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转弯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胡同的拐角处趴着个老猫,背上醒目地三个大白点排成个三角形标志。
未曾细想,已经转过了拐角,向右继续走,我跟田丽说:“想必咱们走的是终南捷径,升仙近道,这趟伟大的任务就要划上圆满句号了,小田你说天上那么多仙女,看到我这样的凡人会怎么想?”呵呵笑了两声,可是没等笑完,我就愣住了,我们面前又是一处丁字路口,右厕的拐角处赫然趴着个老猫,背上居然有同样醒目地三个大白点。
田丽有点发蒙:“别想美事了,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怎么这老猫那么面熟?”
我故作镇静:“别管它,咱走咱的。”我们向右一拐,没走几步,又看到跟前面一样的qíng况,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
越来越是不对头,我们明显没有发现这路的古怪就走了上来,现在看这笔直的小路充斥着邪气,地面和两边都是黑石铺砌,严丝合fèng,走来走去都是这样!
老徐恼怒的低吼一声:“鬼打墙,错不了,你们汉人真他娘会想,原来还真有鬼打的墙,怪不得这么笔直!这下完蛋了!咱们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我跋涉了这么长时间,快到终点时,居然发现掉进了鬼打墙的泥潭,浑身一软,靠着墙就坐了下来,有关人生观、世界观的知识彻底被颠覆了,心里第一次对辩证唯物主义的科学xing打上了个问号。
老徐比较烦躁,一点也看不出象是心里有鬼的样子,照我估计,这老徐就算和那些扛天灯的不是一伙,恐怕也不会是和秦爷我们一路,这个向导当的其实心怀鬼胎,只不过这会大家都在难中,有些事qíng还是不要揭破的好,何况这会看起来,他也是完全没了主意。
难道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那么怎么会有这么希奇的现象呢?是什么原理造成的?我想的头快要破了,也没有想起个所以然,只好对田丽说:“都是我不好,这阵子一直走背运,今天可能要连累小田了,你怕不怕这鬼打墙?”
田丽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却不肯在我们面前示弱,勉qiáng做了个笑脸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不怕。”
我见田丽笑的吃力,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励:“咱们接着走,我曾经听别人说过鬼打墙的事,只要多走一会儿就能出去,放心吧。”
老徐逐渐冷静下来,这次到了路口不在往右侧转了,拉住我们改走没有走过的左侧,不过走到底的时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jiāo叉处,往回走也是如此,无论走任何方向,始终离不开这条竖着的丁字胡同。
我qíng急生智对他们说:“咱们跳墙。”
田丽攀住墙头,又把我拽上去坐在墙头上,老徐说:“你俩先跳过去,在原地等着我,别乱走,这地方可千万别走散了。”
田丽答应一声就翻了过去,我咬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一落地,就见老徐站在面前,搓搓双手正要往墙上爬,我赶忙叫住他:“老徐,我们在这里,在你后边。”
老徐扭头一看,我和田丽面如土色的就站在他身后。顿时吓得不轻:“你们不是跳到墙那边去了吗?怎么会在我身后?”
我说:“我从墙上跳下来,就站在你身后了。”
老徐说:“那你等着,我跳过去看看,你们站在这千万别乱走,如果那边有路,我再翻回来接你们。”
老徐没费多大劲就翻上了墙头,落地之后大吃一惊,我和田丽背对着他正抬头看着墙头,原来他和我们一样,从墙上跳下来后便又回到了小胡同之中。
我们连跑带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终是离不开这条长仅十几米的小胡同,三个人都累得混身是汗,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此时的天色看起来已经快要到凌晨了,天高云淡,明月高悬,星星闪烁,在胡同中抬头向上望出去,正不知道天有多高,月亮有多远,一切都被头顶斑驳的黑影笼罩着,灰蒙蒙,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我看了看手表,刚好零点零三分,我不禁奇怪,我们走上小路的时候我看了时间,正好是零点,我们在这条小路里转来转去,跳墙上房,折腾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怎么时间才过了两三分钟?
