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安慰他:“有希望就好。东方家也是人脉广阔的,应该会有办法。”
小黑子扯把椅子反跨着坐下,脑袋耷拉在椅背上:“我这几天也在网上查了查,倒是在《本糙》里查到了去黑翳的方子,可是那是治病的,小辰这也不算病……”
“什么方子?”
“什么用贝子和空青。空青我查了,是一种矿物,含铜的碳酸盐,贝子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
“空青和贝子?”沈固想了想,“等我回去问问乐岑。”
“恐怕没用啊。”小黑子脑袋耷拉得更低,“我看《本糙》里说空青是除热的,可是小辰那是yīn血生成的黑翳,好像应该是寒而不是热,根本也不对症。要不,沈哥你问问钟哥?”他虽然嘴上说没用,但心里显然还抱一丝希望。
“行,我回去问。”
“谢谢沈哥。”
“谢什么。”沈固笑笑,“东方辰难道不是特事小组的人?怎么,她就跟你小子近乎?我们都不算?”
小黑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起了一层红晕:“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沈哥,那家伙逮到了没有?”
“没有。”沈固叹口气,简单地讲了一下qíng况。小黑子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MD,居然跑了!”
“是啊,而且今后再想抓他可能更困难。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就剩下半天班了,没什么事。明天早上再来上班。”
“那我回去睡一觉。票不好买,我买的站票回来,车里头挤得跟罐头似的,我就后半夜在过道上坐了一会儿。”小黑子话还没说完呢,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妈?啊,我回来了……怎么?是张伯伯吗?他儿子?张大哥?张大哥不才三十三吗?怎么就……好好,我马上过去,哪家医院……哦好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你。沈哥,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的一个老战友儿子突然死了,他另一个儿子在济南呢,我得过去帮个忙。”
“去吧去吧。明天要是不能过来就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现在真是,我爸那老战友儿子才三十三呢,突然就心脏病死了。要说现在这个亚健康,唉,他自己的孩子才4岁呢。我先走了,不知道老头能不能受得了呢,别再一个激动自己也搭进去。”
“你快去吧,别再说了。”沈固看着小黑子一头蹿出去,不禁摇摇头。如今都市白领人群压力大,运动少,要吃喝应酬的时间又太多,什么三高之类的病都在年轻化了,但三十三就--苦的是活着的人。想到这里,他决定打明天早上开始,一定要扯着钟乐岑起来运动。
正想着呢,电话就响了,沈固低头一瞧,正是钟乐岑的:“嗯?”真是心有灵犀啊。
“什么时候下班?”
“准点吧,今天没什么事。怎么了?”一般来说,钟乐岑不会问这个问题,准是有什么事。
“汤圆今天调皮,把那个牌子弄掉下来摔碎了,我发现,那居然真是脱胎瓷。”冰冰的魂魄归体之后,魁星点斗的瓷牌上那个隐隐发红光的点就失去了光彩,完全变成了普通的青瓷。钟乐岑觉得这东西做得实在不错,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了,就gān脆拿回家去摆着做装饰了。
“脱胎瓷?”沈固记得刚看见那块瓷牌子的时候钟乐岑提过这个词,“你当时不是说什么骨灰瓷--”
“不是不是。当时不是从里面掉出来点--那个‘人体组织’嘛,我以为是骨灰……但是我后来也想那个骨灰瓷主要产地也不在咱们国内,而且我后来拿这个瓷牌好好看过,这是釉下彩,就是把釉涂在胚上一次xing烧成的;骨灰瓷是必须要烧两次的,所以绝对不是骨灰瓷。”
沈固反正是听不明白什么釉下釉上的:“那,脱胎瓷怎么了?汤圆这个小东西,太调皮了,你得好好教训了啊。”
“一只猫嘛,它懂什么。哎,我现在跟你说脱胎瓷啊!你知道什么是脱胎瓷吗?咳,跟你说都说不明白,你下班回来看看吧,这东西真是古怪极了,我估计上下五千年也没人烧出过这样的东西。”
沈固放下电话,摇摇头--钟乐岑又在吊人胃口了,什么叫上下五千年也没人烧出过,好吧好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他就提前下班算了。
第134章 无胎之瓷
钟乐岑正在家里拿着几块破瓷片子对着光猛照。汤圆咪呜咪呜地在他脚边蹭,丝毫没有犯了错误的自觉。沈固伸手捏着它颈后提起来:“小子,瞎蹦达什么,闯祸了吧?”
