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惊诧地看向他。
陈汉昌道:“元方,还记得咱们的远祖陈名城吗?”
“当然记得。”我又回想起伏牛山中无名dòngxué里受陈名城的魂念传授咒禁十二科的种种qíng形。
陈汉昌道:“还记得他为什么会终老在那里吗?”
我道:“因为一个和女人订下的赌局。”
“那个女人你可知道是谁?”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当年名城远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陈汉昌道:“如果不是我整理家族志,从前人遗留的种种琐言碎语中发现蛛丝马迹,又听了你从伏牛山中带回来的有关名城远祖的故事,我也不知道。”
“那个女人叫佟薇,是清顺治年间人,出自满清贵族叶赫那拉氏,机缘巧合下救了名城远祖,心生爱慕,却被谢绝,怨愤之下,定下赌约,只要她能保持少女容颜三十年,名城公当娶她为妻,否则便要出家为道,独居深山,永不得出。然后她做到了,名城公不愿意娶她,便出家消失在伏牛山。”
“这个佟薇本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懂驻颜不老的异术?原因就在于血金乌之宫!”
我惊诧道:“又跟血金乌之宫有关?”
“是的。”陈汉昌道:“她的家族十分富有,也十分有权利,这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自称会驻颜不老术的道士,那个道士告诉了她一个方法,只要按照那个方法,每半年重复一次,青chūn就会永葆,一辈子都不会衰老。”
“每半年一次!”
屋子里的人都面现惊色,我也觉后背发冷,因为我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每半年失踪六个妙龄少女。
每半年重复一次的秘术。
这两者之间难道没有什么关系吗?
只听陈汉昌继续说道:“那个道士告诉佟薇,如果想要驻颜不老,就必须杀人如麻,拿别人的xing命换自己的青chūn,佟薇为了赢取赌局,无论怎样都表示愿意,她先拜了那个道士做师父,然后得了那个秘术。”
“道士说,你每隔半年,也就是在每年的清明和重阳,过节那两天,杀六个少女,这六个少女一定要十八岁而且还没破过身的huáng花姑娘,你把她们杀了,然后把血取出来,盛放到浴缸里,到子夜时,你去那里面沐浴,要泡足半个时辰,让那些yīn怨之气完全渗入你的体内。再半个时辰之后,你把那些被杀少女的尸骨埋在你住的房间的地下,头骨和头骨摆放在一块,肋骨和肋骨摆放在一块,如此类推,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然后在屋子的四个墙角里摆下厌镇术,不得让那些冤魂逃脱。这样坚持下去,你就能永远年轻美貌了。”
第497章蚊声入密
三爷爷陈汉昌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没有掺杂丝毫渲染恐怖气氛的感qíng,只是娓娓道来而已,屋里的灯泡光亮也还很灿烂,四下里坐的都是人,按理说不该害怕。可是我却忍不住打起了冷颤,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冷飕飕的,四周静得可怕,历经种种险恶困苦浴火重生后的我,此时此刻还是毛骨悚然。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汉礼才骂道:“那个道士是个什么东西!教授别人这样邪恶的办法,简直就是妖道!还有那个女人,这么歹毒的方法,她也照做不误?”
陈汉昌看了我一眼,然后道:“那个道士出自一个咱们十分熟悉的门派,他和我们陈家也打过不少的jiāo道。”
我道:“是血金乌之宫?”
陈汉昌点了点头,道:“那个道士正是血金乌之宫的那一代宫主,但是他隐去了这个身份,在江湖上只是个游方天下的闲散道士。即便这样,他也是大名鼎鼎,天下练道修行之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他的大名叫易骨封,道号三阳,从术界残存的资料来看,就是他发明出了臭名昭著的‘易皮幻容术’、‘绝地养尸术’,改造了‘滴血过气术’……但是这些邪术却不是他最得意的手笔,他最得意的本事就是‘浴血滋元长生长chūn术’,也就是他说给佟薇的邪术。”
“混账东西!”奶奶骂道:“丧心病狂,这个易骨封脑子里肯定满是屎尿,才会弄出这么多令人作呕的旁门左道!”
陈汉昌叹口气道:“佟薇成了易骨封的得意弟子,并且修炼邪功的天赋极高,甚至后来居上,这让她在后来坐上了血金乌之宫宫主的位置。”
我道:“她是血金乌之宫的下一任宫主?”
“是的。”陈汉昌道:“佟薇寿命极高,在百岁之时,收养了一个女婴,给那个女婴取名血玲珑!并且在死后,将血金乌之宫的宫主之位,传于血玲珑。”
“就是现在的这个血玲珑?”我讶然惊呼。
“就是现在的这个血玲珑!”陈汉昌道:“五十多年前,与天默公、天佑公、天养公、东木先生、太虚子纵横天下,独霸西域的血玲珑!”
