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冷笑道:“真是不懂风水,乱弹琴!五yīn之木xingyīn,种在西方最合适,东方迎紫气避邪气,大门更是要建在阳处,以辟邪阻yīn,你那个老爹真会改。”
二脑袋说:“我们都不懂啊,后来是因为我爹死的奇怪,大嫂才请来神算陈老先生过来看,陈老先生当时也看出来问题了,没想到我大哥那个倔头也不听,不仅把陈老先生给轰走,还大骂我大嫂了一顿,我大嫂一气之下当年就回了娘家,到现在都没回来住。”
二叔笑道:“不愧是老倔头。”
二脑袋晃晃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说:“那你说我大哥他们就说因为这个才发疯的?”
二叔严肃地说:“很有可能!你爹当年是怎么死的?”
二脑袋说:“我爹当年死的莫名其妙,准确来说,不是死,而是失踪。有一年夏天,他进山里挖中药,就再没有回来过。我们前前后后找了一年,不说把山都翻遍了,可也差不多了,除了人到不了的地儿,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结果是什么也没找到,真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都传说这山里有山魈,把我爹给吃了,也活该我爹倒霉啊。这个说法到现在还传着,进山的人在天黑之前肯定下山,而天一黑,也没人再敢进山。”
山魈就是传说中的山中的鬼怪,也有山民称之为山神。据称体形高大,浑身遍生黑毛,力大无穷,可徒手撕裂老虎野猪黑熊,奔跑速度也十分惊人,比猎豹还要快,基本上人只要遭遇到山魈,就该准备后事了。
不过也有人说山魈不吃人,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我从未见过,也不希望见到。
《义山公录》中的记载是把山魈当做怪的一种,虽然可怕,但是却不是邪祟。
我笑道:“你们不要把什么事qíng都赖到鬼神身上,什么山魈啊,你见过?”
二脑袋晃着头,吐沫星子乱喷,焦急地说:“谁敢见山魈?我要是见过,现在还能和你说话?”
老爸瞥了我一眼,说:“越是忌讳什么,你越是说什么,你这大学念得可倒好,话都不会说了!”
我笑道:“老爸,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二叔道:“还能怎么办?把门楼扒了重盖!”
二脑袋嚅嗫道:“这,要花钱的。”
二叔道:“你要是不怕死,也可以不听。”
二脑袋赶紧摇头晃脑道:“我听,我当然听,扒了重盖,明天刚好初六,明天就找人来办,早一天整,早一天踏实。”
老爸点了点头,然后说:“咱们进去看看你大哥,他还在这个宅子里吧?”
二脑袋说:“在,我每天过来给他送饭,本来想接他出来,他死活不肯出来,就愿意躲在屋里,谁拉他,他咬谁,你不动他,他挺安静,就是瞅着怪怕人。”
我们四人走进了宅子,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院子里有一个老式的压井,一条是用青石铺成的路,整个宅子让人看了感觉十分安静,但是这种安静让我很不舒服,那是一种毫无人气的安静。如果不是老爸他们在这里,我就想马上跑出去了,压抑、沉闷,受不了,也不知道老倔头在这里怎么住下来的,可能真是无知者无畏吧。
老爸他们眼看就要进屋,我还在院子中央环顾,就在我心中不安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这种声音让我在刹那间心里极其不慡,头皮也发麻。
我四处看了一眼,登时愣住了。
在院子里的西墙角,就是大门楼的左方,有一条硕大的白蛇,昂首吐信子,正慢慢地向我这边游过来,我一看它,它便停在了离我不远处的地方,一尺多长的前半身迅速地竖了起来,那三角型的头部布满了狰狞可怕的鳞片,一片片张开,步在蛇嘴周围,就像是长错地方的jī冠子一样。
我两腿软了一下,这冬天刚刚过去,蛇不是还冬眠着吗?怎么会有蛇?而且还是白蛇!白色的毒蛇!它那三角头型和狰狞的鳞片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它是一条毒蛇!我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蛇,当然,我根本不想见。
你能想象一下,你在几乎还可以算是冬天的严寒天气里,猛然看见一条蓄势待攻的大毒蛇朝你昂首吐信子的qíng形吗?
我怀疑我产生了幻觉,我赶紧揉了揉眼睛,然后确信我没有看错,白蛇那火红的信子朝着我伸伸缩缩,我能感觉自己的头发几乎全竖起来了。
我听说过,蛇捕捉食物不靠眼睛,也不靠鼻子,而是靠信子,那信子是类似红外线探测仪的东西,只要是有生命的个体都会散发红外线,蛇就是靠捕捉这些红外线来确定食物的方向。
难道这条白蛇把我当食物了?它大爷的!
我脊背一阵发凉,我是真害怕蛇,从小就怕蛇,我就没见过像蛇那么丑陋的动物,我也实在想不通有人怎么喜欢吃蛇ròu,光是想想就害怕,就恶心。
我盯着白蛇,试着向左移动了一下身体,我想看看白蛇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白蛇果然也向左移动了一下脑袋,红信子继续不停地吐。
我差点没晕过去,我大喊了一声:“老爸,快来,有条大蛇!”
