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结婚的。”
两个全程没有jiāo流的人,此刻突然异口同声开了口,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又极其默契的说,“登记处在哪儿?”
虽然两个人的口气一个是迫不及待,一个是早死早托生,可还是让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淡,半天才合上嘴巴,“那、那那二位请跟我来吧。”
并排走在回廊里,两个人的气氛仍然沉默,可是当推开登记处的大门时,两个人都顿住了脚步。
眼前与其说是一间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小礼堂,高高的穹顶上是一片全息投影的浩瀚宇宙,无数星辰散落其中,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而在这漫天星光之下,象征着执剑者和服从者的两把苍剑jiāo叉竖立在礼堂最中间,意味着宇宙不灭,婚姻永恒。
当耳边响起悠扬的婚礼进行曲时,晏殊青回过神来,这一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真的要跟一个执剑者结婚了。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哪怕养父那时收养了他,他仍然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所以从懂事时他就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娶一个温柔的服从者,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现在他却yīn差阳错的跟一个“同类”走进了婚姻登记处,然后即将跟他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不得不说,命运有时候真是荒唐的让人哭笑不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这是属于靳恒的体温,可一向gān燥炙热的手掌,此刻却汗津津的沁出一层汗水。
晏殊青下意识的抬起头,靳恒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看到他qiáng装镇定的样子,晏殊青方才乱哄哄的脑袋沉静了下来,不知怎么还有点想笑。
手指戳了戳他汗湿的手心,他压低声音悄声开口,“喂,你紧张了?”
靳恒瞥他一眼,攥住他作乱的手指,冷嗤一声,“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出息?闭上嘴,别那么多废话。”
切,你既然这么有出息,有本事手心别冒汗啊。
晏殊青没好意思戳穿他,只是“啧啧”两声笑而不语,然后对上靳恒越发僵硬泛红的耳朵,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礼堂中间,在见证人的见证下,两人按照流程在每一份文件上逐一签字,等到最后确认按手印的时候,见证人笑着转头问旁边的靳恒,“执剑者,你是否已经考虑清楚与你的服从者结为配偶,从此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对他始终如一?”
靳恒挑了挑眉没说话,见证人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靳恒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qíng,“这种话还有必要特意说出来吗?直接按手印吧。”
作为丈夫对自己的妻子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说这些废话简直是làng费他的时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晏殊青赶紧变成自己的人,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
见证人没遇过这么“直接”的新人,讪讪的摸摸鼻子,转头又问了晏殊青同样的问题,晏殊青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我考虑的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听完这话靳恒咳嗽了一声,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红晕,两人的手指jiāo叠,一起在结婚证书上按下属于自己的手印。
也不知那证书是用什么做的,在手指触碰的瞬间竟然浮出一层倒刺,扎破了两个人的指腹,瞬间彼此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无数条血丝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伤口处勾勒出一幅血色图腾,最后隐在皮肤之下,变成了指尖的一点朱砂。
看到这一幕,晏殊青愣怔的站在原地,一时失去了反应,盯着指尖还泛着刺痛的红痣,在这一刻他终于无比鲜明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有家室的人”。
***
等办完手续,已经临近中午。
两个人从拿到结婚证,到走出婚姻登记处,全程都没再说一句话,古怪凝滞的气氛又一次萦绕在两人身边,而且比刚才还多了些难以名状的暧昧羞耻感,
方才有见证人在场时还好,这会儿单独走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睛简直都不敢碰在一起,生怕不小心对上对方的视线,自己先害了个大红脸。
晏殊青盯着手指上的红痣,一想到自己不过三天时间就从老处男变成了已婚男人,而且对象还是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靳恒,就羞耻的说不出话来,悄悄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死鱼脸,这家伙这会儿也没比他好哪儿去,瘫着一张仿佛冻住的脸,拉着他走的又急又快,像是稍微慢一点或者回过头看他一眼,就会耽误他什么大事。
最后晏殊青实在受不了这么古怪的气氛,轻咳几声打破了沉默,“那个……都忙活一上午了,要不咱们去吃点饭吧?”
靳恒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一挑眉,“……你饿了?”
晏殊青这会儿自然不饿,可总这样gān巴巴的相处还不如去吃饭,于是抓抓脑袋笑着说,“我就是觉得怎么说都登记了,咱俩也算是合作愉快,不如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的菜做的不错。”
靳恒沉默了,像是在衡量吃饭和他心里的“大事”哪个更重要,抬头瞥了一眼晏殊青一脸期待的表qíng,他gān咳了几声,硬邦邦的说,“那你带路吧。”
未婚妻……哦不应该说老婆用这种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分明是盼着他做点什么,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于是,当两个人坐在包间里面对一桌子菜继续相对无言的时候,晏殊青简直快哭了。
明明他提议一起来吃饭,是为了缓解彼此尴尬的气氛,可靳恒这家伙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全程不动一下筷子,还一直用虎láng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看得晏殊青如坐针毡,头皮发麻,哪还吃的进去东西。
“我说……这都快到下午了,你怎么一点东西也不吃?”你总看着我能看饱吗?
