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我突然疑虑大起!
夜里,医院里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以及家属等,绝非只有一人,站在病房楼往外观望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如果这白影和笑脸是人人都能看到的,那么这事qíng早就传开了!
换句话,也就是说,只有失踪的人才能看到白影和笑脸!
为什么会这样?
仔细思索下来,可能会有这两种qíng况,第一,失踪者在失踪之前就被凶手锁定,然后特意制造出白影和笑脸让失踪者看到,以引起其心中恐慌,趁机行事;第二,那白影和笑脸是某种验证,只有看到它们的人才是凶手想要掳走的少女,也就是能看到白影和笑脸的少女必定符合某种共同的特质。
这两种可能xing都很大,但是还有问题。
因为老妹也看到了,可是老妹没有失踪。
而且,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老妹符合某种特质,那会是什么特质?
再一个,回到最根本的前提,陈汉昌不是说过吗,所谓的长chūn长生邪术需要的都是十八岁少女的血,而且绝无qíng也说过,近十多年来失踪的人都是十八岁的少女。
既然都是十八岁,为什么会让老妹看见?既然让老妹看见了,为什么老妹又没有失踪?
循环难题,这前后实在是矛盾,无法可解!
突然间,我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骤然迸现,难道是周志成?
他是凶手?
因为他喜欢老妹,所以没有对老妹动手?
不过,这些念头迅即我又给否定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实习医生,即便是有玄术家族的背景,又能做成什么大事?
说他是血金乌之宫的门人,而且负责为血玲珑掳掠人口,这实在是荒谬可笑。
更何况,如果他是血金乌之宫的门人,行动举止都该万分隐秘,唯恐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在老妹面前说三道四,显摆自己。
陈汉昌已经查他的底细去了,在得出结论之前,我还是先不要胡思乱想了,说不定,正是因为有他在医院里陪老妹待了一个晚上,老妹才没有出事吧。
我使劲挠了挠头,心烦意乱地看了看老妹和江灵,道:“好了,都回去睡吧。”
“那你去不去啊?”老妹道。
我道:“当然去。”
江灵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跟我说呢。”
我道:“你们两个反正要睡一块,让元媛给你说吧。”
看了看时间,夜里十点,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但是这时节去叫元成、元化来商量暗中观察陈汉名的事qíng,肯定不太妥当,二叔见这么晚叫他的儿子们出来,一定会嚷嚷着问,让族中其他人看见了也不好。
于是,我便先吩咐了望月和彩霞,让他们第二天去找元成、元化,再私下里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们。这么做似乎更好一些。
感觉该办的事qíng都办过之后,我便去躺在了chuáng上,脱衣睡觉。
可惜,感觉几十分钟都过去了,我还是颠三倒四、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下午本来被江灵训练地疲惫不堪,但是这时候jīng神却无比振奋。
想要练气冥想入睡,却又无法集中jīng神,清静心地。
使劲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各种人、物轮番浮现,一会儿是数不清的骨灰盒顺水而流,一会儿是看不清脸的失踪少女踽踽而行,一会儿是白影掠过,一会儿是笑脸浮现,一会儿是绝无qíngyīn沉的眼,一会儿是陈汉礼的话,还有陈汉名的音容笑貌,假想中的周志成,还有从来都不揭下面具的晦极,未曾谋面过的血玲珑也以一妙龄少女的姿态出现在脑海中……
老黑在门外一叠声地打着呵欠,似乎要睡了,这更刺激的我无法入眠。都说狗睡得晚、起得早,这不瞎说嘛。
就连在隔壁御风台修行的望月和彩霞都觉察到我的躁动,望月轻轻敲了敲墙壁,道:“师父,您有什么心事?”
我回道:“事qíng太多,烦躁了,心静不下来,就难以入睡。”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望月道:“师父,我把轩辕八宝鉴给您吧?”