汤圆扭动两下,从他手里跳下来,爬到钟乐岑腿上,拿头去蹭钟乐岑的手,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钟乐岑无奈地拍拍它的脑袋,拎着后脖子送到犬鬼那边去了:“老实呆着吧,小心挨揍。”
汤圆这短短的一生中还从未尝过挨揍的滋味,因此并没有受到威胁的感觉,欢天喜地地扑着犬鬼的尾巴玩去了。钟乐岑把手里的瓷片举起来:“你来看。”
沈固接过看了看。瓷片很薄,那釉色玉一般半透明似的,看在眼里居然有一种温软的感觉。但是除此之外,沈固没看出什么蹊跷来:“怎么了?”
“你能看见胎骨么?”
“胎,胎骨?胎骨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瓷土做的胎,在胎体上才能施釉。两层釉中间夹的,就是胎。”
“这个--”沈固把手里这块瓷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并没看出中间有层什么胎骨,“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钟乐岑激动地举起手给他指点,“根本就没有胎骨!你看,这瓷片居然就是纯釉!你知道吗?虽然都说脱胎瓷脱胎瓷,但哪有瓷器能完全脱离了胎体的?没有土胎,釉施在哪里?只是脱胎瓷的胎体特别的薄,甚至有不足一毫米的,既容易变形又容易炸裂,所以烧制起来特别的困难。但是再薄的胎体,总也得有个胎体,可是这块瓷片里根本没有胎体,全是纯釉啊!这,这才是真正的脱胎,也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沈固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不是人烧出来的?”
“对!我想那个女鬼,很有可能就是从前的烧瓷人。这东西--我们姑且称之为鬼瓷吧,大概就是她做的。”
“哦,一个烧鬼瓷,一个就把小鬼附在上面害人,这倒是好搭档。”
“我说,你上次不是说那个海长生有朋友懂瓷吗?我想海长生的朋友肯定也不是普通人,让她托朋友给打听一下这鬼瓷的事,说不定会有点眉目。毕竟滨海市就这么大点地方,能烧这样好瓷器的鬼也绝对不会多。”
“行,我拿去问问。”
“嗯,黑子回来了?东方辰的眼睛怎么样?”
“哦对了,听东方辰爷爷的意思,似乎是有希望。”沈固把小黑子的话转述了一遍,“我看黑子是用上心了,还特地去查了《本糙》找方子。”
“是吗?要是东方辰的眼睛真能恢复,哪怕就是视力差点呢,只要看得见东西就好办。黑子找到什么方子了?”
“哦,说是空青加贝子。不过黑子又查了,说空青是散火的,大概不合适。”
“散火的?散火的为什么不合适?”
“怎么?”沈固看一眼钟乐岑,“你觉得能用?”看钟乐岑的神qíng,这方子似乎不像小黑子自己想的那么不靠谱。
“东方家老爷子说东方辰眼上的黑翳是yīn血流过双眼引起的是么?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这方子正好有用。”
“这怎么说?”
“嗯--这个话很难讲清楚,我也只是个模糊的想法。这个,这个就好像空调制冷一样,如果把yīn血比作空调chuī出来的冷风,那么东方辰眼的黑翳就好像空调室外机排出来的废气,风是冷的,可室外机排出来的却是热气啊。”
“哦!有道理!”
“当然,我猜的也不一定就对,不过可以试试。空青是好东西,就算不治东方辰的病,至少也是明目圣品,用了也没有坏处,只是不知能不能找得到。”
“怎么?空青很难得?”沈固记得小黑子说空青是什么含铜的碳酸盐物质,这很难找吗?
钟乐岑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是空青?别告诉我就是现在百度上说的什么什么含铜的碳酸盐矿物,什么什么针状集合体。你要往下看,看最重要的那些。”
“哦,什么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其实只有两句话:第一,《别录》中说,铜jīng熏则生空青;第二,《本糙图经》中说,其腹中空,破之有浆者绝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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