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录像并没有停止,电视中的天一缓缓走到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坐下,清了清嗓子道:“首先,这不是某种想骗你对着电视自言自语的恶作剧影片,所以‘白痴’这个结论显然不正确,即便我真的要做一部那种xing质的影片出来,也绝对是大师级别。”
血枭以为自己按遥控的时候没对准,于是他又多按了几下,可影片仍在继续。
“录像机是左道弄来给你的吧,前几天他想偷看一下录像带的内容,结果被吓得半死。他好像觉得我会从屏幕里爬出来,所以把电源给拔了。”天一端起了咖啡,说道:“血枭先生,你可以不必再按录像机的遥控了,这不是一卷普通的录像带,而是一种通讯媒介,只要有人播放这卷录像带,我桌上的电脑就会有提示音,然后自动连接你那边的电视屏幕。所以你现在其实是在进行一次视屏通话。”他露出一个不快的表qíng来:“和我预估的时间有些出入啊,血枭先生,这几天我觉都没睡好,生怕因为时差错过通信。”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用二十世纪的音像制品配合电视与别人的计算机进行视屏通话。”血枭虽是这样说,但他终究还是对着画面开口了。
“啊,确实如此,但你要知道,制作这卷的带子的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如果他早生一百年,那天都的设计工作一定将由他领衔。”天一回道。
血枭冷笑道:“你是在指自己?”
“我?不不,我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运行的,我只负责下订单罢了。而且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chuī捧的意思,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是个十足的白痴,你有机会见到他,别忘了帮我捅他几刀,顺手切碎喂猪。”
血枭道:“那么,对于这录像带我也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你可以说正题了吗?找我有什么事?天一先生。”
天一也直言不讳地回道:“我想跟你合作。”
血枭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像‘我想让你做我的手下’或者是‘我想利用你’。”
天一笑道:“合作,血枭先生,意思就是互相利用,直到对方没有价值了,再散伙,之后你如果觉得合作者非常碍眼,再顺手杀掉就是了。”
“哦,看来你对事qíng的看法还是挺有见地的嘛,不过既然是你先找上了我……”
血枭话未说尽,天一已经知道对方所需了,他直接回道:“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灌下半杯咖啡,天一开始道:“事qíng得从十年前圣马可惨案的那晚说起,你可能不太清楚,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左右,有一伙职业窃贼雇佣了我,为他们提供一次针对圣马可大教堂的盗窃计划。这群人身手不错,脑子也不笨,有些还有军事背景。我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就接下了。
我用半天就拟定了计划,但qíng报搜集,侦查,准备以及训练和演习占去了大部分时间,所以很不巧的,他们动手的那天晚上,正好遇见了你。
和他们通讯很快就中断了,当我赶到现场时,看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犯罪现场,没有计划,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没有……活口。
那时起,我就对你产生了兴趣。”
血枭抓起了手边的零食:“哦,说起来,那晚大教堂里确实出现了一伙奇怪的人,也不是保安的样子。”
天一接着道:“我认为有两条途径可以通向完美的犯罪,第一条,周密的计划,jīng确地执行,妥当的善后;第二条,gān了再说。
多年来,我以兜售有计划的犯罪活动为生,对第一条路可以说驾轻就熟。但是你,血枭先生,制造了一个看似是冲动犯罪的现场。迈进教堂,把艺术品打包,拿出来,杀死每一个企图阻止你的人,直到无人可杀,然后迅速离开,这景象无论在我脑中重演多少次,无论看上去留下了多少痕迹与破绽,其实却是完美的。
无数的侦探小说家以破获jīng巧的布局为故事主线,但他们永远触碰不了那第二条路,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犯罪,比如jiāo通肇事逃逸,夜间持械抢劫,公车上的扒手,这些犯罪者如果能够逃脱一时,永不再犯,往往就能逍遥法外,再jīng明的人也无从查起。”
血枭道:“你是在间接炫耀自己有办法联系到我吗?”
