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考虑肥佬的说话,脑子飞快的转着念头,想起来进屋时,肥佬扯破那张蒙镜子的huáng裱纸,心里若明若暗有了点想法,于是问他:“肥佬你擦镜子时候,扯下来那huáng裱纸扔哪了?就是红墨水涂成鬼画符样子的那张,我看那huáng纸肯定有点什么用处,搞不好那遗像上的人以前经常坐在镜子那,所以才用画了符的huáng纸蒙住,咱再试试,实在不行就光荣的撤退拉倒。”
肥佬瞪我一眼,不满意的说道:“嘴里积点德吧,要光荣你独个光荣,我可不陪你,那huáng裱纸扔垃圾时我没见着,横时那小孩拿去玩了吧?“
我失望的一转身,立时怒道:“肥佬你怎么红口白牙,净说瞎话?你手里拿着不就是那huáng裱纸么?”
肥佬吃惊的举起手来看,登时呆住,那张从镜子面上撕下来的huáng裱纸,居然真的粘在袖子上,肥佬摇摇头说道:“真是怪了!我看我是中了邪了,这huáng纸我扯下来后压根就没有再碰过,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没说什么,肥佬的话当然可信,看来这间破屋子,还有这个邪门的衣柜,不仅仅是那个遗像在唬人,那个歹毒yīn狠的“五丁破相大法”肯定也在作祟。
鬼画符一样的huáng裱纸,拿在肥佬手上微微颤抖,我抓过来一看,红墨水的颜色明晃晃的刺目,闪耀出金huáng色的光泽,仔细一瞧,象是朱砂蘸了金粉画成的,曲里拐弯的认不出字迹,还真有点象我曾经买过的护身符,就是大了许多,再联想起柜子里古怪的六颗棺材钉,我有点明白,这玩意儿恐怕是个镇尸符,是为了这房子里那个被活剥了皮的可怜女人准备的,我和肥佬这次扎进了虎láng窝,怕是很难脱身了,因为风水杀局这种东西,一旦不小心惹上身,可是不会自己离开消失掉的。
拿着huáng纸我直犯犹豫,相片上的女人很有可能以前曾经居住过这里,给剥了皮的尸体八成就在这一片地下的某处藏着,huáng裱纸是该贴回那面镜子呢?还是贴在这衣柜上?既然是个凶宅,我已经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房租再便宜也还是保命要紧,想了一会,我终于拿定主意对肥佬低声说:“这鬼画符已经从镜子上撕了下来,再贴回去可能没啥用处,咱哥们就属我胆大心细,等下我拉开柜子门,把这huáng符贴那遗像上去!成了就把这破柜子连遗像一把火给它烧了,不成的话咱俩就一起撒丫子跑路,只是可惜你那彩色电视机,我还没看上一眼呢!”
肥佬一开始听的不怎么明白,只是傻愣愣的点头,我又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有点感动的赶忙摆手说道:“那可不行,韩叶娜多好的姑娘啊,还死心塌地等你呢。这些投机倒把的事儿,还是jiāo给我去办吧,别忘了在学校时候,我可是一个人能打你仨呢!”
我一听也感动了,哽咽着说:“肥佬你啥时候,都不忘了给我死掐,那行,清明时节雨纷纷,哥们一定给你多烧几张huáng裱纸,也别说谁厉害了,你拉开柜子门给我守着,我非贴那遗像脑门子上不可!别的不多说,咱这就上路吧。”肥佬听我都说这份上了,自然也就点头同意。
那柜子让我俩费了半天工夫,才把有门这一面又给转了出来,又费了半天劲,才撕去裹门的胶布,我拿着huáng裱纸,肥佬一手拉门,俩人一起做好了撒丫子就跑的准备。
折腾半天,差不多已经是六七点钟了,cháo湿的霉味越来越呛人,小屋子里的寒气也变的更凉,我和肥佬差不多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这才发现这间一楼的屋子居然没窗户,屋里yīn森森的显得很暗,我对肥佬打了一个眼色,咱等到天黑透怕是更麻烦,哥们,上路!
拉开柜子门,钉子还是钉子,遗像也没有张牙舞爪的站起来,我有点好笑和肥佬是不是有点太悲壮了,我拿起huáng裱纸,就往那遗像上面盖,薄薄的huáng纸,哧拉一声,穿过了棺材钉,正正的蒙住了女人的面孔,我头也不回的撤到门边肥佬那儿,身后没啥异常,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肥佬蹲地上扔给我一支烟,没好气的低头埋怨:“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净是你扯蛋,快点烧了这破东西吧,咱啥也别要了,空手撤退!”
