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_南无袈裟理科佛【完结+番外】(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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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跋涉,我们终于赶在日落的时候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寨子。

  这是一个傣族的村寨,依山而立,门口有巨大的木栅栏,这个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是当地寨民为了自保而弄出来的防卫措施。

  傣族是源于怒江、澜沧江中上游地区的哀牢人,云贵高原上最古老的人类之一,他们在泰国、柬埔寨、安南等国被称为“泰族”,在老挝被称为“佬族”,在缅甸被称为“掸族”,在印度被称为“阿洪族”,而在中国则被称为“傣族”,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心中其实没有太多的国家观念,更多的,还是一种民族的认同感。

  所以在这个寨子不远处,我们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进去之后,是否会受到欢迎。

  然而旱烟罗锅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一路领先,一直来到了寨门之前,然后大声地唱起了一首低沉的山歌,这歌词,却是傣语。

  歌唱到了后半段,从里面来了一拨人,领头的一个,是一名披着彩色长袍的老者,脸上纹得有许多古怪的刺青。

  这种刺青乍一看无比美丽,然而仔细瞧过去,却感觉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他的脸上游动。

  特别是他的额头上面,用白色勾绘出两个如同眼睛一般的圆形,旋涡状,看久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会陷进去一样。

  一首歌唱完,旱烟罗锅和这个花脸拥抱,然后给我们介绍,说他是这个村子里的长者,叫做老刀。

  老刀自然是外号,不过姓刀应该是没错的。这刀姓是傣族古时首领的姓氏,看起来老刀应该来自于一个传承已久的望族。

  旱烟罗锅与老刀看着应该有着很深的jiāoqíng,双方说这我们听不懂的傣语,然后热烈地聊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将我们给迎入了寨子里去。我们不知道旱烟罗锅有什么打算,于是跟着一直来到了寨子里最大的一处房子里,大厅处,各人落座,有风qíng的傣族少女给我们奉上了茶,以及一种切成两半的硬壳植物果实。

  少女请我们吃这种切成两半的硬壳果实,我瞧见王朋、努尔他们都没有拒绝,于是拿了一颗往嘴里一扔,感觉到一股怪味顿时就冲到了喉咙眼里,差一点没忍住吐出来。

  接着那怪味顺着唾液吞咽如腹中,我感觉到一股热意往脸上散去,脸立刻红了起来。

  那少女瞧见我一副憋得难受的模样,咧嘴一笑,露出了黑漆漆的嘴唇和牙齿来,唾液如血,让人感觉十分的古怪。

  当她离开之后,我悄然吐出了这东西,旁边的王朋轻声告诉我:“这东西,叫做槟榔,他们最喜欢嚼这个,据说经过他们特别调配的槟榔,可以防止毒虫和蛊毒……”

  我想起了烈火岩豹死时的惨状,于是又将这东西咽了进去,满鼻子里都是那种怪味儿。

  我在这边反复折腾着,而旱烟罗锅则已经跟老刀jiāo涉出了一些结果。

  他同意我们在此驻扎,并且派村中的年轻人去附近的几个村寨联络,让他们小心防范那些越境而来的安南人,一旦有什么异状,立刻过来汇报,让我们第一时间,获得敌人的信息。

  得到这个承诺,赶了小半天路的我们总算放下心来,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些过江龙和我们这些坐地虎,终究不如老刀他们这些地头蛇有用。

  果不其然,没有一个多小时,老刀派去联络的人就回来了,告诉我们,在北面的一个侗族村寨里,有人曾经瞧见过一些行踪诡异的人,甚至还跟他们起过冲突,不过那些人最后还是没有闹得太大,反而是赔钱了事,然后默默离开了。

  事发之后,当地的军队大规模调动,已经将口子给扎好了,这伙人其实应该并不会立刻突围出去。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就隐藏在这一片浓密的山林之中。

  得到这个消息,旱烟罗锅并没有先问询那些人的下落,而是问起了那个侗家寨子,有没有人不舒服,或者突然发生什么变故。

  因为按理说,黑魔砂那人,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即便是四面包围,他也会闹出一点事儿来。

  要不然,他就会不痛快的。

  第三十五章 努尔的意外发现

  去办事的人呢,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想到太多,所以旱烟罗锅这么一问,其实倒也是白说,一问三不知。

  在考虑了一会儿,旱烟罗锅决定前往侗寨一观。

  老刀虽然极力挽留我们,说这香喷喷的酸ròu糯米饭都已经在准备了,怎么能够过门不入,一口饭都不吃呢?

  这话儿说得的确是有一些道理,不过烈火岩豹的死,却让旱烟罗锅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之意,将这事qíng仔细讲来,那老刀便沉默了,抓着旱烟罗锅的胳膊,说行,老友,你自己考量,有需要我老刀的地方,只管说来。

  烈火岩豹也是老刀的朋友,当年的兄弟如今反目,却也是让人难过。

  我们离开了这家傣族村寨,朝着不远处的侗寨走去,半路上,我们落在后面,看四周无人,努尔突然跟我和王朋说道:“那个傣族村寨里面,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王朋脚步一听,下意识地往前面看了一眼,那儿是老刀给我们派来的两个向导,正在前面跟旱烟罗锅说着话。

  待他们离得有一段距离后,王朋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话可当真?”

