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在起哄。
像打雷,却又像是来自空谷的嗡嗡声,使得站满一院子的人群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大家举首四下望,夜暗中只见客房门口一个白髯老者,正拄着手杖向这儿走过来,边沉声喝道:“你等也忒大胆,竟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这老实过头的侄儿吊起来,竟还要用刑的!”
不错,来的正是水行云,其实他早就见到金小山被吊起来了,不过他奇怪,小山这小子为什么恁般大方的听任这般人摆布的。
人群中只见矮胖的钱掌柜忙着迎上前去拦住,道:“老人家,你怎的不找地方去藏着,难不成也想被他们吊起来呀!”
冷哼一声,水行云道:
“我叔侄二人是有为而来,可从未想在苦哈哈的淘金客身上打主意抢银子的,你们事qíng未弄清,胡乱就想举刀杀人,这和土匪qiáng盗有何分别的?”
金小山高声叫道:
“大叔呀,你快进屋歇着去,夜凉露水寒,你是受不得风寒的呀!”
水行云怒道:
“大叔是怎么教你的,只要我们不心中有愧,为何轻易受制于人的,你真令大叔失望!”
金小山忙道:
“就是因为小子未做愧心事,才凭他们捆绑的—一”没等金小山把话说完,水行云道:“小子呀,你懂什么,万一这群人是附近活动的土匪qiáng盗,你不就全完了!”
金小山一怔,露出一脸的惭愧。
水行云缓缓走近叫董五爷的面前,道:
“过午时候我叔侄是见过有两个夫妻来买金沙的,难道各位就不想想那夫妻二人会不会玩yīn险?”
董五爷沉声道:
“合着你是想把抢银杀人罪过推到那一对夫妻身上了,你可知道人家是上川府来的,自带着秤,银票又不假,再说凡是金沙河边淘金的人,大半是把金沙在上川脱手的,这一点你就别在我董某人面前弄舌了。”
不料人群中又有人叫道:
“连这老家伙也吊起来!”
“对,也把他吊起来,他竟然同这小子打好商量láng狈为jian的。”
矮胖掌柜忙走近水行云,道:
“现在你同你这侄儿是皮鞭绞脖子,各自顾各自了,你老还是快回屋里吧!”
灯光下,又见水行云满面红色如酒醉,他双目jīng芒突现的高声道:“老夫水行云行走江湖四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就这么几十个淘金客人还未放在老夫心上。”
一旁的董五爷怒骂,道:
“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怎么的想玩狠的呀!”
水行云不卑不亢的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只是一旦到了那种地步,流血的可是你们。”
钱掌柜一听,急忙劝道:
“在这种节骨眼,怎还要火上浇油的说这种话来,须知这些淘金客也是被bī的呀!”
水行云冷冷道:
“掌柜的,我问你,我们要在此地gān什么行业?”
矮胖掌柜,道:☆潇湘子扫描,快乐的鱼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不就是痴人说梦话的要开一家镖局吗!”
水行云道:
“这就是了,你可曾听说gān镖行的会抢人银子杀人的?”
董五爷怒指吊在横杆上的金小山道:
“就凭你们也想gān保镖的呀,别叫人笑掉大牙了,不一定就是以保镖做幌子的来发一票吧!”
可真够吓人的。
当然也实在大出这些淘金客人的意料之外。
月影中,灯光火把之下,只见水行云双肩晃动中,人已上跃两丈有余,他人只是在金小山悬吊处一闪而过,右手也只是在金小山身上一抹之间金小山的全身绳索立断,水行云双脚落地后,口中厉声道:“我们走!”
金小山身子落地刹那间,双臂一抖,全身绳索节节落地,摔身腾腰,人已跃上围墙,但他回过头对追过来的一群人高声道:我金小山会把事qíng弄明白的。”
董五爷高声叫道:
“你不能跑,大伙追呀!”