我慨然而叹道:“不用说,佟薇一定把那个浴血滋气长生长chūn之术传授给了血玲珑,血玲珑有模学样,也gān些杀人取血的勾当!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每隔半年就失踪一次。”
陈汉昌点了点头,道:“她们肯定不是自杀的,应该是受了某种邪术而被蛊惑,所以才心甘qíng愿在活着的时候,将血放出来,我想在这种qíng况下,那血里所蕴含的怨气会更浓郁吧。”
我久久没有吭声。
想起来之前木仙说过的话,她就是为了学会永葆青chūn的本事才投身到血金乌之宫,但是并没有取得御灵子的信任,又由于阿秀和我的缘故终于反水,弃暗投明……每当提起这些事qíng时,她还惋惜自己吃了大亏,再怎么着也应该等自己学会了永葆青chūn的术再反水不迟……
现在,如果把这个法术详细说给她听,恐怕她会庆幸自己幸好离开早了吧。
陈汉昌继续说道:“少女失踪这件事qíng,大哥活着的时候,也曾经提及,而且大哥在游历之时,还曾经试着查探过。只是这失踪事件被传的诡异之极,好端端的大活人凭空消失,本来就足能引起普通人的恐慌,更何况连警察都束手无策,最早的失踪人员搜寻了数十年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闻听此事者无不谈之色变,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受害者家庭往往也讳莫如深,所以可以把握的线索少得可怜,大哥也无功而返。”
“如果难度不大的话,绝无qíng又怎么会上赶着到陈家村来找元方出手?”
陈汉名锁着眉头道:“这件事,咱们本来可以管,但是绝无qíng一来,五大队一cha手,事qíng就有点变了味道。咱们不管吧,毕竟知道了,道义上说不通;咱们管吧,又好像是接受了五大队的派遣,这让其他门派知道了,会不会被瞧不起?”
“这次的事qíng,咱们必须要管啊。”
陈汉礼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一股浓浓的烟,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道:“此事无关五大队,因为陈家与血金乌之宫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态势!而且,既然这个什么长chūn长生的邪术是血玲珑亲自弄出来的,那么这些失踪的人既有可能是供她享用,咱们如果查出来那些失踪的人到了哪里,不就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查出来血玲珑在哪儿了吗?查出来血玲珑,那么神相天书难道还怕找不着吗?”
众人都听陈汉礼说话,陈汉礼却盯着我,因为决定权在我手上。
我与老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我道:“七爷爷说的是,不管五大队绝无qíng有什么要求,这件事咱们必须要管!不单单是为了术界道义,也为了神相天书。”
我这么说了,众人自然无话,片刻后,奶奶才道:“千头万绪开头最难,这件事全无着落,虽然知道了案子是血金乌之宫做下来的,但是线索几乎半点也无,刚才老七说要抽丝剥茧,要顺藤摸瓜?我想的是,怎么个抽丝剥茧法,怎么个顺藤摸瓜法?”
陈汉礼摇了摇头,道:“大嫂,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想办法、出主意、做主的还是元方嘛!”
这个陈汉礼总是不遗余力地把我往难事上推,推上去了就不肯再搭一根指头助力,就仿佛我出了丑、丢了人,对他有多大好处似的。
我心中一直对其厌恶,只是碍于同族又是长辈的面子,能忍则忍。
我半是赌气,半是讽刺地道:“魇魅血局、血鬼河童的事qíng那么难做,就连族内还有些人想看我的笑话,巴不得我淹死在河里,我不也照样做好了嘛。奶奶不要担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有心去找,就不怕找不到。”
“上次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陈汉礼悠悠道:“这一次,人家在暗,你在明,五大队几十年都没处理好,恐怕要悬了。”
“老七,能不能少说些风凉话?”陈汉名不满道。
陈汉礼吐出一口烟,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光听得进去好话,听不见去坏话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大的是亡国君,小的是败家子!”
这话一说,众人脸上都不自然起来,各个都偷偷瞄我。
我心中恼怒,你陈汉礼反复挖苦,我也没怎么招你,还得了个“亡国君”、“败家子”的评价。
我本来想说一句:“忠言确实逆耳,但是这世上最难辨别的就是忠jian。大jian似忠嘛!”
但是话到嘴边,我又qiáng忍着咽了下去。
说出来,还真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于是,我淡淡道:“那就这么定了,绝无qíng说案子发生在洛阳,报纸上说是在龙王湖附近,三爷爷帮我查查龙王湖的信息,就从这里入手。”
“好。”陈汉昌应了一声。
我道:“等那些骨灰盒的来历查清楚之后,我就动身。”
陈汉昌又应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你说的事qíng,我都会尽快查清楚的。”
我知道陈汉昌的意思,我说的事qíng,还有周志成的事。
我满意地“嗯”了一声,道:“要是没有别的事qíng,大家就回去吧。”
众人纷纷告辞,唯独陈汉礼磨蹭着没走,陈汉隆还叫了他一声:“七哥,走吧?”
陈汉礼假装没听见,蹲在地上系鞋带。
陈汉隆也是jīng明人,平时大会、小会基本上一言不发,那是抱着少说话、少说错,谨言慎行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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