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工人们全都入土为安,张铁牛又给了几个工人的家里一笔钱,等他从家乡离开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回到自己在城市里所租住的房子,妻子正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彼此看了一眼,张铁牛的心里沉甸甸的。
那几个工人和张铁牛年纪相当,家里也有老婆孩子,如今男人没了,她们孤儿寡母又怎么生活下去。
妻子看出张铁牛心里难过,便安慰他,“我们该做的事qíng都做了,这是天灾,我们也无法避免,你也不要过于自责,只要我们没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就行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张铁牛的自责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收拾东西的时候,妻子又看到了那件貂皮大衣,黑色的绒毛轻轻一碰就让人感觉到温暖,拿在手中都舍不得放下,虽然张铁牛背着自己买了这么贵的东西,可妻子还是觉得,这件衣服不管花多少钱买的,都值。
生活还在继续,张铁牛每天早出晚归的gān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一转眼就到了年关,所有人都放假回家了。
上火车的时候,妻子拿出那件貂皮大衣,“铁牛,换上这件衣服吧,回家的时候咱们脸上也有面子。”
“你怎么会拿这件衣服?”看到这件衣服,张铁牛又想起洗浴中心的事qíng。
不过事qíng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张铁牛也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心中甚至也曾经想过,或许就是这件衣服救了自己一命。
架不住妻子的劝导,张铁牛还是换上了那件衣服,不得不说,在他穿上那件衣服的时候,立刻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股jīng气神,好像身上在发光一样,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张铁牛只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挺直了。
回到老家,别人看到张铁牛的貂皮大衣时,全都是一脸羡慕的目光,一个劲冲着张铁牛拍马屁。
被人围簇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张铁牛很享受这种感觉,也越来越舍不得脱下这件衣服,甚至睡觉的时候都穿着。
“铁牛哥,你这件衣服值不少钱吧?”酒桌上,一个异姓表弟醉醺醺的脸突然凑到张铁牛的面前。
“是啊,花了好几万买的。”张铁牛喝的也有点多,不过依旧是把貂皮大衣紧紧裹在自己身上。
“这么多钱啊,我看咱们俩身材差不多,能不能让我试试?”表弟问道。
张铁牛一把抱住貂皮大衣,厉声道:“做什么白日梦呢,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配的上这件衣服吗!”
张铁牛的声音很大,在场有几十个人全都听到了他的话,一片寂静后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表弟的那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回到家张铁牛还在嘲笑表弟在酒桌上出的洋相,坐在椅子上紧紧裹住貂皮大衣,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件衣服是我的,谁也别想抢我的衣服,这件衣服是我的!”
“好了,这件衣服真那么宝贝吗,你连睡觉都穿着,赶紧脱了!”一看张铁牛居然穿着衣服钻被窝,妻子立马就拉下了脸。
已经好几天了,大半夜自己醒来,一看张铁牛居然穿着衣服睡,自己心里就别提多别扭了。
自己才是张铁牛的老婆,可他看这件衣服简直比看自己还要亲,自己在他心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件衣服吗!
“不脱,我就不脱!”张铁牛一甩手,居然直接打在妻子的脸上,顿时妻子的脸就肿起来。
“你,你居然打我?!那好,你以后跟这件衣服睡吧!”妻子转身就出去了。
看到妻子的脸肿起来,张铁牛也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两个人结婚几年了,甚至脸都没红过,这次自己居然为了件衣服而动手打人,他这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对一件衣服着魔!
