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jī他们已经向绿洲冲过去,我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田jī扑通一声跳入水潭之中,溅起的水花滴落在我脸上,冰凉湿润久违的惬意,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里竟然有一处绿洲!
我不是运气很好的人,不过即便运气再好,在一望无际茫茫的沙海中毫无头绪前行,遇到绿洲的可能xing几乎为零。
我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卓明风,他还是波澜不惊的骑着骆驼上,表qíng中没有兴奋和激动,他就像这处潜藏在沙漠深处的绿洲,任凭风水肆nüè可依旧从容不迫。
卓明风带着我们一路往西北走,现在我终于知道原因,他是想到我们到这处绿洲。
可是……
我眉头微微一皱,卓明风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绿洲,一个从没有来过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除非!
除非卓明风曾经到过这里!
这个时候他和我对视,装着酒的水壶又被他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仰头喝一口,然后嘴角挂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远远伸出手把酒壶递向我的方向。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现在才明白他当时在阳关对我说这句话的含义,西出阳关……
卓明风已经不是第一次西出阳关!
这个谜一般的人,认识他时间越长,我越是无法看透他身上隐藏的那些东西,我一直高估自己是很通透的人,能轻而易举看穿别人的想法,可现在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
一个在我身边十几年的叶知秋我都没看透,事实上还是完全的陌生,更何况是对面这个狂傲不羁的卓明风。
将军和凌芷寒过来帮忙扶叶知秋去喝水,我混乱的思绪才被打断,沙漠中的水比任何珍宝都要金贵,可现在我们却能肆无忌惮近乎于奢侈的去挥霍,田jī漂浮在水面上,脸上的愉悦溢于言表,就连毒辣的阳光现在似乎也变得和煦。
宫爵忙着往水壶里装满水,毕竟还有很漫长的沙漠等着我们,凌芷寒把水慢慢喂入叶知秋的嘴里,没过多久她终于缓缓醒来。
“我是不是在做梦?”叶知秋瞟见旁边的水潭,虚弱的望着我。
见她还能开口说话,一直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田jī游到我身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抓入水潭中,甘甜的泉水涌入嘴里,第一次发现原来水这么好喝,浑身浸透在水里清凉而舒适。
“如果这是梦,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田jī笑的像个孩子。
我看着田jī递眼色,他心领神会偷偷游过去,趁着宫爵不备,把他也拖到水里,猝不及防的宫爵在水里慌乱扑腾,原来他不会游泳,看着宫爵方寸大乱的样子,和他平时的冷傲完全格格不入,就连水潭边的将军和凌芷寒也都忍不住笑出声。
宫爵想骂田jī的机会都没有,一张嘴就呛口水,我游过去把他托举出水面,宫爵惊魂未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憋了半天居然也笑了起来。
入夜后我们就在绿洲旁边休息,田jī把最后剩下的gān粮分给我们,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出沙漠,不过有水至少我们还能坚持三天。
我抬头看见卓明风独自一人坐在远处的山丘上,将军让我把gān粮给他拿过去,走进才看见卓明风端着水壶眺望远方。
一轮美不胜收的弯月悬挂在夜空,云淡风轻大漠中的月色格外令人迷醉,我闻见醇厚的酒香,估计也只有他还有心qíng在弹尽粮绝的时候,在大漠饮酒赏月。
我坐到他身边,把gān粮递给他,卓明风回头看了一眼,却把水壶送到我面前,我也没推托慡快的大喝一口。
“你来过这里,否则你不可能知道这里有绿洲。”我轻描淡写的说。
“很久以前了,我都快记不得。”卓明风并没有搪塞,直言不讳看着远方。“我也是坐在这里喝酒。”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我实在想不出如何去描绘眼前的景致,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恰如其分的把大漠夜色淋漓尽致展现出来,我把水壶递还给他。
“也是这样一个人把酒赏月?”