“不饿。”靳恒简短的回了俩字,然后给自己倒了第七杯水,两三口灌进去之后,扫了一圈包间,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又挪开了视线。
晏殊青实在搞不懂他想gān什么,见他看了好几次门,忍不住说,“你不用再看了,刚才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特意关好了。”
靳恒一听这话,盯着晏殊青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他特意提醒我门已经关好了,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不担心被别人看见?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在家里,至少是飞行器里。”
“啊?”晏殊青一脸茫然,吃个饭而已有什么怕别人看的,而且除了特别需要谁会在飞行器里吃东西。
面色古怪的瞥了靳恒一眼,他gān巴巴的摇摇头,“我没有这么古怪的嗜好,在家里在饭店里都挺好。”
听完这话,靳恒的脸诡异的红了,更加确定晏殊青的确是在暗示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可这里毕竟是饭店里啊,大庭广众的,俩军官要是做出太出格的事qíng,太有伤风化了,不过老婆都这样明显的暗示了,他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虽然他也很想,可是他比较传统,还是喜欢在家里的chuáng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qíng。
沉默了片刻,他对晏殊青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突然想起件事。”
晏殊青眨眨眼,嘴边还沾着糖醋虾的酱汁,“什么事直说吧,我听着呢。”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这么多话。”
“没看见我正扒虾仁呢,到底什么事还得过去才――”
他擦擦手刚一抬头,话还在嘴边,靳恒就探过半个桌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晏殊青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糖醋虾掉在了盘子里。
这是一个充满烟火味的吻,糖醋虾酸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晏殊青猛地反应过来,赶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不、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你这又是gān嘛!”
“只是突然想起刚才登记时我们落下了这个步骤,你其实一直暗示我的也是这个吧?”
“谁暗示你了,你这个人怎么――”
后面的话又被堵在嘴里,靳恒露出一脸“别解释了我都懂”的表qíng,抬手搂住晏殊青,正yù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出来急促的铃声。
这是晏殊青终端的声音,两人身形俱是一顿。
晏殊青láng狈的推开靳恒,避开他炙热的眼神,赶忙低头去看终端,结果这么一看,脸上的红晕褪了一半,连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靳恒不高兴的扫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一张脸也瞬间黑了。
因为发讯息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李恪然。
26.【横cha一脚】
【殊青哥,你在吗?感觉好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了,你最近怎么都没有联系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好想你啊】
李恪然的说话语气一如往昔,好像还没看到人就已经想到他眉眼笑弯的样子,再配上末尾一个MISS-YOU的亲亲表qíng,仍然是那个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小学弟模样。
以前晏殊青看到他用这样亲密的口吻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心里总会不自觉的欢喜,甚至还想对他一直这样纵容下去,可经过上一次在“蓝夜”发生的事qíng,再看到这样亲热撒娇的话,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承认在李恪然明确告诉他有喜欢的人之后,就有意疏远了他,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心怀芥蒂无所释怀,而是不愿因为自己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李恪然这一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而且还特意给自己发了“好人卡”,如今怎么能像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
晏殊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拿着手机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发现自己在面对李恪然的时候竟然也会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信息,【殊青哥,是不是上次我说的那些话让你困扰了,你才故意躲着我……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好吗?】
祈求的语气配上“别躲我”三个字,让晏殊青根本没法再沉默下去,他现在最不想让李恪然再误会他对他还有什么想法,如果一直沉默下去,反而显得他放不下,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既然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他就不会再回头做犯JIAN纠缠的事qíng。
想到这里,他回了信息,【最近军部事多,太忙了没顾上回复,抱歉:)】
他配了一个笑脸,最大程度的不想让彼此陷入难堪,李恪然的信息回的非常快,几乎他的消息刚发出去,铃声就响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辛苦殊青哥啦(*^__^*)感觉你们最近都好忙,你是这样,靳恒大哥也是这样,你们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失踪了,还以为你们不再把我当哥们了呢】
看到这条信息,晏殊青不禁一笑,最近我们在忙什么?忙着结婚你信吗。
盯着“靳大哥”三个字,他心里泛出古怪的感觉,如果说他故意疏远李恪然还有原因,那靳恒是为了什么,他不是一直在心里暗恋人家么,怎么会把李恪然晾在一边,难不成是因为要跟自己结婚了,哪怕先给外界装装样子,所以才有意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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