望月近来修行yīn阳大执空术,已经有了新的进益,虽然没了朔月之魂附身,但是凭借《义山公录》的奥义,再加上我和他的相互切磋琢磨,望月的道行已经恢复至之前的水平。
yīn山锁魂、捏空禁锢、置换乾坤、天手刑裂、地道轮转都可以再行施展,但我和望月都感觉他的道行不该就如此止步不前,又因为他的道行虽多属大山术范畴,但基本上也可以归为目法一类,和我的灵眼、法眼、慧眼、夜眼有相似之处,而我的灵眼能够开启,实际上是借助了轩辕八宝鉴的灵力,而且之前太虚子也说过,他的莹目之术乃是通过几十年参悟轩辕八宝鉴得来的,所以,我才想让望月拿走轩辕八宝鉴,进行参悟。
朔月之魂已经移植到木偶傀儡之上,还在冀北曾家进益,所以望月使用轩辕八宝鉴也没有什么禁忌。
只不过望月参悟宝鉴的时日尚短,来日方长,暂时还没有功力大增,道行高长的好处呈现。
眼下,听他说要把宝鉴还给我,我稍稍有些惊讶,道:“你把宝鉴给我gān什么?我暂时也用不到它。”
“或许能用得到。”望月说:“这些日子来,我参悟宝鉴,虽然没有什么显著的进益,但是有一点却非常清晰,观摩宝鉴,可以心静如止水。您现在既然心绪烦乱,不如观镜,或许会有奇效。”
观镜……
常言道:心静如止水,水止如平镜。
既然睡不着,拿宝鉴在手,观摩一番,说不定确有效果。
我沉默了片刻,道:“好,那就拿过来吧。”
片刻之后,敲门声起,我没有开灯,打开屋门,只见望月背对着我站在那里,双手背后,拿着宝鉴,老黑站在他身旁,也背对着我,一人一狗,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既落寞又潇洒,且略带风骚不羁,我正要开口,只听望月淡淡说道:“师父,我知道你没穿衣服,所以不便回头,只能负手而立,你拿好宝鉴,关上门,自己好好观摩吧。”
我呆呆地接过宝鉴,望月扭身走进御风台,头颅斜仰,双手后握,白衣胜雪,衫摆飘飘……
我看了看自己,光着膀子,穿着个大裤衩,踢了一双拖鞋……这师父,实在是……
“呼!”
老黑见望月走了,长出一口气,一双狗眼不屑地瞥了我一下,然后重重地把脑袋耷拉在地上,半死不活地装睡。
我朝狗头上踩了一脚,然后愤愤然回屋关门。
我把轩辕宝鉴放在chuáng头,自己盘膝坐着,盯着镜面观看。
镜面很gān净,huáng澄澄的散发着淡金一样的温和光芒,将整个屋子里都照的宁静祥和。
这镜子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
用夜眼、法眼、慧眼、灵眼都看过,却什么特殊的事qíng都没有发生。
这次还是一样,我轮番用四大目法,细细观看,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望月说得没错,这一番观摩下来,心qíng确实平静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
心平气和之际,我想起来自己曾经用血滴入过镜中,也用混元之气注入过镜中,但是却好像没有用三魂之力试过。
念及此,我立即紧盯宝鉴,两道三魂之力从眼中迸现,直奔宝鉴。
魂力甫一接触宝鉴,立即蜂拥而入!
我心中又惊又奇,这宝鉴竟是包容万物,不但对yīn气、阳气、元气全盘接受,对三魂之力也是来者不拒!
刚起了这个念头,忽然间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三魂之力的外泄有控制不住的迹象!
跟极气、元气不同,宝鉴对魂力的吸纳似乎不能饱和!
竟然是有多少,吸进去多少,吸进去多少,沉寂多少,所有的魂力都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回响!
我惊骇无比,如果这样子下去,我的三魂之力岂不是迟早都会被镜子吸光,到那时候,我可就魂飞魄散了!
好端端的,因为睡不着去看镜子,然后被镜子吸得魂飞魄散,就算死,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赶紧闭上眼睛,拼命收回魂力,但是却毫无效果。
魂力完全不听调控,飞蛾扑火一般逝去!
第501章天庭訇开
三魂之力不管有多qiáng横,不断剧烈外泄也终有枯竭的时候。
即便是大圆满境界的我,也不会例外!
此时此刻的我就陷入了这么一种绝望的状况。
我想要把轩辕宝鉴给丢掉,但是心中有这个念头,却无法付诸实践到手上。
一股诡异的吸引力将我的双手牢牢握在宝鉴之上。
我的神智渐渐昏沉,渐渐模糊,就连眼睛都开始变得不再清晰。
一种实质的被掏空感,从脑袋蔓延到周身。
这是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从头颅中慢慢地往外掏着东西,将其挖成空壳。
似乎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彻底丧失意识,并在无知无觉中魂飞魄散。
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这样死过,或许,我要创造一个尴尬而可悲的开端。
yīn沟里翻船,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此刻我的心qíng,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多少大风大làng都闯过去了,因为睡不着觉玩镜子,结果就死翘翘。
堂堂一代神相令主,麻衣陈家嫡系传人,四大目法拥有者,yīn煞阳罡混元之气正逆双脉大圆满境的不世出高手……
我恨死望月了。
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馊主意,不但害了我,也害了他自己。
如果我死了,他一定被天下人骂作是弑师的凶手。
虽然不是直接的……
意识混乱之际,我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是些什么。
我想喊,喊“救命”,望月、彩霞就在隔壁,老黑也在门外,这两人一狗都是听力极好的主,只要我喊出去一声,哪怕是轻微的声音,都会令它们警觉,只要望月冲进来,拿走宝鉴,我就能获救。
但是,我试了多次,嘴巴努力张了又张,嘴唇虽然有所蠕动,但是声音却始终无法从喉咙深处发出。
我想动,动一下身子,发出一点动静,不管是从chuáng上翻下去发出浩大的声势还是只能抬一下脚,动一下胳膊,发出轻微的撞击音,都同意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四肢,我的周身百骸,都处于一种极度脱力的空虚无实感。
除了轻微的颤抖,我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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