心中一怒,张铁牛拿出打火机就要把衣服点了,可是当打火机一靠近衣服,火苗竟然就自己灭了。
张铁牛又试了一次,依旧是如此,一连几次之后,张铁牛也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中突然充满了罪恶感。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想要烧了你,我混蛋,我是个混蛋,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张铁牛跪在衣服跟前,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的脸。
当妻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惊,吓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前的张铁牛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影子,甚至让人感觉到陌生。
妻子不知道张铁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可她却清楚的看到张铁牛跪在衣服跟前磕头道歉,看来他是真的着魔了,对一件衣服已经痴迷到这种地步,妻子顿时便感觉到心灰意冷。
眼看着chūn节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往日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出去打工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工人们都来询问了好几次,可张铁牛只是推说再等等,没有准信。
工人们一开始还能耐心的等下去,可眼看时间越来越晚。
第1061章 穿错衣(三)
别人都挣到钱了自己还在家里gān坐着,他们也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给张铁牛打了声招呼,他们便自行去找别的工作。
眼看着别人都找到各自的活儿,妻子的心里也是着急,自从那次吵架后,张铁牛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每天只是在儿子给他送饭的时候拉开个门fèng,吃完了把空碗放在门口,便没了动静。
妻子心中越来越奇怪,本来心里就窝火,如今更是火上浇油,一天中午,妻子走到屋门前直接敲门,可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张铁牛他到底在gān什么。
“张铁牛,把门打开,你要是不打开我就撞开了!”
在担心和怀疑心的驱使下,妻子还是找人把门撞开了,可房间中的一切都被所有人都惊呆了。
屋子里肮脏不堪,一股股屎尿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对面的双人chuáng上,张铁牛穿着那件貂皮大衣,面目惊恐的蜷缩在角落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铁牛的丧礼办的很是潦糙,妻子对他早已经失望,之前张铁牛的表现其他人也是有目共睹,就算她这样办,其他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在妻子收拾张铁牛遗物的时候,那个曾经被张铁牛嘲笑的异姓表弟居然来了。
“嫂子,我来看看你。”
“难为你还有这个心来看我,当初你表哥他为了件衣服就那样说你,唉,真不知道那件衣服有什么好,居然让他这么珍惜……”
“嫂子,那件衣服那么好,就算是值钱,你就衣服当做表哥的陪葬,一起跟着他入土吧。”
“没有,我打算把衣服烧了,那东西太邪乎了,你表哥就是买了它之后才变了的。”
“别啊!”表弟慌忙说道:“嫂子,那么好的衣服你就是不穿也别烧了啊,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给我吧,反正我不信邪,也挺喜欢那件衣服的。”
“表弟,不是嫂子说话难听,只是这个衣服真的太古怪了……”
“没事嫂子,我从小命硬,这东西只有怕我的份儿!”
从张铁牛家出来的时候,那件衣服也跟着表弟一起离开了。
心里激动澎湃简直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刚刚回到家表弟就把门从里面锁上,将那件貂皮大衣平铺在chuáng上。
月光洒在貂皮大衣上,黑色的皮毛简直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表弟双眼痴迷的看着那件衣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在那件衣服上来回抚摸着。
在他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件衣服了,而是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少女,正满脸娇羞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温柔抚摸,害羞的想要躲闪却又有些依恋。
那种感觉,那种触感,简直都把表弟内心最狂热也最疯狂的一面展露出来。
自从表弟得到那件衣服后,他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说来也是可惜,表弟今年都二十五了,换做其他人孩子都已经满街跑了,可他还是孤身一人,独自住在一个崭新的房子里。
表弟二十岁那年媒人给说了个媳妇,表弟年轻气盛,还没结婚就把姑娘的肚子弄大了,这本来就是家丑,姑娘家虽然心中窝火,却也不想把这件事qíng闹大,只是通知表弟家的父母,赶紧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办了,他们也不再说什么。
没想到表弟却不愿意了,说什么都不娶那个姑娘,还始乱终弃已经和别的女孩好上了,表弟还亲口警告那个姑娘赶紧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不然的话自己可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姑娘心中气愤,就算是苦苦哀求,表弟也没有回心转意,心灰意冷之下,便找上了表弟让他陪在自己一起去打胎。
表弟口头上答应了,可等到那一天的时候,姑娘在医院里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他人影,几天后,突然传来那个姑娘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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