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_柳残阳【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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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又是叹了一声,那副样子,好可怜哦,看了真叫人掬下一把同qíng之泪!

  “血手追魂”可真说是栽到家了,儿子被人打得动弹不得,十几名得意的门人一下子成了乾瘪瘪的臭皮囊,并且还赔上白花花的八千两银子,却连王御照那娘儿的骚味也没闻着,可真是抓jī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哪!

  这且不说,该死的是邵真那缺德的一张嘴,把自己当着门人众目睽睽之前,损得自己几乎就要他妈的上吊自杀,自己的威信已是扫地矣!姓邵的呵!老夫虽打不过你,可也要天天烧香咒你早死……“血手追魂”心中一定是如此诅咒咀着。

  武安,位于两河之界,离洛阳少说也有几百里,但邵真只不过用了三天不到的脚程,便抵达了武安。

  半年前他来过一次,虽不说对这地方很熟,但决不会有完全生疏的感觉。

  大抵讲来,武安地形并不怎么峻险,也不重要,但由于它位居两河边界,可也算是个jiāo通要道。

  此地没有闻名的物产,但人口却不少,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尤其荷刀肩剑的武林人物,入眼皆是,江湖术语,武林黑话,充耳不绝。

  比起洛阳来,当然是逊色的了,但大致上讲,一般人对武安的熟悉并不下于洛阳。

  邵真抵达武安之时,已是日薄崦嵫,时近临晚。

  半年前,邵真来到这地方时心。qíng并不好,现在,更坏,尽管他的表面看不出来,但他无法否认心头的隐痛——他终于永远失去他想爱而又不敢爱的明敏秀,永远!

  他恨,恨明敏秀的绝qíng,但,他不怪她。

  他知道,他必定演出这幕悲剧的,只是迟早问题。

  可是他认为那幕悲剧来得是太突然,太仓促了,突然得使他想否认不是事实,仓促得使他仿佛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永远沉沦!

  明敏秀不该如此报复的——当着他的面找男人,他以为顶多明敏秀会愤怒——或者是伤心离去,他真的这样想!

  到现在他还“愿意”这样想!

  女人心难测,他相信了,也开始“恨”了。

  本来,他预定好与明敏秀打上“金银帮”算完帐便同赴西疆,但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将来也一样。

  他没有亲临“金银帮”寻仇,他有这“资格”么?

  救出了王一混,邵真并没有把他送至洛阳城内,在城外便分手了。

  “金家庄”绝不敢再找王氏姐弟的麻烦,除非他们想死,再且有了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大数目的八千两银子,王氏姐弟的生活不致有何问题——如果他俩好好运用的话——做个小生意,买些日产,甚至寄存钱庄取息……他之所以不愿回到客栈,而致对王御照“失信”,这不能怪他,他实在没那勇气再见到明敏秀!

  现在,他必需做的便是前往西疆寻仇“九指血煞”——一来是奉其父之命,二来或可以稍减他心中梦碎的痛苦武安客栈,本地最具规模的客栈。

  以前邵真已宿过两次——来回各一次,连这次是第三次了,多多少少,邵真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

  一下马,邵真便向店小二要了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消除一天奔波的劳累。

  用完晚膳,邵真发现自己的现银已不多了,本来客栈内也可以兑换的,如果数目不多的话,但邵真见掌柜的实在大忙了,而且时候尚早,寅时方过,乐得逛逛街,散散心,顺便到钱庄换银子。

  主意既定,向伙计招呼了一声,邵真便离开客栈。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摩肩接里,真可谓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但只见各色各样的人物cao着不同的口音,把这城镇点缀得很有生气,原本就不宽的街道,两旁被毗连不绝摆摊叫卖的小商人占去,更显得狭小,简直有寸步难行之感。

  只见两旁有卖猎物的,有卖绸布的。

  有卖书籍的,有摆家棋谱的,有卖刀剑的,有卖乐器的,有卖药的,卖艺的……等等,满目琳琅,不胜枚举,令人有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之感。

  尤其是震天价响的铜锣声,以及粗细不同的讨价还价和叫卖的吃喝声,差点就没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好不幸运,一到来,便逢上此地赶集。”邵真夹在人fèng里,有些卖力的走着,心头兴奋的想着。

  “鞋,卖鞋!不怕货比货,只怕不识货!从头到底保证是原丝上料,一针一线决不含糊!来阿!卖鞋!丝鞋,糙鞋,布鞋,弓鞋,绣花鞋,小蛮鞋……统统都有,物美价廉,包君满意!”