天一撇了撇嘴:“不,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十年来我一直无法找到你的行踪,这真的非常失败,直到你在铜鹦鹉酒吧里杀人,我才有了头绪。那么接下来就说一下你最想听的部分,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他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书架:“在我的这家书店里,有一种心之书,每一本都代表了一个人,我可以看到所有纸级以下普通人的心声,这是我的qíng报来源。”
血枭面露不屑之色,似乎根本不信对方的话:“你是说你的书店里有一百多亿本书?”
天一回道:“血枭先生,为什么你要像那些俗人一样,被空间和数量所局限了思想呢?刚才你还认为自己放进录像机里的是一种二十世纪的影像记录载体,现在你却在跟我说话不是吗。”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书架上的书:“从外观上来看,这些书没有什么区别,全都由黑色的书皮包裹着。”他随手拿下来一本道:“所以,我拿下的这本书,翻开的时候,里面的名字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而当你将注意力转移到我手上的时候,你又有没有注意到,我刚才拿掉一本书的地方,现在是满的,没有空隙。”
血枭貌似明白了,他道:“这是你的能力吗?”
天一道:“喔喔喔……老兄,这个问题可越界了。”
“哼……无所谓,我也不是太想打听。”
“接下来的事qíng,应该就比较容易解释了。”天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HL当中自然也不可能全部都是能力者或者改造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想将ròu体锻炼到纸级以上也是很困难的事qíng。
但你的档案很特殊,十年前开始就几乎未经过几个凡人之手,即使过过手,他们也没资格看,于是乎我连你在HL里的代号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茫茫人海,我不可能去监视所有的人,当然现在我确认了你的长相与身份之后,可以将一些qíng报对号入座,知晓一些过去可能是你gān的事qíng。
之前的话,很惭愧,我除了对你在圣马可广场的所作所为以外,一无所知。好在那个叫纸侠的警察将前些日子的杀人案和你联系在了一起,冠之郡HL的北方第二分部里有些文职人员经手了你的案子,于是我便有了目标和线索,继而开始着手调查威尼斯一些人的心声,其实也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我就把那些乱糟糟的线索像编麻花儿辫一样缠在一块儿,拼凑出了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事qíng。”
血枭问道:“这么说来,钢铁戒律,左道,HL,还有那个纸侠,每个人的行踪,你都掌握了。”
天一道:“啊……其实也不算太麻烦的事qíng,活在这世上总要和人接触的,街上无数的路人,钢铁戒律的普通成员,警局里的警察,每一个都能给我提供qíng报,他们都可以成为我的眼睛、耳朵,而且绝不会撒谎。有了这样的qíng报网,结合一些简单的推理,不难猜出事qíng的进展。
根据你之前几年的行踪判断,我估计你的习惯就是将艺术品作为货币来使用,这是最高明的方法。支票需要去银行兑换,现金则无法在各个地区间大量携带。而那些画,可以轻易通过机场安检,不需要银行就能兑换成钱,而且换一次就能为你提供足够肆意挥霍一阵的资金。十年前你会去抢博物馆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血枭接过话头:“所以你通过各种qíng报了解到,找到左道这个中间人,就可以联系到我。”
“没错,透露以上的信息就是我所表达的合作诚意了。”
“呵呵呵……”血枭的笑容中透出阵阵杀气:“我怎么觉得你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恐怖的事qíng来,带有相当的恐吓成分呢。”
天一也笑着回道:“哦?这种说法倒很新奇啊,一般人听完这席话,绝不会用恐怖来形容我的办事能力,血枭先生,你的理解力远远超出我的预估啊。”
血枭突然话锋一转,狞笑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有天一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该如何答:“我要做的事qíng,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但血枭先生,你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分子。”
“有多重要?”
“我已选中了一些合作者,有几位已经与我达成协议,有几位还没有。他们部分有着不输于那位纸侠先生的能力,部分是像左道一样有着特殊才能的人,当然也有些只是单纯的变态疯子。而你,血枭……”天一的表qíng像是在品味一道难吃的小菜:“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重要,因为你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最变态的疯子,可谓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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