“不,还有故人……”卓明风接过水壶的时候,我看见他嘴角落寞的笑意。
“你来这里gān什么?”我有些好奇。
“天下龙脉被凌家先祖藏了三条,我以昆仑祖龙为中心四处查探,所以到过这里。”卓明风说。
“你既然jīng通玄学,凌璇都能推断后世,你自己说和她不相上下,何必找的这么辛苦,你算算不就能知道。”我笑着问。
“你真当凌璇是算出来的?”卓明风冷冷一笑。
“推背图我真不懂,不过听凌芷寒说是天下奇书,准确无误推断出没有发生的事,凌璇如果不是算出来,那她怎么会知道?”我问。
“这里的绿洲就是我掐指一算知道的。”卓明风指着沙丘下的水潭说。
“你明明是来过这里,所以知道。”
卓明风笑而不语,仰头再喝一口,转头默不作声远眺夜色中的沙海。
第173章 辽东王
第二天一早我们向红白山方向折返,卓明风牵着骆驼从我们身边走过时,宫爵忽然上去一把握住驼铃,然后抬手示意我们别说话。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听到什么,宫爵的听力向来灵敏,然后抬头向我们前方的山丘望去,神qíng有些激动。
“怎么了?”我们都望向那个方向,将军没忍住问。
“有驼铃声!”宫爵一脸冷峻说。
“丝绸古道都不会经过这里,而且这处绿洲位置相当隐蔽,应该没……”
卓明风还未说完就停住,我们自始至终也没听见宫爵所说的铃声,可在对面的山丘上出现一个骑在骆驼上的人,慢慢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一大队人完全出现在上面。
“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咱们有救了。”田jī兴高采烈搂着我脖子。
卓明风骑在骆驼上回望,我看见他神qíng渐渐变的yīn冷,他好像认识山丘上的人,旁边的将军向前走了几步,用手遮挡在额前凝视了片刻,声音充满了茫然的迷惑。
“白近?!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起来认识上面那些人的还不止卓明风,我望向山丘上,最中间的那人广额阔面,虎体熊腰,骑乘在骆驼上居高临下远远俯视我们,阳光从他身后照she过来,气势如虹好不霸气。
“你认识这人?”我问将军。
“辽东王,白近,行当里就没有不认识这个人的。”将军说。
“辽东王?!”田jī挠挠头有些吃惊。“这都啥年月了,还有人叫这名号,他自己封的吧。”
“别瞎说,你们后辈当然不知道这个人,辽东王可不是他自己封的,白家在辽东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辽东王是世袭,而且还是清太祖亲封。”将军瞪了田jī一眼声音严峻。“据说大清能从龙入关问鼎天下,白家居功至伟因此被封为辽东王。”
“都封王了,这能耐不小啊,可清朝异姓王一共才十五位,生前被封王爵的也就五位,其余全是死后追封。”叶知秋想了想说。“可我记得这十五个异姓王中都没有姓白的啊。”
“死后追封有啥用,你说的那五个生前封王爵的我都知道,全部是八旗汉军统领,封王不过是为了招揽安抚,但最后有几个善终的,不过是名头好听而已。”将军看着从沙丘上下来的人说。“白家不同,这个辽东王既没兵权也没实权,可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封一个辽东王?”
“为什么?”凌芷寒很好奇。
“大清在入关之前,发源于地便是在辽东,可以说是大清的基业所在,辽东王,敢在大清发源地称王,你们掂量掂量这分量,就是说大清从太祖开始不是封白家为王,而是敬白家为王。”
“可为什么大清历史上根本没有什么辽东王的记载?”叶知秋疑惑不解。
“辽东王是白家的一个头衔,从大清入关之前就有辽东王,不过白家从不参政,一直留守在辽东,据说白家护了大清三百年江山,这些你学的那些书里当然没有,要知道在辽东,提到白家就没有人不知道的,这样给你们说吧,白家在辽东就是螃蟹。”将军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几下。“横着走也没人敢言语半句。”
“这都过了多少茬的事,他现在横着走试试,谁买他的账啊。”田jī不以为然瞟着向我们走来的人。
“但凡是八旗子弟必须对白家恭敬有礼,这是大清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到了现在这规矩依旧没改过,白家这名声从来也没败坏过,这个白近更没rǔ没辽东王这名号。”将军声音透着敬佩。“打日本子那会,白家占山为王和小日本子死磕,那是不要命的主,到现在身上还有没取出来的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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