  努尔点头,说道:“应该不假,大概在村子的东南角,有一股死气弥漫,一两个死人是生不出这么多死气的,除此之外,先前给我们倒茶的那个女孩,她的衣襟下摆处也有血斑,显然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过来的……”

  所谓死气,这个还真的难以述说,不过努尔师出蛇婆婆,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观察模式,倒也不用怀疑。

  然而如果努尔说的是真话,那就是老刀骗了我们。

  他将安南人的死者甚至伤员都给收容在寨子里,给黑魔砂等人创造了巨大的便利,然后又过来忽悠我们,善意满满,两边都不得罪,其心可诛啊。

  我先前吃了槟榔,全身都有一种古怪的醉意,又听到两人谈及此事,有些惊慌,问起他们有没有在茶水里面,给我们下毒?

  努尔摇头,他虽然不是养蛊人,但是跟蛇婆婆学过许多苗疆巫蛊之事,有毒没毒,这个还是能够判定知晓的,再说了,旱烟罗锅带队,我们这一票jīng锐在此,借老刀十个胆子,他都未必敢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

  几人在后面一番推断,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傣族村寨夹在两国之间,因为对未来的时局看得并不透彻,所以老刀就是想左右逢源,保全自己的寨子。

  他并非刻意欺瞒,不过却并不知道,这覆巢之下无完卵,安南人倘若真的打过来,他们这般左右摇摆,能走多远?

  我们商量了一下,然后派王朋上前去引开两位向导,而我则跟旱烟罗锅说起了努尔的推测。

  当听到我将此事娓娓道来之时,旱烟罗锅很是意外地瞧了我一样。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低声说道:“不错,老刀藏得这么深,都被你们给看出来了。不过你没发现我们这里,少了两个人么?”

  我左右一看,瞧见原先跟我们一个队伍的那对男女不知不觉就不见了。

  这两人在队伍里面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就这般没有预兆地悄然不见,却也是不可能的事qíng,除非是在旱烟罗锅的掌控之中。

  我看向了旱烟罗锅,他一边瞧着前面的王朋和那两个从傣族村寨中陪出来的向导,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说的事qíng,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事qíng我并不能怪老刀,他也是为了村子里那两百多口人的xing命着想,才会撒这慌。王淼和苏苏,已经被我派回去联络了,相信到了晚上的时候,指挥部会派人过来将那些死尸和伤员给搜走!”

  我跟着他,低声说道:“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既然老刀靠不住,那么他所说的事qíng,说不定就是一个陷阱,黑魔砂有可能就在前面的某一个地方,张着口袋等我们走进伏击圈呢?”

  我的话让旱烟罗锅停下了脚步,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以我对老刀的了解,他不至于——他不愿意得罪安南人,更不愿意得罪我们,毕竟他们的村落,还在这一片国土上。他更愿意做的事qíng,是将祸水东引,让我们在葛囖侗寨那边耗时间。”

  他对自己的话语也有些不自信,我看着渐渐陷入了暮色中的天际,脸色肃然地说道:“其实对于老刀来说,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祸水东引,而是一了百了。”

  我们且不说,旱烟罗锅那是绝对的老江湖,看不出蹊跷来是不可能的,老刀应该也知道这一点,然而他既然敢做,那么自然是把希望放在了黑魔砂等人的身上,倘若我们被弄死在这莽莽林原之中,谁还能追究他的责任不成?

  死无对证,这就是最好的保护措施。

  这事儿我都能够分析清楚,旱烟罗锅自然明白,不过他最主要的,却还是被当年与老刀的jiāoqíng给一叶障目了,所以才会将希望期待于下一个侗家寨子去。

  思路转变过来之后,旱烟罗锅立刻决断过来,一挥手,吩咐旁边的我和努尔道:“将那两个家伙给我拿下。”

  这命令一出,我和努尔立刻一个箭步前冲,来到了前方,王朋瞧见我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晓得已经跟旱烟罗锅谈妥了,手出如电,一下子就将这两人给绊倒。

  我和努尔一个纵身,将这两人给捉拿住。

  不知内qíng的人纷纷惊诧,特别是那一对在家的居士张良馗和张良旭,他们跟这两个向导谈过一点佛学,感觉良好,却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生怕有误会,上前来劝解。

  然而当得知了事qíng的前因后果,xingqíng比哥哥bào躁的释真飨张良旭一拳,就将其中一个家伙给擂得吐了半口血。

  不过老刀这人做事,十分谨慎,他派给我们的这两个人,对所有的事qíng一无所知,一问寨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们回答我们,说前两天上山采药去而来,天麻星、茯苓子,好大一背篼,又讲到两人的出身来历,原来是外姓人,也就是父辈是汉族,母辈是傣族,在寨子里得不到承认、地位也不高的那一类人。

  这根本就是两个弃子,死了都不心疼的家伙,审讯结果一出来,旱烟罗锅脸都黑了。

  万万没想到,相jiāo多年的老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到底是黑魔砂的威胁有那么恐怖,还是给的利益已经足够让人心动,这个无从得知,但有一点,那就是我们原本以为将那一伙安南人给团团包围了,却不想竟然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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