喊完,我立即转身往屋里跑,就在我转头那一刻,我用余光看到那条白蛇腾空而起,身体绷直得像一条用弓打出的箭,而箭锋直奔我的后背。
我暗想,我完了,我陈元方怕是要jiāo代到这个老宅子里了,而且是死在一条蛇嘴里。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第006章被鬼上身的人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地瘫倒在地那一刻,我看见老爸迅速地从屋里跳了出来,手一伸,一道黑影迅速飞了过去,然后是“当啷”一声,此后,周围又重归于静寂。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qíng如电石火花,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都结束了,而我还保持着半弓的身体发着抖。
半晌,我的后背没有任何反应。
我颤巍巍地回头一看,只见白蛇已经断成了两节,死在我身后不到半米多地。
斩死白蛇的是一条铁锨,是我老爸随手拿的。
二叔敬佩地说:“大哥,准!”
二脑袋却跑了过来看那条蛇,咂咂嘴说:“这大冷天怎么还有蛇?这是哪儿来的这么粗的蛇?真他妈的吓人!咱们这里还没见过白蛇呢?你们见过没有?”
二脑袋说完就用手去摸那条蛇头,我老爸大叫了一声:“别动!”
二脑袋吓了一跳,把手又缩了回去,说:“咋了?”
我老爸说:“它应该还会咬人。”
二脑袋吃了一惊,说:“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老爸走过来,捡了一条棍子,去拨弄蛇头,没想到白蛇的蛇头果然猛地张嘴咬住了棍子,我老爸甩了几下,竟然没把白蛇的半截身子甩下去。二叔吃惊之余,拿起铁锨把蛇头拍了个稀烂。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惊心动魄,我的腿更是软了又软,没想到这白蛇会这么凶悍。
二脑袋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崇拜地看了我老爸一眼,说:“真亏有陈大先生你,你懂的真多。”
老爸说:“毒蛇没那么容易死,我听我爹说过,以前有个人抓毒蛇泡酒,把整条毒蛇塞进酒瓶里泡了一年多,打开瓶子的时候,那条蛇竟然又蹿了出来,咬了那人一口。”
二叔咂咂嘴道:“乖乖,怪不到蛇能冬眠呢,那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也能活,也没被憋死!”
我们正在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妇女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二叔对二脑袋说:“你老婆来了。”
二脑袋对他老婆说:“你来gān啥?”
二脑袋的老婆说:“你说gān啥?你不在家,我不得给你哥送饭!”
二脑袋说:“把饭给我,我送进去。”
二脑袋的老婆一边打量我们,一边说:“这几位就是你请来的先生?真年轻啊,你们看好了没有,准备咋办——呀,这是啥?白蛇!老天爷啊!谁杀的!这是要遭报应的!”
二脑袋的老婆一脸惊恐的表qíng看着那两截蛇嚷道,就像是看见死了人一样。
我无辜地说:“是我爸杀的。”
“你们为啥要杀它?”
“不是故意的,不过也没办法,它要咬我。”我说。
二脑袋的老婆跺跺脚,埋怨道:“这是白蛇啊,这是蛇神!你们杀了神,要遭到报应的!你们等着看吧,肯定会有蛇要找你们报仇!”
我老爸“呵呵”一笑,说:“那蛇要真是神,也不会被给我宰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二脑袋的老婆急得恨不得咬我爸一口,她说:“你别不信,这是白蛇!你们啥时候见过这么纯白纯白的白蛇?我听我那老娘说过,白蛇最有灵xing,一般不出来寻人,你们肯定是打搅到它了,它才出来。你们刚才gān啥了?”
二脑袋摇头晃脑道:“我们啥也没gān,我们就是商量着说要扒掉门楼,陈大先生说这门楼不好……”
二脑袋这句话没说完,就停住不说了,他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他嚅嗫着嘴看看我爸,我爸没吭声,我的脸却又变色了,心又猛地跳了起来,因为我也感觉到这事qíng匪夷所思。
二叔颤声地问道:“元方,这条大白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指了指门楼,说:“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就趴在那个门楼左边……”
二脑袋的老婆一下子叫了起来,喊道:“你看吧,肯定是它听见你们说话了,门楼是它的家,它怕你们毁它的家,所以它才出来咬你们的!”
二脑袋喃喃道:“它能听懂人话?真的假的?”
二叔挠挠头说:“说不定那蛇还真能听懂咱们说话,他妈的,这地面邪,什么都说不准。”
二脑袋道:“就算是它能听懂咱说话,那也没办法啊,不毁它家,咱家就被毁了。这可咋办?你说它是咋报应人的?”
二脑袋的老婆说:“这白蛇肯定不会就一条,它有伴儿,有儿女,它的伴儿和儿女说不定在哪个黑地里藏着,专门等着出来咬你们!”
二脑袋的老婆的话,让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可怖的画面,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却听见老爸“哈哈”笑道:“不要胡思乱想,这个宅子里的有yīn地,yīn地养yīn虫,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不是什么神灵,就是一条蛇,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养的,专门用来吓人而已——话说回来,就算它真能报复,那又有什么?这条已经杀了,再来一条也一样杀了,是我杀的,就让它来找我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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