饭铺围墙高丈五,淘金客没有一个能越得过,只得发一声喊,从店门追出外面。
矮胖的钱掌柜叹口气,道:
“人不可貌相,海不能论斤两,那么个病老头,竟也一蹦三丈高,伸手一摸那么粗的麻绳,绳子就变得灯糙心做的一样断了。”
一旁的钱凤也道:
“真不敢相信,看来一定是江湖异人或侠客之流人物了。”
钱掌柜道:
“什么侠客之流,我看准是白莲教的人。”
一个危崖下面,水行云把“阎王梭”jiāo在金小山手中,道:“如果你带着这东西,大概那头花豹就逃不走了。”
金小山道:
“那是一头大花豹,十分狡猾凶狠,如果是从前,只怕小子会伤在它的利爪之下了。”
水行云望望东边,点头道:
“听你说的花豹受伤qíng形,那花豹必逃不远,不一定还在附近躲着呢,只等天亮,你往原路去找,只要捉到它,我们就有得话说了。”
金小山道:
“荒山这么大,我到哪儿去找找?”
水行云道:
“这个不难,先找到同花豹搏斗的现场,然后再找血迹,就好找了。”
金小山点点头,道:
“找是可以,如果要是碰上那群抓我的淘金客怎么办,'"乐鱼"'总不能再叫他们把我捉到吧?”
水行云道:
“躲着些,因为他们也是处在悲愤中,qíng绪上难免激动,别仇人来找到先与这般苦哈哈的为敌。”
大地在转动,转动在东方泛白中带来新的一天。
陪着水行云坐在危崖下面的金小山,这时一紧腰带,对闭目盘腿坐在一旁的水行云道:“大叔,我这就去找找看,如果老天帮忙,也许就会找到那畜牲的。”
水行云冷冷道:
“什么事qíng也别靠老天帮忙,成败应看自己的修为。”
金小山随声应道:
“那我走了,且在此候着,一两个时辰小子就会回来了。”
金小山刚刚走出危崖,突然有水滴落在他身上,不轻易的伸手一抹,心中吃了一惊,因为抹在手上的却是粘叽叽的血。
低头看,这才发现岩石上还有不少血。
猛抬头,危崖上的盘根老松树上,厚厚的一堆藤蔓,血液就是从上面滴下来。
于是。金小山笑了……
忙着闪身又到了危崖下,笑着对水行云道:“大叔,那东西就在这山崖上面呢!”
水行云双目bào睁如炬,道:
“那么巧的竟在这崖上?”
伸手在大叔面前,金小山道:
“大叔你看,还在往下面滴血呢!”
水行云笑笑,道:
“这也许就是你小子说的老天帮忙吧。”
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危崖边,指头上望一阵,点头道:“虬髯老松为屏,老山藤蔓为障,倒是花豹栖息的好地方,小子可要用点心,别再叫花豹又逃了。”
抖擞jīng神,金小山摸了一下腰上的“阎王梭’,笑道:“只为了替大叔弄个豹皮垫chuáng铺,小子也得赴以全部jīng神,再说有了‘阎王梭’,它还能再逃?”
拧身弹腿,金小山快如人猿般的扭身往危崖上攀去,那棵伸出一半在危崖外的虬髯老松树,附近怪石嶙峋,峭立千仞,老藤如网,把岩石与老松树掩盖了大半。
约莫着上升了三十余丈高,金小山尚未扑近老松旁,突然一声低吼,早见昨夜受伤豹正张牙舞爪,横躺在老藤上面,对着金小山吼叫不已!
金小山一看,才知道花豹已无力扑击,只作着唬人的吼叫而已。
于是“阎王梭”已托在金小山手上,笑道:“畜牲,昨夜你一逃走,差一点叫我金小山丧命在一群淘金客手中,这回有了你,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嗖”的一声,“阎王梭”电she而出,而花豹无力抗拒,当场被一梭cha入豹头,死在藤蔓窝里。
金小山拖出花豹,急忙扛在肩头,可真重,约莫着总在个二三百斤。
扶着手杖走在前面,水行云对金小山道:“回到客店里,剥了豹皮,卤上一锅豹ròu。我们好去啃吃一顿。”
金小山道:
“小子正担心大叔今日尚未吃东西呢。”
水行云笑道:
“浑小子只孝顺这一件事,就叫我老人家高兴,哈……”叔侄二人就这么哈哈笑着走入老金矿村子,正看到一群人在钱家饭铺前面议论纷纷,见二人走来,矮胖的钱掌柜排开众人迎上来,道:“你二人怎的还不逃走,敢是前来——”他见金小山打着一只大花豹,竟然哑口无言的期期艾艾起来……”水行云道:“我们为什么要逃?既未杀人又无抢银子,逃他娘的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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