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离安南并不算远,而历史上最著名的占城稻正是这附近区域,所以稻米香浓,十分可口。
不过在吃之前,我们倒也是避着寺院的人,对这些食物进行过一些试探,防止有人在这里面动手脚,因为来此之前,对此作过充足的准备,所以我们倒也没有太多耽搁,吃过饭后,又被人引导来到一处gān净的僧舍休息,那带路的僧人因为大概是给了足够钱财的关系,显得特别亲切,笑眯眯的,就好像是酒店前台一般,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路过一个糙棚的时候,透过糙木间隙,我能够感受到后面十几双注视的眼睛,余光瞥了一眼,感觉不是什么修行者,便也不再打量,反而是小白狐儿瞧见了,略微诧异地问道:“那里是gān什么的?”
秦伯听见了,笑了笑,却并没有提起,只是当作没有听见。
来到了休息的僧舍,这里是专门用来招待富贵信徒的地方,所以条件倒也不差,一应用具都也俱全,不过没有通电,只是用煤油灯点着照亮。
地方宽裕,便每人一间,不过大家并没有独自居住,而是聚到了一起来,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话题刚刚开始说起两句,而我瞧见墙壁上挂着的梵天像,心中一动,便有意地扯开了话题,众人都是jīng明之辈,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收住了口子,哈哈一笑,开始说起了其他的事qíng来,没聊两句,先前的那个胖头僧人便过来了,说有热水,问我们是否需要洗澡?
尽管昨天在海水中浸泡了一夜,但是一来海水苦咸,二来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大家都有这个想法,于是倒也不拒绝,轮流着前往不远处的浴室,更衣沐浴。
如此一番折腾,夜色便已然浓重,而这时又哗啦啦地下起了bào雨来,弥漫了整个山林。
雨点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屋檐,空气为之一清,神清气慡,倒也好睡,我与布鱼一间屋子,两人各睡一头,疲惫几日,此刻闭上眼睛,倒也迷迷糊糊,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而就在我即将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突然间心中一动,径直坐了起来,而就在我坐起来的一秒钟之后,布鱼也睁开了眼睛,对我说道:“老大,怎么了?”
我将中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而我则不动声色地朝着外面看去,却听到雨瀑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在试图接近我们。
布鱼脸色一变,伸手就朝着怀里掏去,将天权剑给掏了出来,想要下chuáng,被我一把制止了,让他去除戒备,而我则穿上衣服,缓步踱到了门边。
这时对方也正好走到了跟前来,冲着里面轻声低语两句,似乎在喊人。
我并不回应,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手放在了门口,突然猛然一用力,推门而入,走进了来。
黑暗中的我瞧见来人,瞳孔骤然收缩,惊诧不已。
第四十七章 圣女,噩梦
房门推开,除了先前与我们带路jiāo流的胖头僧人之外,还有一个让我无比诧异的,却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年岁并不算大。估计都还没有十六,穿着与这些印度教僧人一般的长袍,偌大的袍子将姣好的身材给遮掩,就露出一张小脸儿来。
她的皮肤有些黑,不过一对大眼睛又柔又媚。里面流露出来的chūn意跟她这个年纪十分不符合,显然不是那种qíng窦初开的小女孩儿,而是久经qíng场和那事儿的女子。
小姑娘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们,而那带路的胖头僧人则被我们突然的出现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俗气的笑容。对我们点头哈腰,一边指着那小姑娘,一边说着什么,反正不像是什么好事儿。那张油脸上面的表qíng,猥琐无比。
我听不懂他的话语,好在旁边的布鱼对于东南亚几国的话语都能够了解,与那胖头僧人讲了几句之后,转过头来,表qíng古怪之极。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是怎么回事,布鱼告诉我,说这女孩儿是送过来陪我们侍寝的。
我眉头一皱,有点儿不明白,原本我还在为这寺庙之中竟然出现了女xing而惊讶,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并不是什么寺庙。而是窑子不成?
那胖头僧人瞧见我脸色不对,慌忙解释了一番,而布鱼则在旁边翻译,告诉我。他来之前并不知道我们这房间里住着两个人,如果我们不介意,他倒是可以再找几个姑娘来,陪着我们乐呵乐呵……
他这般一讲,我豁然明白了,原来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并非别的,而是这里的圣女。
我们先前路过的那个糙棚里,那儿的十数双眼睛,都是这些圣女。
而这些所谓的“圣女”,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印度教中最让人诟病、臭名昭著的庙jì。
这些“圣女”,一般都来自于贫困的家庭,当女孩们进入青chūn期后,就被迫卖身于寺院,成为印度教高级僧侣和婆罗门长老的奴隶,任人宣yín,过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凄惨生活。这事儿我以前曾经听说过,一直觉得实在是太野蛮了,敢qíng这些家伙在寺庙中修行,倒也不耽误该有的生理享受,而这些以宗教为生的家伙,却成为了另外的一种特权阶级。
这事儿以前听说过,不过我们只是抱着批判的目光看到,然而真正遇到的时候,倒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胖头僧人瞧见我们的脸色不对,一边笑着,一边努力地给我们推荐,说这小姑娘是他们这儿最好的圣女,不但刚刚进来没多久,而且体质天生奇特,鲜嫩多汁,一般只有贤者才能享受,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将她给带来的。
我听着这家伙的大力推销,心中不由得越发厌恶。
我晓得他所为的,不过是想从我们的兜里,多掏点钱出来,便也没有心思应付他,叫布鱼随便掏点钱出来,将这人给打发出了门去。
那胖头僧人尽管推销不成功,但是收了钱钞,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点头哈腰地离开,又朝着秦伯他们的房间摸去,反倒是那小姑娘眯着眼睛打量我,仿佛想看穿我的内心,琢磨为什么会有男人不偷腥。
对方一离去,房间的角落处便传来了小白狐儿低低地笑声:“挺好的小姑娘,你们gān嘛不留着啊?”
