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侠情传_柳残阳【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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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楚戈拿起酒囊,吸满一大中酒,就在萧诤甫始抖缠杨蹄的瞬息,他猛然起身“哺”的将口中含酒喷出,于是,一蓬晶莹流灿的光点便飞罩向萧铮的头顶,酒滴散聚,宛如一片雨云!

  萧铮的反应乃是奇快无比的一一几乎完全基于习惯xing的本能,他整个身形猝而从后鞍上斜滚,却又在滚翻的同时往上猛跃,但见银光幌闪,他的单指已抡起百圈半弧,有如连串的环套bào飞,反卷他头顶上的那片酒雨!

  只见实质坚硬的拐身抛扬闪动,酒滴四溅,异香扑鼻,而拐身击中酒滴,更发出“叮当”撞响之声,仿佛骤雨若铁,清脆密集一一但是,萧铮立刻也知道他自己业已上当!就在萧铮腾身舞拐空卷头上的酒滴之际,敖楚戈飞掠向前,凌虚翻折,双手又准又快地抓住萧铮两脚,往一例猛摔!”萧铮大吼一声,拼命缩脚立身,单拐—颤,朝下挥击。

  紧握对方双脚的敖楚戈却硬不放手,他拧身旋回,将萧铮的躯体往地面qiáng掀,萧挣怪叫着,挥落的单拐只好直点于地,藉着拐头点地的反弹力道,上半身往上一扬,单拐又翻bào挥!敖楚戈冷笑,往后骤闪。同时抓紧萧铮的两只足踩,开始迅速旋转起来,他以自家双足为重心。做着弧度极小的环回,但萧铮的身体却笔直伸展,乃是范围极大的旋回,整个人都在打转,他的单拐又因为不够长,根本便挨不着敖楚戈,是而,任是他一面被车轮似的旋动着,一面挥拐乱打乱砸,却连对方的毫毛也沾不上一根!

  天在转,地在旋,天地又在翻腾,上下又在倒置,一会正反一会反正,萧铮像腾云驾雾一般的,耳际风声呼呼,眼前景色飞回,腑脏翻涌,血液上冲,甚至连呼吸都要被窒迫住了。

  敖楚戈似乎并不在意于这样的旋,他抓紧萧铮的双足,越旋越快,越转越急,到了后来,他已与萧铮轮转般飞绕的身体形成仰角,风声qiáng劲,衣抉蓬舞模样就好似在表演什么特技一般。

  在这样快速又剧烈的飞旋下,萧铮的乐子可大了,他已不只是单纯的晕眩而已,他的一张面孔于血液的冲聚而涨得紫红粗肿,脖颈向的大筋突bào凸出;一双眼球却似要蹦出目眶,他已几乎不能呼吸,胸脯间沉重窒翳,宛如压着千斤之石,原先还看得清四周转动的景物,如今,除了一片昏黑,也就只剩下一片昏黑了……停顿又是突兀的,正当萧铮已不能够再支持下去的时候,旋转淬而停止,他张口吸气,一切还都在极度的晕沉中,敖楚戈已那么轻松的点住了他的“软麻xué”,然后,扛着一滩烂泥般萧铮走回茅屋里。

  敖楚戈的步伐坚定,走路的姿态非常沉稳,旋转了这样长久的时间,他却似没有一点感觉,举止之间,正常极了。

  进入茅屋后,敖楚戈将萧铮摆在另一张同是相当破旧的竹椅上,萧铮紧闭着眼,汗水淋漓,呼吸急迫,半仰在那里,就和瘫痪了一样。

  他的右手中,仍然死力握着他的那柄白钢单拐——并非他舍不得抛下,而是他的五指关节全已僵硬,业已无法张开了。

  在长久的旋转之后,如此的停顿并不好受,萧铮觉得异常痛苦,周身虚脱,骨路似皆散裂,而血气翻腾,胸口窒闷,gān呕得厉害。

  敖楚戈将他放在屋外的竹椅搬了进来,面对面地坐在萧铮跟前,他翘着二郎脚,悠闲地喝着酒,一派轻松愉快之状。

  天黑下来了,屋里yīn暗得紧。

  于是,敖楚戈燃亮了桌上油灯,在晕huáng的灯光幌映下,他仍然像刚才那样坐下来喝酒,油灯所散发出来的一团微弱光辉,隐隐约约地照出他脸庞上的轮廓,线条qiáng烈有力,明暗影象叠聚,但神色却无可掩隐的流露出一种冷峭,一种冷峭中的讽刺。

  萧铮依旧瘫痪在椅子上,仰头,呼嘻地直喘气,面色由先前的血红,已逐渐转为青里泛灰了。

  现在,这位仁兄的形态,有点像涸池之鱼,痛苦绝望,但却不忘挣扎。、敖楚戈默默地喝酒,默默地向他的“老友”注视上一阵,他没有说话,可是,如果仔细点,便能察觉他的双眸中表qíng十分复杂。

  茅屋里很寂静,茅屋外也很寂静,偶而的虫shòu呜叫之外,只是偶而的风chuī糙动之声,然后,便剩下敖楚戈酒咽入喉的音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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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血侠qíng传--第八章

