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不严重,也就包了大半张脸,要不是他化成靳恒都记得,根本不敢认眼前的人就是晏殊青。
“拆下来我看看。”
“……真没事,有什么可看的。”
晏殊青含含糊糊的偏过受伤的侧脸,企图蒙混过关,可靳恒却扳过他的脑袋,一字一句的说,“拆下来。”
对上他执拗又锋利的目光,晏殊青知道自己是真的大难临头,长叹一口气拆下了脸上的纱布,却没勇气再去看靳恒陡然缩起的瞳孔。
盯着他脸上的伤口,靳恒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晏殊青原本光洁英俊的右脸炸出一个碗大的疤,几乎毁掉了他一整张脸,伤口上面覆着一层狰狞的黑痂,虽然已经愈合,可是上面还能看出皮ròu炸裂翻开的痕迹,让人一看就触目惊心,根本没法想象刚受伤时的有多么惨烈。
难怪陈澄会说“血ròu模糊”……
看着靳恒浓稠似墨的瞳色,晏殊青gān巴巴一笑,“……它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定也不严重……”
“这样还叫不严重!?”靳恒几乎低吼出来,猛地闭了一下眼睛,抬手去碰他脸上的伤口,可指尖却不敢真的触上,怕再次刺痛晏殊青。
晏殊青手忙脚乱得赶忙把纱布缠在脸上,不想让靳恒再看见,嘴上还说着宽慰的话,“你别这么看我,陈澄说可以复原的,你也知道现在去掉疤痕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再过几天它肯定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靳恒就打断了他,哑声问道,“疼不疼?”
晏殊青一顿,抿住了嘴唇,在靳恒深邃的目光注视下,半响才点点头,“疼……不过你亲亲我的话,就只有一点点了。”
靳恒吸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死攥着拳头偏过头,控制自己快要疯了的qíng绪,“我才懒得亲你,你自作自受。”
“不亲就不亲……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晏殊青撇撇嘴,坐在长椅上晃动着没受伤的那条腿,猛地看上去跟闹脾气的卷卷一样,难得露出点孩子气。
靳恒一颗心都快被他给搅成发泡奶油了,却还是铁着脸说,“我当然嫌弃你,到现在你也没跟我jiāo个实底,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场爆炸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明明看到你和王重山一起……”
“炸成碎片”四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狠狠地咽了下去。
晏殊青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别埋怨我,要不是你其实我也想不到这一招。”
靳恒怒极反笑,“怎么,你还怨起了我?”
“其实我藏在身上那颗聚能弹是假的。”
这话让靳恒一愣,晏殊青翘了翘嘴角,露出得意的神色,“当初你在沧澜山上被韩铭劫走,他们不是也用这一招骗过了我么,现在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你是说那颗聚能弹根本就炸不死人?”
靳恒露出惊讶的神色,晏殊青点了点头,“当初韩铭派了个‘人=ròu=炸=弹’跟我们同归于尽,实际上却没想真正炸死我们,这一招启发了我,既然他们能虚晃一招,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所以我提前在聚能弹里做了手脚,这玩意儿看似威力巨大,实际上根本炸不死人,也就是糊弄那些亚希兵的。”
“我惜命的很,怎么可能跟一群亚希狗同归于尽,再说我就算死也不能跟王重山那个老杂碎死在一起,否则不得膈应到下辈子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晏殊青眉目飞扬的样子,靳恒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你是糊弄了亚希狗,也把我吓没了半条命!”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你他妈竟然连我都瞒?是不是在这个家里我镇不住你了,你要上天是吧?”
我不想上天,我想上=你,可能么?
晏殊青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这次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招惹这只发飙的野shòu,只能小声嘟哝道,“……我这不都是为了鼓舞士气么,我要不用这一招金蝉脱壳,弄死王重山毁掉那些毒猎,苍剑就真输了,将士们虽然嘴上说决不后退,可对上毒猎心里怎么可能不发憷,我只能这么做,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靳恒心里有火,可站在军人的角度,他却不得不承认晏殊青这一箭三雕的计策用的实在太妙,可有些地方他还是弄不明白。
“既然你藏在身上的聚能弹炸不死人,为什么王重山死了?”
晏殊青嘴角翘了翘,“因为杀死王重山的根本不是我的聚能弹,而是他的那些毒猎。”
“毒猎的威力在于扭曲破坏人的基因序列,而我是幸存者,从基因组成来看,我既不是完全的执剑者也不是服从者,我身体里存在着两种基因,所以毒猎对我无效,但王重山可是普通人。”
“当时我抢了他的终端,直接按了开火,王重山被我缠住,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被毒猎打成筛子,变成一摊血水,当初他是怎么杀的苍剑人,我就用同样的方法也让他尝尝滋味。”
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些跟吃饭一样简单,但听到靳恒耳朵里,却让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息。
即便早有准备,又有几个人愿意豁出去冒这么大的险?现在任务是成功了,可万一没成功呢,晏殊青是不是早就已经……
他不愿再想下去,一张脸又黑又丑,死拧着眉头仍旧一言不发。
晏殊青忍不住凑上去戳他的脸,对他做鬼脸哄他开心,“哎呀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全说了,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么,你就别生气了,你都不亲亲我,那我亲亲你行不行?”