肥佬说话的工夫,屋子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知道肥佬埋头抽烟没看着,于是一边打量这里的qíng况,一边拼命回忆那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中有关‘五丁破相大法’的记载,渐渐有了不少新的认识。
俗话说:龙头不埋坟,龙眼不立居。
在我看来,这老宅子的地理位置在埋尸时肯定是一处龙脉结xué的龙眠地,虽然不知道天津在古代的地形是啥样子,但我知道这‘五丁破相大法’的埋尸处要求极为严格,一定要点在龙眠地的龙眼旁边,点的正了容易把埋下的尸体养成祸害,点的太偏又起不到镇压死人的作用,所以这种邪术一直非常罕见,没人使用,因为珍贵的龙脉结xué地一经发现,自己占用了还要偷笑,哪还愿意为了害人去给làng费掉。
天津作为北京城的入海口,龙游四海前的栖息之地,这样的龙眠地自古万中无一,要想在这个人烟稠密的地方找到点xué地方,可以说是十分艰难,因为点xué之处必是背山面水,左有青龙山势,右有白虎山形,前有朝堂案山八方宾服,以山聚势,以水养气,方能成极佳的风水宝地。
况且拿龙眠地来作为‘五丁破相大法’的埋尸处,本就被造化所忌,往往让这处地方的周围风水,剧变成四绝之地:生气不聚、戾气不出、鬼气凝结、寒气孳生。这个特殊的风水格局让人气不入,yīn气不出,四面八方都断绝成为一个孤岛。
被我和肥佬这么狠打猛冲的一个胡折腾,居然拿那个镇尸符来冲撞‘五丁破相大法’的外围机关,怕是走不脱gān系,要好好的周旋一番才能逃出生天了。
随着我紧张的思索,面前十几平米的小屋地板上,喀嚓喀嚓的碎响声越来越密集,衣柜前的地面也逐渐塌陷,缓缓出现一个小小的深坑,圆形的坑口黑糊糊的,不断chuī出cháo湿的霉味,和一些死尸的朽骨臭味。
我看着自己租来的小屋变成这般模样,心里快速的转着念头,难道“五丁破相大法”被我们惊动后,真正的龙眼结xué处现身出来,被活剥了人皮的女子埋尸之地,就在这个离奇的深坑旁边?那算命佬叫我以阳身入于极yīn多金之地,保命度灾的说法,莫非要应验在这个地方?
看看肥佬正忙着对那深坑拜了又拜,嘴里不住口的嘟囔着,象是和遗像上的女人辩解什么。我一时懒得搭理他,找出手电筒装好电池,顺手又揣进衣兜几个打火机。心想这“五丁破相大法”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邪术,估计我得下去走一遭了,想了想我又把那切菜刀也拿在了手上。
准备妥当,我就对肥佬说道:“我也不想瞒你了,这里是有人摆下了很恶毒的风水阵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方面的事qíng,要是不破了这个局,恐怕咱俩这辈子都不得安生,肥佬你家大业大的,身体又不好,gān这种险事不方便,最好快点离开这,我要下去gān一场了,就当是牺牲我一个,幸福你全家吧。”
不是我生来胆子大,而是这阵子极不顺心,想到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破了糟糕的宿命,又免去女朋友的灾星,肯定就能团聚在一起,脑子一热,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去,等到猛然记得柜子里yīn森遗像盯住我的qiáng大力量,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肥佬被我说的发呆,一时不知道咋劝我,我一笑就要跳下去,肥佬这时却伸手拉住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条楠木项链,递给我说:“这是我去泰国旅游时买的,戴上这个吧,开过光的,万一碰上什么鬼东西,也可以防身。”
我接过项链看了看,这可有年头了,是个古物,有三十六个细小楠木数珠串联而成,数珠上似乎还微雕着很多小字,我对肥佬说:“这项链很贵重,不像是假的,这里邪得厉害,不过不是鬼闹的,只是一个机关阵势罢了,不会有事,别担心。”说着却不肯还给他了,顺手挂在了脖子上,不过我倒是明白了我俩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原因,以这“五丁破相大法”的厉害,我俩哪还能撕下镇尸符给贴到遗像上去,换个别人没这玩意护身,恐怕当场就吐血bào毙了。
肥佬给了我楠木项链后,想走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多年兄弟,撇下我不够地道,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坚决的退了回来,大声说道:“不行,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痛快,要下去就一起吧,毕竟天津我比你熟!”
我心中大喜,有点yīn谋得逞的滋味,因为肥佬他就是想走也出不去的,“五丁破相大法”既然被惊动了,这里早被封闭起来,肥佬又没了楠木项链防身,哪能逃脱!不过要是我事先不给他这个选择,这一趟生死未卜的苦差,怪罪到我头上,那可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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