看来这地方实在太过邪门,时间空间逻辑概念在此都不适用,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是没有鬼的,今日身临其境,也不由得我不信了,心想如果能飞就好了。
我拍拍脑袋,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所谓鬼打墙,意思就是说在夜晚时分,郊外或者一个熟悉的任何地方,冷不丁发现自己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走来走去都不行,经历过的人少,知道这事儿的人多。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上头说把一只鸟的眼睛用黑布严严实实的蒙上,然后放开它,在开阔的天空中,你会发现,它居然飞出一个圆圈做圆周运动,要是你亲自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学校的cao场上或者一个空旷的环境中,完全凭自己的感觉走直线,最后你发现你走的也是一个大大的圆圈。
为什么呢?因为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鸟的两条翅膀力量和肌ròu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的话,迈出的距离自然产生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的多了,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我们又能保持直线运动呢?那是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定位,修正自己的方向,改正两条腿的差距,所以最后走成了直线。
好了,说到鬼打墙了,这个时候肯定就是我们三个人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说,我们早已经迷路了。
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周围环境给我们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我们感觉自己在按直线走,其实是在按本能走,是在按照周围环境给出的提示走,走出来也就被环境所左右,难免会是个圆圈。
有时候在固定的地带,比如坟场,会遇到鬼打墙,这好象很神秘,其实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标志物,容易混淆,到处都差不多,因为认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标志物,当这些标志物给出了错误的信息,我虽然觉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实也已经迷路了,当人迷路的时候,如果不停下来继续走,再加上自然产生的恐慌感觉,那么一定是本能运动,走出来是一个圆圈。
而这种错觉被一些高明的风水术士掌握,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时候,会运用这个规律,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让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觉遇到了鬼打墙,还有个家伙更是jīng于此道,那就是三国时候的诸葛亮,他能用些石头,摆出一个八阵图,千军万马走进去,也转不出来,或许就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说,人走路,鬼打墙,人写字,鬼画符,这些都是有点内在的联系
在胡同狭小而又压抑的空间中呆得久了,紧张与不安的感觉减轻了几分,心里却是越想越怒,蛮劲发作,老徐对着黑暗的胡同一端破口大骂:“cao你老母,这些个死鬼,想要你爷爷xing命就尽管放马过来,cao你奶奶的摆这种迷魂阵,滚出来跟老子练一趟,老子还真就能让你没脾气!”
我不怎么会讲脏话,看老徐毫无惧色大叫大骂,也壮了壮胆子,对着胡同尽头的黑暗大骂,反正只求骂个痛快,形式重于内容,我们越骂胆子越大,脏话也越来越恶毒,把鬼的直系亲属都骂遍了。
不管怎么骂,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鬼东西们似乎在黑暗中冷笑,看着我们还能骂多久。
骂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创意了,只好相对苦笑,又坐了下来。
我想起来我研究了好久的那本天渊风水秘术,上面曾经提到过鬼打墙甚至八阵图这种现象,还煞费苦心的仔细讲解分析,都怪我看到这里就嗤之以鼻,从小学会的知识先入为主,压根就不信,自然也没有努力的去学会怎么摆阵破阵,如今事到临头,真他娘的后悔!
我长叹一声清清嗓子对田丽说:“我冯一西将来有了宝贝蛋儿,一定痛改前非,决不让我受到的教育悲剧在他身上重演,他在地上画个圈,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这个圈是字母O或者数字零,让他自己去想出一百种可能,弄不好他就会想出来这是砸着牛顿那个苹果!小田,你说是不是,被扼杀了自由空间的脑袋,就象我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简直白过了!”
田丽目光复杂的瞅了我一眼,啥也没有说。
骂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出了一些憋闷的恶气,虽然仍陷于困境,但是心里痛快了不少,我只觉口gān舌燥,正想问问田丽背包里有没有水,我想弄点水来喝,田丽却忽然低声说:“你们看,那老猫旁边是不是蹲着个人。”
夜色中,我顺着田丽说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幅qíng景,诡异地难以形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在胡同口正看着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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