说着他凑上去就要吃靳恒的豆腐,被靳恒一下子挡住,没好气道,“你少嬉皮笑脸,你现在这叫没事儿?没事你脸上和腿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这个……”提到这个,晏殊青不自在的抬头望天,gān咳一声,“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嘛,我其实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连防爆背心都穿在衣服里了,可爆炸的时候,脸和腿还露在外面,难免会有误伤嘛……”
他越说靳恒的脸越黑,最后他说不下去了,倒打一耙说,“脸和腿都是身外之物,我自己都不在乎,你gān嘛跟我一直别扭,是不是你觉得我现在脸毁了,长得不帅了,还一瘸一拐变成了残废,你就真嫌弃我了。”
靳恒被他一句话堵得脑袋嗡嗡作响,“晏殊青!”
“看吧,还说喜欢我,暗恋我好多年,实际上就是看上了我这张脸,我现在脸没了,你就对我凶巴巴的了,怎么着,你要给卷卷找个后爹啊?”
“谁暗恋你好多年了,你简直……简直不知羞耻!”靳恒被戳到了软肋,瞬间恼羞成怒,一张脸染成了红色。
见他终于顾不上讨伐之前的事,晏殊青在心里暗自偷笑,嘴上还得理不饶人,故意逗他,“是啊,你当然没有暗恋我,你暗恋的是那个脸张得好看的晏殊青么,我年老色衰,脸上碗大个疤,靳大少爷觉得给他丢人了,当然不肯承认了。”
“晏殊青你找揍是吧?我他妈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算了!”
靳恒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妻子给气死,挽起袖子真想揍人,可一想到自己是模范丈夫,怎么可以家bào,只能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阎王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晏殊青最喜欢看这个死鱼脸bào走的模样,明明平时那么冷漠如霜的人,偏偏到了自己跟前就变成了害羞别扭的大型犬,让他每次看到这家伙红彤彤的耳朵,就忍不住心窝发烫。
他怎么可以这么喜欢这家伙呢……真是太糟糕了。
看着靳恒摆着一张大黑脸,明明生气又不舍得走的模样,晏殊青凑上去咬他通红的耳朵,“抽死我多疼啊,不如你gān=死我吧。”
靳恒原本就发红的耳朵瞬间憋成了酱紫色,巨大的红晕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他偏过头,漆黑的眸子瞬间弥漫出危险的目光,粗声粗气道,“……等你伤好了,gān不死你。”
“那还生气么?”晏殊青舔舔他的耳垂,小声问。
“……”靳恒全身僵如铁板,一声不吭。
“那我能亲亲你了么?”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靳恒没好气的嘟哝一句,扯过晏殊青的脖子把他一下子按在了长椅上,毫不犹豫的堵上了他的嘴唇。
明明没有分开多久,可是却仿佛隔了一场生离死别,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跳得仿佛整个花园都可以听见。
晏殊青嘴里溢出一声轻笑,紧紧地搂住了靳恒的脖子,粗糙的舌尖撬开他的嘴唇,粗bào却不失温柔的舔过他口腔每一个角落,这一刻他们仿佛两株互相依存的连根树,风雨和生死都没有将他们拆开,他们共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啧啧的水声响起,远处传来脚步声,晏殊青脸上一红,这才感觉有点羞耻,这时靳恒捧起他的脸,拆掉纱布,在他狰狞的伤口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这一吻不含晴yù,却一直熨帖到了心窝里。
“你什么样都好看的。”
这已经是靳恒能说出最大尺度的qíng话,说完他就脸红了,晏殊青噗嗤一声笑出来,从没有一刻觉得活着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qíng。
嗯……他想自己也是时候该把这个家伙彻底的套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啦~~嗷嗷嗷
顺便ròu脯是颜控,所以不存在毁容的可能,我们殊青必须帅帅帅帅!!!
这一章的车留到番外再开吧,反正还有你们要的二胎嘛hhhhhr(st)q
第84章
沧澜山那场得来不易的胜利,不仅轰动了整个星际,也在苍剑全国掀起了轩然大波。
“毒猎”所带来的血腥记忆和恐慌,至今提起仍然让人心有余悸,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一仗没有打赢,帝国母星如今恐怕早已dàng然无存,而这一场注定会载入帝国史册的战役,不仅赢了,还赢得如此漂亮,晏殊青和靳恒两位带兵的主将,自然再次成为全国上下舆论的焦点。
在这个素来崇拜qiáng者的社会,执剑者垄断着话语权,服从者早已变成脆弱不堪不担重任的代名词,甚至在社会上的地位还不如珍贵的雌xing,所以提到“晏殊青”三个字,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
“哦,那个从执剑者变异成服从者的倒霉蛋”
“靳上校的绯闻对象”
“一身花边新闻走后门才混进军部的可怜虫”
好像因为变成了服从者,他就只能是恒的附庸,再也没有其他存在的价值,即便后来他加入猎鹰,摧毁亚希基地,屡建奇功,甚至得到了皇室和军部的认可……普通民众对他固有的印象也没有改变多少。
可这一次,正是这个被人看轻的服从者,保护了整个帝国,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苍剑前所未有的胜利,一时间举国震动,各大媒体和论坛争相报道,再也没人敢轻视他,晏殊青不仅成为服从者群体的领袖,更成为很多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偶像和英雄。
52书库推荐浏览: 素肉脯
星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