  第八章

  好久一阵子一一敖楚戈已起身挑剔了三次灯蕊了,萧铮方始吐出了一口气,艰涩地睁开了眼,当然,他这不能叫“苏醒”,因为他一直便未曾人事不知过,他只能总算还了魂,总算可以把jīng神打点起来,使脑筋清楚了。

  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敖楚戈将自己的椅子向前拉近了点,温柔地道:“现在,你已好过了些吧?”表qíng先是茫然,萧铮又随即想起了一切,他的神色迅速由悄然转为愤怒,极度的愤怒,他扭曲着面孔,沙哑地吼叫:“jian贼,恶棍,yīn谋者!敖楚戈,你是个最卑鄙的匹夫,最不要脸的无赖,无耻下流的的刽子手,你混帐、刁滑、毒辣,你……”摇了摇头,敖楚戈道:“留点力气养养神不好么?何苦这么愤慨激昂又咬牙切齿地在大发肝火?你要知道,任是你恨得嚼烂了舌头,恼碎了心,对我也并无作用,我仍是我,半点影响都没有……”萧铮挫牙yù碎,目瞪如铃:“敖楚戈,想不到八年以来,你那jian恶yīn毒的本xing非但未曾丝毫悔改,更反变本加厉,越甚以往,你竟敢用这种无耻手段来暗算我,休说我们哥儿不会罢休,便天下同源也皆难容你!敖楚戈微笑道:“我是用自己本事擒住了你,甚至连家伙也没用,又何来‘无耻’‘暗算’之说?”额头上挣出了青筋,萧挣咆哮:“你还qiáng词夺理,以非为是?”冷冷一笑,敖楚戈道:“老朋友,少给我来这一套qiáng横霸道,硬扣帽子的把戏,你们从头开始混帐到脚底,居然反指我的不是?弄得我毛起来,就先剥了你这身人皮!”不由自主地噎窒了一下,萧铮有些顾忌了——他深知敖楚戈脾气,说得到做得到,心狠手辣,酷厉无比,当敖楚戈讲明要做什么的时候,便算真个要剥人皮,在他而言,也不是么新鲜稀罕的事!这时,敖楚戈又yīn森森地道:“从你抵此迄今,我一直对你都十分客气,更加十分容忍,老萧,这是为了我们之间那—段昔往的qíng谊;我不是含糊你们,这一点,你必须要先有个明确的认识,否则,就是列位的愚昧与无知了。”

  萧铮硬着头皮充好汉:“姓敖的,你就绝qíng绝义向我下毒手吧,娘的看我萧某人是不是条有骨气、不屈服的汉子!”

  敖楚戈的面色在yīn黯的灯光围罩里是一片酷厉的青huáng,他没有表qíng地道:“你有多大个熬劲我很清楚,老萧,耍狠卖狂,你还搬演不到我头上,再说,你也非常明白,我的心肠并不过份慈悲。”

  暗里打了个冷颤,萧铮几乎是挣扎着道:“我不含糊……”我死了,自有人为我报仇,我一条命,要你爷俩两条命来抵。姓敖的,合算不合,你自己琢磨着办吧……”敖楚戈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迷蒙灯影里有些幻异的怪诞意味,他悠悠地道:“老萧,你们将会自讨苦吃,你们想窝里反。掉过头来算计我,这个主意从开始就注定要失败,而且,还将失败得非常悲惨。”

  萧铮沙哑地道:“敖楚戈,要栽跟斗的不是我们,是你……黑白两道的同行都会齐心合力声讨你,因为你在不仁不义之外,又加上一个不信的罪名……你已允诺照我们的条件行事,但却又反悔食言,轻信毁诺,应承的是你,背弃的也是你,更且向我施暗算,加bào力,以你此等邪恶卑鄙的作为,若无报应,天理难容!”敖楚戈冷沉地道:“孰是孰非,谁正谁邪,自有公论裁决,迟早皆会分明,黑白两道不是列位荷包里御用的工具,你们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纵使诈骗欺蒙,诸君只怕也难以编造得天衣无fèng,不值识者一笑,便退一万步说,天下同源,若是是非不辩,盲从附会于各位,我敖楚戈也绝对一力周旋到底,断不畏怯;至于你,我是早就要给你点颜色看了,否则,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萧铮声嘶力竭地吼叫:“食言背义的奴才,任你舌上生莲,也洗不脱你坑害故人,轻诺寡信的罪名!”

  冷冷笑了,敖楚戈道:“故人?现在你才记起我们之间乃是‘故人之jiāo’?从你到达以来一贯的跋启嚣张气焰来说,我还当人早忘了我们这层关系呢;老萧,老朋友,谈到‘轻诺寡信’,则是你的幼稚病所使然,你也不深思一番,像你们这种完全勒索压榨的qiángbào手段,再衬上如此苛刻yīn毒的变相迫害,我头上没写着‘孙’字,岂会甘心qíng愿地叫你们拴着鼻子走?不错,我勉qiáng应允过,却只是敷衍敷衍你而已,有句成语形容我的心理态度最为切实——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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