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把他们派遣出去时,报告上写的是去攻击一个反抗组织的海底仓库,看着是非常简单的任务,最后他们落败而归,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挫折,对大huáng蜂来说,这甚至可以说是侮rǔ。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在同僚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这样既能让他们收敛一些,也能使他们在今后的战斗中更加qiáng大。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失败是成功飞翔的羽翼。
至于丹·加尔维赞,他是个聪明人,这份辞职报告只是投石问路。如今的形势,哪儿会有人把善战的将领炒掉呢?把他打发回家对帝国有什么好处?因此他根本不担心这个,他jiāo上这份报告,是向我明志,让我等着他将功赎罪的表现。”
“呵……”罗狐笑道:“听上去,这次失败,反而是有了不少收获。”
“收获是有的,都是无形的,损失却都是实打实的,说白了,那可都是银子。”寇临哉道:“到了最后,殿下有他的算计,加尔维赞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报告还不是得我来写?你说,这责任到底是谁在扛着?”
“那种损失,在我看来不算什么,不过是几台机甲,几艘战舰,正常的战争损耗罢了。”罗狐道:“整支大huáng蜂部队能起到的战略意义,也比不上一个天卫来得实在。”
“朝中的人都跟你一样那么看得开就好咯……”寇临哉已经打开电脑,开始算账了。
“哼……那些人,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都做不到,他们知道的就是,财政上出现难看的数据,自己年终分到的钱会变少罢了。”罗狐用鄙夷的语气说道。
“你这已经背离陛下,投靠了殿下的家伙,说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种话,太没有节cao了吧?”
“你怎么知道,投靠七皇子殿下,是我本人的意愿?”罗狐说道。
“哦,不是你本人的意愿,难道还是……”寇临哉敲打键盘的手指忽然停下,惊讶地转过脸来:“不会吧?”
“我的家族,和这个帝国的历史一样长久,从祖上开始,我们就世代效忠于皇帝。”罗狐说道。
“啊,我知道,保龙一族也这样,怎么样都好,请说重点。”
“所以,当皇帝命令我将这份忠诚jiāo给克劳泽殿下时,我当然会照办。”
“还真是这样……”寇临哉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难道皇帝已经意识到了殿下要做什么?而且他不但不介意,还要暗中支持?”
“皇帝,并不是为所yù为的存在,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反而是最为身不由己的一个。”罗狐说道:“即便他希望某些事发生,在表面上也有权这样做,但他未必就会成功。”
“是指立长、立嫡的那些规矩吧?”寇临哉道:“确实,只要是扯上皇权的政治斗争,都是凶险异常啊,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爵爷,你应该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对你的信任。”罗狐说道。
寇临哉回道:“啊啊……我不会说出去的。”他拿起葫芦又灌了一口。
“你要是能把酒戒了,将酒后失言的概率降为零,会更有说服力。”罗狐看了眼桌上的葫芦。
“谁告诉你,我喝的是酒?”寇临哉笑道。
这句话仿佛比皇帝的密诏更加令人震撼,罗狐直接就傻在了当场,愣了大约有五秒钟:“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么说过这是酒。”寇临哉晃了晃葫芦:“其实这是醋。”
“难道你这么多年来的醉态都是……”罗狐作为qíng报工作者,对这位“醉爵”的事迹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此刻,如果寇临哉说的是真的,那先前的各种耍酒疯事件,完全就和酒无关了,都是这家伙故意为之。
“我这个人呢,不傻,但我也不认为自己聪明到了那种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步。”寇临哉道:“我需要装一下糊涂,这样很多事办起来,会容易一些。”
“就像你当年放走术士,还有之前放走时侍是吗?”罗狐问道。
“知道得很清楚嘛,当年怎么没有揭穿我呢?”
“将秘密掌握在手中,就像累积资本,若要打败一个人,就该积攒足够的资本一击致命。像你放走术士那种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是故意的,就算你是故意的,以当时他对帝国的威胁程度,你也没太大罪过。再说,你有王族和贵族的双重身份,岂会栽在这种案子上。”
“好吧……”寇临哉道:“我想,有朝一日若是战争结束,我们赢了。刀兵入库,马放南山。那时,恐怕只有你的工作,还在继续。”
“你觉得我很悲哀吗?”
寇临哉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悲哀呢,这世上每个人都在演戏,停止演出或许就会付出代价。
……
克劳泽的府邸。
书房中,他接起一个电话,对方用的是一次xing手机的号码,几乎无法追踪。
那声音也经过电子设备的处理,十分沙哑模糊,“我才将玩具工厂的坐标告诉你,你就迫不及待地让人进攻,是否太糙率了?”
“我这个人,凡事都是经过考虑才行动的。”克劳泽回道。
“而你经过考虑的这次攻击,最终以失败告终了。”
克劳泽的语气未变,还是十分冷静:“看上去是那样,但如果我推测不错,我的这招棋,依然是让玩具工厂不复存在了,不是吗?”
对面的声音迟疑了两秒,才回道:“不错,抵挡住进攻以后,为了防止核打击或是更多部队卷土重来,最后工厂被放弃了。但内部的资料和兵器等等基本都被转移,最后自毁的只是一个空壳。”
“这就足够了。”克劳泽道:“双方各有损失,也都能接受。而我达到了我的目的。”
“你就不怕类似的行动会令我的身份会bào露?”
“放心,你没那么容易被看出来。”
那声音又停顿了几秒:“你是不是根本就打算让我被识破,这次行动就是你和天一彼此的试探对吗?”
克劳泽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天一在你那里也安排了卧底。”那声音接着道:“你想用我的生命冒险,来寻找自己身边的内jian?”
克劳泽道:“既然你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地步,何必还要多问呢?”
“我要是被识破,或者被什么人给切碎了喂猪,你可别以为自己就能好过。”
“呵呵……别激动。”克劳泽温和地笑着:“如果你觉得有生命危险,可以随时终止卧底的任务,我不qiáng求。”
“哼……说得倒是简单,从背叛逆十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了头了。要么他们输,要么我死,半途而废的话,我又能逃去哪里?天涯海角,逆十字的人都会找到我。”
“所以,你只能跟我继续合作,不是吗?”克劳泽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么……这次又有什么新的qíng报需要我知道的?”
第二十五章 双重yīn谋
火车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中隆隆驶过,车外是漫天风雪,车内的乘客们却不觉丝毫的寒冷。
这是一列从叶卡捷琳堡开往斯摩梭斯克的列车,时间是2101年11月23日的正午。
从列车开始行驶后,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一名蓝发的青年,出现在了某个车厢内。
在车厢中段的座位,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正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妻子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她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样貌端庄甜美,脸上挂着慵懒的神qíng;她的丈夫也是个英俊的青年,皮肤看上去和那些化妆品广告里的女人一样白,从长相上看可能只有二十岁上下,不过他身着老成、昂贵的服饰,还和他的太太戴着相同款式的结婚对戒。
蓝发的青年来到了与这对夫妇隔着一条走道的空座位上,他直接侧过身,面向走廊坐着,正对着那位先生,开口道:“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那名年轻的男士转过脸来,看着克劳泽,一脸莫名:“您在跟我说话吗?对不起,我们认识?”
“上次我在某个危险等级六的通缉犯身旁看见你时,你还是个单身汉呢,顾问。”克劳泽说着,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装模作样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念道:“而现在,你成了‘安德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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