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huáng养鬼虽然跟大辫子针尖对麦芒,但到底还是信任此人的,冲着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我跟着进去。
我低头,跟着大辫子往屋里子走,心中却想着huáng养鬼的事qíng。
尽管无人告诉过我,但是我却大约能够了解这里面的详qíng,恐怕当年这里的蛇婆婆虽说教了她许多本事和手段,但未必是自愿的,甚至huáng养鬼背后的荆门huáng家还用了一些手段,方才达到目的。
这使得huáng养鬼在这里虽然有过一段学习的岁月,但并没有太多的根基,除了像罗大叔的这样的人抹不开面子帮忙之外,别人未必拿她当自己人。
也就是说,huáng养鬼的面子,在这里根本就吃不开。
既然如此,就只有靠我自己了。
神婆的屋子,跟其余寨民的自有不同,到处都是糙药香,过了堂屋,来到侧房,大辫子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她坐我对面,脸色严肃地问道:“你跟那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如实回答,说鬼鬼姐跟我师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可惜后来周折,却再也没有见到,现如今我们也是刚刚相认,她待我不错。
大辫子哼了一声,说这女人到处拜师父,也不知道要选几家门,哼。
我能够听到她话语里那qiáng烈的不满之qíng,不过却也不敢掺和她们之间的恩怨,闭口不言,待她说了几句埋怨话,又回过头来,问我是如何被种下蛊胎的事qíng。
我不是讳疾忌医的人,所以倒也没有隐瞒,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讲来。
她惊诧,说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跟锦jī圣女有关?
独南苗寨属于锦jī苗族,而从之前那刘大脑袋的话语之中,我知道前女友米儿在其间的地位,于是点头,说对,说起来,这蛊胎便是我前女友米儿给种下的,所以孩子生下来,我就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小米儿。
小米儿,小米儿……
大辫子念了两声,重重点头,说你取得这个名字好,很好。
我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只是笑笑,说随便取的。
她摇头,说不对,我之所以说你这名字取得好,是因为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却无意通过这名字给表现出来了——蛊胎的神魂,其实是从米儿的残魂之中,发展起来的。也就是说,小米儿,其实就是以前的米儿……
什么?
我怀里的这个孩子,她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女友米儿?
大辫子的话让我震撼莫名,有些难以接受,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不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摇头,说不对,这事儿怎么可能?
大辫子盯着我,半天方才说了一句话:“你是不相信我么?”
我慌忙摆手,说不是,只是觉得这事qíng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也知道,米儿她死了,是在给我种下蛊胎之后死的,被她父亲和爷爷凌迟而死,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把残魂寄托而出呢?
大辫子笑了,她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子边,将窗关严,然后说道:“雷公山离麻栗山不远,米儿出生的时候,我师父也去了。”
我讶异地说道:“啊?”
她点了点头,说后来的时候,我师父跟我盘点三十六峒的后起之秀时,曾经专门有谈过米儿此人,说她的天资聪颖,根骨卓绝,不输于我,若是能够勤奋刻苦,修行得法,日后必然是三十六峒之中顶尖的人物。而听了你的叙述,我知道她或许并不喜欢这样的修行,而是选择了平凡的生活——但即便如此,将灵魂分裂,对她来说,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灵魂分裂?
尽管我有着南海秘法传承,但是听到这个名词,却还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修行者对于自身的改造,首先是身体,一直突破到了极限的时候,方才是灵魂,而米儿倘若真的能够做出这般的事qíng来,又怎么会任人宰割呢?
