪条路走得通,唯有探明唐代天宝年间村中发生了什么变故,然后再做理会。”

  厚脸皮反倒放心了,至少鹿首步摇冠和铜镜玉带不会变成烂泥,他所担心的是这个村子规模很大,一层层围着玄宫山古墓,成千上万的房屋,挨个进去找一遍可也不易。

  我正想说话,只觉村子方向有股尸臭传来,离得这么远,也能感觉得到。

  三人相顾失色,知道是地宫椁室里的僵尸出来了。

  我说:“冯异人的死尸被土龙子yīn魂所附,千年前的傩教都对付不了它,咱们不能吃这个眼前亏,必须躲起来。”

  厚脸皮问道:“往哪躲?退回傩庙?”

  我寻思在原地打转不是办法,傩庙壁画中的地图有若gān黑线,像是千古异底村地底的暗道,在赑屃附近的糙丛四下寻找,不远处果然有个dòng口,若非有意去找,倒是很难发现,可惜我没注意地图,想不起赑屃下边可以通往什么去处。

  事出紧急,顾不得多想,我点起火把当先钻进暗道,村子地底的暗道入口狭窄,里面却和墓道一样宽阔,还散落着很多尸骨和刀剑,有争斗过的痕迹,村子里好像发生过一场很激烈的厮杀。

  村下地道蜿蜒曲折,错综复杂,有很多岔口走进去都是死路,我看暗道中的砖石花纹不同,兜圈子的死路是yīn纹,可以走通的地方是阳纹,yīn纹图案是凹刻在砖上,阳纹图案则是浮雕凸起,我们摸索出一些规律,只捡砖面花纹凸起的暗道走,行至一处路口,两边的暗道皆有阳纹,都可以走,我一时无所适从,也不知该往哪边走,想先往西边的祭祀坑去,可走出不远,发现这段暗道已被塌下的泥石堵死,过不去人,只好原路回来走右侧的路口,也没走出多远,面前出现一道光秃秃的石板门,门中有转轴,我在前边推开石板门,看到里边是间石室,四壁抹着白灰面,也有彩绘壁画,墙下一具枯骨,旁边放着几口嵌铜木箱,里面常年不通风,一大股子霉味,还有石阶可以上行。

  我以为这又是一间墓室,但很快意识到,已经走到千古异底村下面了,可能是村中一处大屋的地窨子,转头看到墙上的壁画,心中不由得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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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脸皮跟着我进来,瞧见那壁画也是“啊”地一声,立刻将背上的大烟碟儿放下,伸着脑袋跟我一同看。

  屋里的壁画有很多幅,看似互不相gān,我们先看到的壁画当中,描绘着汉代帝王将金光灿然的鹿首步摇冠,赐给几个头带山魈面具披甲持戈的傩将,天上是一轮明月,壁画所绘,分明是鹿首步摇冠的来历,民间传说此冠是未央宫拜月所用,形似树杈鹿角,每个杈上都有金叶子,后来下落不明,不知怎么到了千古异底村,这么一看是由皇帝赐给傩教。

  再看下一幅壁画,画中是云蛇纹玉带,搜傩碑上记载的奇珍异宝,诸如犀角金睛杖、神禽guī钮铜镜、越王掩日剑、伏虎yīn阳枕,分别占据一幅壁画。

  我说:“此地多半是村子里藏宝的秘室,每件宝物都是大有来头!”

  厚脸皮赶忙去看那几口木箱,发现里面都是空的,奇道:“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说:“千古异底村的宝物咱们都见过了,除了神禽guī钮铜镜在傩庙中,其余全部在地宫,这里当然不会再有。”

  厚脸皮说:“那你瞧瞧铜镜和玉带的壁画,将来也好坐地起价。”

  我看了一阵,从壁画中得知,云蛇纹玉带是乱军盗发前朝古冢所得,玉带施以转关,可屈可伸,宝带合之成圆,有九蛇乘云气绕之,jīng湛巧妙让人疑心是鬼神所为,似乎也不比鹿首步摇冠逊色。

  此时大烟碟儿“嗯”了一声,我们赶紧把他扶到木箱前倚住,只见他有了几分意识,脸似白纸,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口,这是失血多了口渴,我拧开水壶盖子给他喝了两口,大烟碟儿呻吟道:“哎呦……兄弟,哥哥刚才做了个人财两空的梦,梦到掉进一个大dòng里,把屁股摔成了两半……”

  我劝大烟碟不要胡思乱想,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

  大烟碟儿听到我说话,勉qiáng睁开眼,茫然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到家了?”