这话儿却是反问,我没有回话,而是耸了耸肩膀,注意到外面的胖头僧人推销依旧没有成功,又被秦伯和依韵公子给赶了出来,不过后两者因为在阁骨岛被俘的缘故,身上分文没有,自然没有我们大方,所以离开之后,难免有些骂骂咧咧,不太好看。
反倒是那个被当做商品来推介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一直在打量着我们这边的方向。
当瞧见那胖头僧人消失在拐角处之后,我方才回过头来,低声说道:“这寺庙有些不对劲,明天一早,我们赶紧离开,不要停留。”
布鱼见我如此严肃,不由得诧异地说道:“这家伙用庙jì来挣点钱,应该没有别的心思吧?”
我摇头,冷冷笑道:“你见过哪家方丈,能说五国外语,还能跟我们这些来自北边国度的家伙,用半文半白的话语侃侃而谈么?你见过哪家的圣女,目光清澈,完全没有那种迷失于ròuyù之中的迷茫和彷徨?你见过哪家的僧舍,能够挂得起这种带有监视功能的神像……”
布鱼倏然一惊,瞧向墙壁上挂着的梵天像,黑着脸说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这神像能够监视我们?”
我瞧见他和小白狐儿都有些紧张,摆手说道:“无妨,被我屏蔽了,想必秦伯那边,也是被他给遮挡住了,所以对方才会来这么一手,探一下我们的虚实。不过对方在瞧见我们有所戒备之后,应该会收敛一下,不会再来造次了吧……”
小白狐儿磨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该死,没想到随便找一处避雨的地方,就能够碰到这样的黑店,倒霉死了。”
我无所谓地摇头说道:“哼哼,也不知道是谁倒霉呢。你们睡觉的时候,都睁着半只眼睛,免得在yīn沟里面翻了船——对了,布鱼,智饭那家伙,你给我盯着点,不要让他出什么幺蛾子,知道么?”
布鱼指着chuáng下嘿然说道:“老大,你放心,那家伙躺着呢,我们奔波万里,为的就是这家伙,哪里能够让他逃了?”
我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小白狐儿,淡然说道:“你昨天伤得不轻,赶紧回房休息吧。”
小白狐儿原本以为我们会对那小姑娘有想法,便过来露个脸,提放一下,现如今知道了这些东西,便不再担忧,转身离去,化作一道影子,回到了隔壁的房间里,而我则躺会了chuáng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入定,气行周天。
我大约地行了一会儿,将当天的功课做完毕了,身体也有一些疲乏,躺在chuáng上,脑子变得空灵起来。
脑子一放空,整个人便如在云端,全身舒展,将先前受到的创伤给慢慢缓和。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我体内先前曾经受过的无数内伤,都在此刻被活跃的血液和肌ròu给不断挤压、复原和愈合,这既是棺柩黑液的效果,也是道心种魔的堆叠效用,而在这一种状态之下,我的灵魂得到升华,无限向上,能够看到白光,也触摸到先前李道子带着我接触过的世界边缘。
在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白光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
我的意识对于这道金光无比警惕,思维蔓延过去,却瞧见那金光很快便化作了一尊神灵,那神灵浑身金光闪闪,四头四臂,头有王冠,座下莲花,骑着一只绚烂无比的花孔雀,每一张脸都仿佛与我相对,目中的金光she出来,让我甚至都不敢与其对视。
那神灵不过是无尽宇宙之上的一处投影,本尊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一般,让人生不出一丁点儿反抗之心。
我与之对视越久,便越感觉到无比的恐惧,那种本能的畏惧让我的意识凝结成一个小点,畏畏缩缩,甚至连瞧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都变得臣服,恨不得直接跪倒在地,将自己的xing命和灵魂献祭给对方,方才得以解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声怒吼,那怒吼很快就变成了痛骂,是我心头的魔,它疯狂地骂道:“你这蠢货,怎么能被一榆木雕像给吓到,你脑子进屎了么?”
这声音不断回旋,我猛然醒悟,凝目朝着那神灵瞧去,却见它渺小不已,根本不能对我有任何威胁。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心灵的幻境而已。
“啊……”
我大吼一声,猛然睁开眼来,脑海中那一片金光辉煌,都不复存在,而我依旧还是躺在这吴哥深山某处古刹的僧舍之中,浑身汗出如浆,而布鱼则在我对面,一脸惊诧地看着我,焦急地说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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