我依旧觉得迷雾重重,但是大辫子却微微一笑,说你觉得困难,但是如果是蛊胎,那就是另说了。
她点到为止,不再与我多谈此事,而是让我把小米儿递给她,让她来给瞧一瞧。
我将包着小米儿的襁褓递了过去,她接过来,把白虎皮给揭开,又把小米儿身上的小衣服脱下,将这小东西给高高举起,她仰头望去,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声,说天啊,她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
此时的小米儿已然没有刚刚生下来那般皱巴巴,个头有四五个月的婴儿那般大。
她右边的肌肤滑嫩如玉,柔柔绵绵的,而左边的肌肤则覆盖着鳞片,五彩之色,摸上去有一种钻石切割面的触感。
昏迷着的小米儿嘴巴嘟起,眉头皱着,不知道是不是大辫子刚才话语的心理暗示,我这会儿越发地觉得她长得跟前女友米儿,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不是说相貌上的一样,而是那种气质,如果她长开了,说不定就是米儿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厉害。
大辫子打量了一会儿小米儿,突然间双手一放,我吓了一跳,刚刚想要伸手去接,却发现她居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刚要张口,大辫子瞧了我一眼,将右手中指竖在了嘴唇上。
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
我不敢打扰她,只能在旁边瞧,却见大辫子将左手举起来,有一条金色的蝎子从她的衣袖之中爬了出来,顺着她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攀到了小米儿的小手上,然后又顺着一路爬,到了小米儿的头顶上。
就在我为这金色蝎子的模样感到心惊胆战的时候,那小畜生居然将尾刺高高扬起,然后陡然一下,扎在了小米儿的眉心处。
这是gān嘛?
我霍然而起,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瞧见大辫子用目光严肃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用很冰冷的语气冲我说道:“我不喜欢做事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你要么给我闭嘴,要么给我滚开;而若是再有下一次,你把人带走,我不管了,知道么?”
大辫子的脾气大,我从huáng养鬼的遭遇上就能够感受得到,先前她与我聊天,还算客气,现在露出不耐烦的表qíng来,我也不敢多言,点头不动。
大辫子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收回,然后双手平伸,在小米儿的头顶上一阵摩挲。
我关心地望了过去,瞧见小米儿被蛰的眉心处,有一粒红点迅速肿胀,继而化作了一个huáng豆大的脓包,表皮透亮,而里面却是一阵黑血。
几秒钟过后,脓包继续胀大,变成了乒乓球一般大小,像个大瘤子一般挂在小米儿的头顶上。
就像长了角!
说句实话,这个时候我几乎想要冲上去揍人了,但是为了希望,却又只有qiáng忍着心中的愤怒,安坐于此。
大辫子瞄了那脓包一会儿,放在小米儿头顶上的双手收回。
而就在她收回双手的一瞬间,小米儿眉心处的那脓包居然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迅速地消解了下去。
再过了几秒钟,就仿佛变魔术一般,消失无踪,就连一点儿伤疤都没有。
瞧见这结果,大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我说,又似乎自言自语:“果然如此,蛊胎乃百蛊jīng炼而成,自有一股先天灵气,能免疫一切毒素,而且还能解蛊,是养蛊人的至宝,也是最为痛恨之物,我炼制了五年的金明毒蝎,寻常人扎一针,已然化作了脓水,她却毫发无损——如此说来,她的自我免疫系统还在运转。”
她又摸出一套银针来,在小米儿的身上,扎了一百零八针。
扎针的时候,她十分的谨慎,几乎每一针都会花费好几分钟;而到了后来,特别是最后几针,她几乎过了半个小时,方才扎下一针。
扎完之后,她浑身汗出如浆,仿佛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扎完针,用药糙烤过,一小时之后,她将每一针都依次取下,每一个针头上残存的血液,都会用一张纸留档归册。
完毕之后,她将这一百零八张纸收好,对我说道:“你抱着孩子出去,找老罗,让他给你们安排地方住宿,三日之后,我给你结果。”
第026章 三种药引
三日之后,有人来农家请我,前去神婆院中一叙。
我跟随而去,来到堂中,再见到大辫子的时候,瞧见她风尘仆仆,那辫子都散落了大半,身上溅得到处都是泥灰。
我本以为这姑娘是蹲在家中研究那一百零八根针血,但是瞧她这模样,却好像是出了一趟远门。
大辫子手上拿着一张huáng色的纸符,认真地阅读着,瞧见我抱着孩子走了进来,招呼我坐下,然后问我,说这几日孩子可有什么qíng况变化,我摇头,说没有,她依旧是安眠,仿佛睡着一般,就是醒不过来。
她点头,说赛华佗开的药,正对病症,用着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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