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却不慌张,他站在树上,灵活地躲闪着,他的身法本来就轻盈诡异,而树枝太笨重了,根本就扫不到他。
那些细柳条倒是能碰到他,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柳条只要一碰到他的身子,便像遇到了烈火一样,闪电般缩了回去。
华明闪躲之间,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拔掉瓶塞,对着尸柳脖子断裂处的伤口,一股脑将瓶子里的药水全倒了进去。
只听“嗤”的一声响,那药水直接从尸柳脖子断裂处一路往下腐蚀,一个深dòng瞬间出现了。
华明又取出一个鹅卵大小的黑色丹药,丢进那个深dòng里,片刻之后,只听得树gān里“噼里啪啦”乱响起来,犹如鞭pào齐鸣,整棵大柳树浑身冒烟,那剧烈晃动的树gān动作越来越慢,很快,便停止了动作,而不多时,整棵树上的所有枝gān和树叶仿佛被抽gān了汁液一样,迅速枯萎起来,柳条如雨点般“啪啪”的往下落去。
华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鄙夷道:“小小尸魔,搞什么人树合一,我呸!”
只听“喝”的一声,包裹着紫冠道人的柳条忽然四处迸散,紫冠道人从里面露出身子,缓缓落在地上,华明也跳了下去,道:“老观,没事吧?”
紫冠道人虽然有些láng狈,但是却无大碍,当下道:“多亏有你,要不是你在,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真成了这树的材料了。”
华明道:“老观还这么客气。这墓地里有尸柳这等厉害的角色,我想灭掉拜尸教也不会那么简单。”
紫冠道人点了点头,道:“所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我说:“咱们现在是去找你们组长,还是去找徐国庆?”
华明道:“要不,咱们兵分两路,我和阿方去找徐哥,你去找组长。”
紫冠道人道:“这样也好。刚才被柳条困住的时候,我听见了尸柳的话,这里是拜尸教的总舵所在地,这里面必然危机重重,能对咱们出手的变尸都非同小可,组长那么长时间不出来就可见他遇见的麻烦不小了。恐怕徐国庆遇到的那个叶梨花也不好对付,你们可要小心。”
我点点头道:“道长说的对,我们会谨慎的,你也一样。”
华明则不耐烦道:“老观你怎么还这么老妈子,快点去吧。”
紫冠道人在地上捡起自己遗落的长剑,转身往陈弘生陷落的那个坟坑走去。
我和华明站在那里观望,只见紫冠道人站在坟坑周边,那dòng口有近三尺方圆,下面暗黑一片,他紫冠道人凝神一听,然后扭头对我们说道:“下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我先下去了。”
华明道:“去吧,去吧。”
紫冠道人将长剑捏在身前,纵身跳下。
华明摆摆手,道:“老观,一会儿见啊。”
说罢,华明拉着我便朝徐国庆消失的地方走去。
我们慢慢地走着,都十分小心翼翼,我将听力、视力、嗅觉完全释放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细微动静,华明则双眼微微眯fèng着,努力去看周边的环境。
徐国庆消失的地方,是个大冢子,一个高高的坟茔,五六棵松柏树,一个大墓碑。
除此之外,我们没发现其他的东西,尸柳所说的叶梨花用尸气营造出来的印封局,我们并没有发现。
华明使劲嗅了嗅,然后看看我道:“除了土腥气之外,我也嗅不到别的气味,阿方啊,你嗅到什么怪味了没有?”
我皱着眉头道:“很浓烈的臭气,但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包裹着,一丝一丝地泄露出来,叶梨花一定在这附近,说不定就在那坟茔里面。”
我也暗中试着用三魂之力探测了一番,这坟茔周围还是有一股无形的屏障挡着,我的三魂之力难以入内。
华明听了我的话,却惊道:“在坟茔里面?那徐哥也在了?”
我说;“很有可能。”
华明摸了摸鼻子,道:“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想找到徐哥,就得把这坟茔扒开?”
我摇了摇头道:“我想不会那么麻烦,这坟茔周围并没有什么松动的痕迹,土堆的颜色也都很老,显然最近没有被扒开过。所以说,就算是他们在坟茔内,也绝不会是通过扒开坟茔这个方法进去的。”
“那是通过什么方法?”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再看看。”
第156章尸气印封局
华明无奈地叹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我说道:“如果麻衣陈家在此,用他们那稀奇古怪的眼睛看,必然能看见那尸气封印,再用他们的狗鼻子闻闻,就能嗅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味道。说来也奇怪,同样都是人的眼睛、鼻子,同样都是感觉敏锐,怎么我就看不见、嗅不到呢?小方的眼睛、鼻子也都比我好使,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明明是医门中的高手,随便一个相士能比我厉害吗?真是奇哉怪也!怪哉奇也!”