  老远,邵真使被一阵尖锐如连珠pào的叫声罩住,本能的,邵真俯首往自己足下看去,心中南咕着道:“是该买双鞋了,这双鞋,至少穿有一年了,也真该换换!”

  好不容易,邵真挤到了卖鞋的地方。

  一放眼,果真不错,各种款式的鞋子都有,费了好大劲,邵真才挑上一双青蓝色黑底的丝缎鞋。

  经过试穿,倒挺合适的,当下邵真付了价钱,便把原有的旧鞋脱下来,换上了新鞋。

  穿上新鞋,邵真心头有点飘飘然的感觉,继续浏览着街景,倒把兑银的事给忘光了,不过心头是轻舒多了。

  邵真在一条卖古玩的地方,蹲着身子,手里握着一只很小但手工很细巧的陶工制的小狗,细细观赏,把玩,正想问明价钱……“当当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当当!

  兄弟陆元!当当!路过贵地,当当!只因盘缠不足!当当!

  在此现眼微未小技,当当,还望诸位大哥大姐高抬贵手!当当当……”一阵若洪钟的声音和断续的敲锣声,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邵真身为武人,当然也喜欢看卖药杂耍的,尤其那观看的人像围桶般的围得水流不通,而且还扬起震天价的鼓掌声和叫好声,邵真也顾不得古玩不古玩了,放下陶狗,像只没头苍蝇般的钻进人堆里。

  垫着脚根,邵真总算看清了卖艺的。

  只见场中一老一少,父女模样的正在真刀真枪的对打。

  老的瞧起约莫六十开外,身着深黑色劲装,头扎黑巾,身体看来很壮实。

  少的可能一二十的光景,秀发披肩,身裁被一袭火红的丝绸劲装裹得紧紧,以致于他那美妙而迷人的玲珑曲线,表露无遣,混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青chūn气息,妩媚的脸儿很俏,尤其两双水汪汪的眸子,很圆,很大,嗯,就像会说话似的——每当那长长的睫毛眨动一下的时候。……老家伙手上用的一只六尺长的金枪,枪头下扎有粉红色的线布,金光闪闪,一看便知不是假的,小女子使的是一柄锐利的长剑。

  但只见两人在不到五尺宽的地方,非常卖劲的表演着,表演得非常迫真,金枪长剑舞得呼呼生响,密密麻麻,如有一人稍不慎失手,很可能使要造成流血的惨剧。

  震人耳鼓的兵器撞击声,以及撼人心房的吆喝声,使得观众门心惊ròu跳,几乎喘不过气来……“好!要得!再来一个!”

  当那对父女使完一套紧张又刺激的搏打之时,赢得满场观众的喝彩,粉粉抛下赏钱……邵真把买鞋找来的铜板全部丢下,但他却感到有点乏味,说实在话,那对父女的武功,他实在看不上眼,平凡极了,简直就是庄稼把式的三脚猫功夫,他委实悲哀那些叫好的观众。

  没趣的耸了耸肩,邵真不想再看下去,便想离开……忽然,六七名彪形大汉挤进了人场中!

  顿时人影四散,秩序大乱……

  邵真不禁好奇的驻足观望……

  来人个个身体高大,衣衫蓬松,面如煞神,他们趾高气扬的围住了那对卖艺的父女。

  一个个子最高,而头顶上却光秃秃的一毛不长,亮得有如一盏大油灯,面貌长得塌鼻大嘴,再配上一对大得像牛的眼睛,一看就令人两腿想发抖的黑衣大汉,大刺刺的摇着三角肩,踏着八字步,走到那对父女的面前,重重的从鼻孔中哼一声,瞪着两眼,拉开比破铜锣还难听的声音道:“哎,可脑!你这老糊涂真胆大包天,你他妈的招子可真放得不亮!你为甚么不问问这块地盘是哪个大爷立的?告诉你,老不死的,你大爷“铁头”陀敏寿便是!江湖上的规矩你他妈的不懂?

  你不向大爷拜个“扫头”,便想在此混名堂,呵,你可真异想天开!”

  那秃头的嗓子不仅破,而且很快,说起话来简直不输猪老哥,说了老半天,喔喔的像王大娘的包脚布又臭又长,邵真在一旁只听清楚了甚么头的塞包。

  定了定神,那叫李一平的老者连忙打恭作揖的陪笑道“老汉李一平,小女李秋心,只因有事往关外,不想至此——嗯,贵地,盘缠用尽,为筹路费,只好在此,哦,在贵地方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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