  厚脸皮说:“哪到家了,你俩眼一闭是松快了,我都背着你走了一天了。”

  大烟碟儿吃惊地看看周围,一侧头看见墙下那堆枯骨,吓得俩眼一翻,再次晕死过去。

  别看大烟碟儿嘴碎,我常说他是老婆嘴,叨叨起来没完,但跟我是过命的jiāoqíng,我见他此刻虽然昏死,却只是一时受惊,好在还有意识,心里踏实了不少,可是看田慕青又累又怕,就让她先在这歇口气,只要土龙子没追来,这地方就算安全。

  厚脸皮想搬开那具枯骨,这人死在这也有上千年了,身穿长袍,树皮面具掉在一旁,身后背着一口青铜古剑,厚脸皮碰到那枯骨,铜剑当啷落在地上,其声冷侵人心。

  我拾剑在手,发觉分量沉甸甸的,让田慕青将火把照过来,从鲨鱼皮鞘中抽出铜剑,就看剑身不长,但毫无锈斑,布满了菱形暗纹,均匀瑰丽,铸有鸟篆铭文,刃口锋利,土龙子棺椁中有越王掩日剑,相传是chūn秋战国越王八剑之一,落到千古异底村,成了镇教之宝,然而我们拾到的这柄古剑,虽说不及掩日,也不是非寻常的青铜剑可以相比。

  我寻思猎枪弹药所剩无几,铜剑正可带着防身,当下装回鲨鱼皮鞘,让田慕青背在身后。

  田慕青捆剑之时,我瞥眼看到伏虎yīn阳枕的壁画,土龙子在棺椁中身穿玉柙,头下是伏虎yīn阳枕,心里打了个凸,想起辽墓中也有这样的玉枕。

  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举着火把仔细端详壁画,发现那伏虎yīn阳枕是一对,厚脸皮和田慕青跟我说话,我全没听到,在壁画前怔怔地看了半晌,按照壁画中描绘的内容,伏虎yīn阳枕一yīn一阳,是西汉时的宝物,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分别枕着一个枕头睡觉,可以魂魄相见,其中一个枕头在千古异底村土龙子的棺椁中,另一个也许是后来被人从千古异底村带到了外边,也许从来没到过千古异底村,总之是落在了辽国,萨满神女头枕shòu形yīn阳枕而眠,当然会在噩梦里见到土龙子的冤魂,辽墓壁画中的黑色漩涡,根本不是天láng吃月,以前都是我先入为主想错了,如今再想,天láng和黑色漩涡是分开的,如果是天láng吃月,总该接触到才是,而壁画描绘的qíng形,分明是掉进鬼方的村子。

  当时我和张巨娃、索妮儿进了辽墓,我一头撞在契丹女尸所躺的玉枕上,所以也在噩梦到了yīn魂不散的土龙子,萨满神女莽古是通灵之人,她生前能看出噩梦中的千古异底村,而我只能见到土龙子的冤魂厉鬼,至于伏虎yīn阳枕为何能让人做同样的梦,我想也该有个原由,却不是我的见识所及。

  厚脸皮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你又看到鬼了?怎么俩眼发直地盯着壁画看个没完?”

  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握着火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说道:“怕是惹下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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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脸皮和田慕青听不明白,问我何出此言,惹下了什么大祸?

  我说:“土龙子的冤魂附在冯异人死尸上,躺在棺椁里千年未动,一定是与伏虎yīn阳枕有关,咱们盗墓取宝不要紧,却惊动了棺椁中的土龙子,将它从地宫中引了出来。”

  厚脸皮说:“你我只是揭开玉棺看了几眼,又没伸手,是huáng佛爷那个傻鸟贼胆包天,不由分说,上来就拽僵尸怀中的金杖,换了我在那躺着,我也得跟他急啊。”

  我说:“谁惊动土龙子已无关紧要,村子堵住鬼方古国上千年了,我怕土龙子出来会让这里的形势发生改变,那样一来,有可能玉石俱焚,因此不可耽搁,越早逃出去越好。”

  厚脸皮说:“谁不想赶紧出去谁死丈母娘,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往哪走才能出去?”

  我说:“咱们忍饥挨饿,担着惊受着怕,如此乱走乱撞,确实撑不了多久,但也不能再跟这汤儿泡饭了……”我抬眼看到上行的石阶,心想不知那是个什么去处,既然下面是藏宝之地,上边也该是个重要所在,我暗想只好行一步是一步了,先上去看看再说,即便前头是万丈深渊,那也得闭着眼往下跳了。

  我踏着台阶上行,推开头顶的石板,出去是一座殿堂般的大宅,分为前后几进,廊道深邃,幽暗压抑,应当是村子里规模最大的建筑,但木橼陈旧,檐角崩塌,已不复当年朱门碧瓦的华丽气象,在雾中看来,分外yīn森可怖,殿堂中有金童玉女水火侍者的彩色壁画,抹去尘土,色彩鲜明,呼之yù出。

  我知道这墙壁用了粘xing很qiáng的红胶泥土,变gān后坚硬如石,经久不裂,又用胶矾水刷在上边,用jī蛋清配制大白粉涂刷,把墙刷白了在用棉布反复擦抹,直至擦出光泽,以石色描绘彩画,所以色彩艳丽,千年不变,殿堂至今也没有倒塌,我发觉村子里的尸臭越来越重,但一片死寂,听不到半点动静,便将其余三人逐一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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