我脸上一热,心中暗道:“这华明难道是看穿了我的来历?管他呢,他不点破,我也不说破。”
华明自怨自艾了一阵,忽然又自言自语道:“嗯,病人身上的各种味道,麻衣陈家的人就嗅不到,病人身体上的各种颜色,麻衣陈家的人也看不出来,嘿嘿,我就能。”
说完这些话,华明又嘻嘻哈哈高兴起来。
我听得暗暗好笑,华明忽然大叫一声:“对了!”
我被他吓得一愣,只见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我道:“阿方,你不是有法眼吗?法眼相邪,尸气你应该看得见啊,叶梨花的印封局是用尸气营造的,你看不见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有法眼是不假,法眼也确实能看见邪祟之气,你看我的眼睛红的几乎能流出血来,就该知道咱们所处的环境该有多邪了。但叶梨花的功力不浅,她用了某种邪术控制住尸气,营造出了印封局,也就是将邪祟之气转换成了具备神秘能量的气场,已经不是单纯的尸气那么简单了,因此我能看见实质存在的邪祟之气,却看不见无形的术。除非我有灵眼,灵眼相气、法眼相邪,两相结合之下,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华明沮丧地说:“这样啊。我本来想你如果能找到那印封局的所在,我就能破掉它呢。”
我诧异地道:“你能破掉那印封局?你懂法术?这是山门的本事吧,你不是医师吗?”
华明道:“山、医、命、相、卜互相关联,哪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叶梨花用尸气营造印封局,必然是至yīn之物,我有至阳的药物,不是正好克制嘛。”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忽然心念一动,把食指伸到嘴里,使劲咬破,挤出了几滴鲜血,抹在手指头上,然后伸直胳膊,用之前老爸教的练气方法,使体内的气缓缓流转,朝着一个方向流去。
由于yīn针封印,我的体内虽然难以聚集真气,但是驱使内息流转的方法还是有的,而且我的血脉之中有的是阳罡之气,稍作驱使,便能使一些罡气直透指端,为我所用。
做完这些程序后,我慢慢往前走去。
刚才,华明的话提醒了我,用尸气营造的印封局乃是至yīn之物,而我的血气是至阳之物,以至阳碰至yīn触碰,必然会有反应,有了反应,我就能感知到,这样我就可以找到印封局的具体位置。
华明愣愣地看着我,呆呆地问道:“阿方,你这是要gān嘛?耍什么幺蛾子?”
我没有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慢慢移动着步伐,忽然间,我的手指像是碰到了某种实质存在的东西一样,嗖的一阵麻痒,还有一丝炙热的刺痛,我立即停住脚步,手指继续往前触动,瞬间,一层冰凉的坚硬东西被我碰到,手指忍不住一抖,指尖处那一片原本平静的空气像水面起风一样波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更加尖锐的刺痛感从我的食指指端向体内传播开来。
我把手收回,朝华明微微一笑,道:“是这里了,这里就是尸气印封局所在。”
华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是用体内的罡气来找印封局的?你能控制你体内那股至阳的罡气?”
我说:“勉qiáng可以。”
华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罡气附着于血脉之外,yīn阳又相济不冲,偏偏还生着一双法眼,你这人当真是奇怪的很啊。我真想把你解剖了,看看你身体内是什么构造。”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华明“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说完,华明歪着头,盯着印封局所在的空间,自言自语道:“这局的程度似乎挺qiáng烈的,嗯,看来要用那种药粉……”
说着,华明开始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不多时,他空手出来,嘟囔道:“不在怀里,在腰上。”
他的腰间挎着一个皮囊,鼓鼓的,似乎也装了不少东西。
华明打开皮囊,又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来一个赤红色的纸包,点头道:“是它了。”
华明把纸包打开,里面包裹的全是极其细微的药粉颗粒,如果不细看,几乎以为是一摊红色的浓液,华明小心翼翼地摊开纸包,眯着眼睛,把嘴凑到纸包边上,腹部一缩,然后“呼”的一口丹田之气喷了出去,那红色药粉立即铺天盖地而去,就好像下了一场极紧的红雪。
“破开吧!”华明大叫一声,摆出一副潇洒得意的姿势。
“嘶!”
一股焦臭气味扑面而来,我掩鼻而看,只见空中平白燃起了一片诡异的森白火焰,火焰慢慢扩散,原本是坟茔、墓碑、树木的地方,忽然变了模样。
一个巨大的纸扎房屋矗立在眼前,这纸房子的形状是一个大瓦房,三间连在一起,中间高,两边低,画笔描绘出来的青砖灰瓦,颜色极其鲜艳,中间那房子檐下还画着几盏灯笼,令人惊奇的是,纸房子里隐隐有灯光从纸糊的窗户口里透出来,那灯笼似乎也亮着,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华明傻眼了,他喃喃道:“我滴天!这是个什么qíng况?”
我咽了一口吐沫,道:“这是给死人烧的纸房子,让死者在yīn间里住的。”
华明揉了揉眼,道:“可我为什么感觉这纸房子像真房子一样,而且你听,里面好像还有声音。”
我一愣,随即听见屋内传出“嘎吱、嘎吱”的怪响,似是chuáng板晃动的声音,接着便听见有女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喊叫。
那是叶梨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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